主公你不要过来啊 第40章

而这一次,白未€€将游溯和游洄请到小重铁坊,说是要给他们看一样好东西。

白先生口中的“好东西”那必然是好东西,游溯甚至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对白未€€口中的好东西充满了期盼。

但是当游溯真的看到了白未€€口中的“好东西”时,即便他提前已经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这样东西惊艳了。

那是一把长剑,一把身长六尺有余的长剑。长剑剑身素白,清晰地甚至可以照出游溯的面庞。

游溯甚至能听到,当他把这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的时候,耳边响彻的龙吟。

这是什么?这是剑?

游洄看着游溯手中的剑,像是看到了自己素未谋面的老婆: “白先生,这是剑?这是剑?”

春秋战国时代都还是青铜时代,即便战国时期已经出现了铁器,但因为冶铁技术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因此铁器在春秋战国时期从未成为主流。

大晋的冶铁技术比之大秦有了质的飞跃,掌握了许多新出现的科学技术,在世界上遥遥领先。

但即便如此,游洄也从未见过如此神器。这样光可照人的剑,当真是铁剑吗?

白未€€道: “这便是臣送给主公的礼物了。”

白未€€对着游溯躬身一拜,道: “宝剑赠英雄,唯有主公配得上这把当世第一剑。”

“当世第一剑”,这话说的着实猖狂,但游溯觉得,这把剑配得上。

游溯当即道: “仲牧,陪孤练练剑。”

游洄当即拔出自己的佩剑来。

白未€€还未来得及阻止,一旁的铁匠便开口说道: “主公,将军,不可!”

游洄反问: “为何?”

铁匠解释道: “主公此剑百炼成钢,锋利异常,我等试剑之时,已用此剑斩断过不知道多少把佩剑。将军的剑再好,只怕也不是此剑的一合之敌。”

铁匠的话没有打断游洄的跃跃欲试,反而让游洄更加兴奋了: “无妨,若是这把剑当真能把本将军的剑斩断,本将军只会高兴。”

他看向游溯,摆好了进攻的姿势: “阿兄,来!”

游溯充满战意,对着游洄就挥出了手中的长剑。

“铛€€€€”

两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尖锐爆鸣。下一秒,游洄的佩剑就在对峙中一分为二。

铁匠没有说谎,确实至于要一次对战,就足以证明其他的剑都是渣渣。

游洄的脸上也确实没有任何愠色,只是对游溯说道: “阿兄,你斩断了我的剑,得赔我一把。”

游溯笑着点头。

游溯看着手中经历了一场战斗却依旧光滑如新的长剑,忽然道: “就叫它‘六月’。”

白未€€一顿。

游洄问: “是因为它诞生在六月吗?阿兄,你起名也太随便了吧。”

游溯笑笑,却没有解释。

白未€€抿了抿唇。

游溯叫这把剑“六月”,当然不会是因为这把剑出生在六月这样离谱的理由。相反,白未€€只一瞬,便猜到了游溯为何叫这把剑“六月”。

如果白未€€没有猜错, “六月”的典故应该是来自于《诗经》中《小雅》的一篇《六月》。

维此六月,既成我服。

游溯已有战意。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不巧,总之,白未€€之所以献上这把剑,也是有着劝战的意思。

白未€€道: “主公可知在‘六月’的制作过程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是什么?”

游溯道: “请先生解惑。”

白未€€: “是石涅。”

游溯一愣: “石涅?”

白未€€点头。

所谓石涅,指的就是煤。而提起煤,自然离不开山西。

白未€€道: “战国时期,韩国弱国寡民而称七雄,所依赖者,韩劲弩也。韩弩之所以举世无双,除了更先进的图纸之外,便是因为韩国的宜阳不但有铁矿,还盛产涅石。而只有用涅石替代木炭作为燃料,才能制作出这样尖锐的武器。”

简单来说,铁想百炼成钢,就需要温度更高的燃料,不论是木头还是木头的衍生品木炭,都达不到冶铁的要求,所以炼出来的铁器不堪一击。

如果用石涅代替,达到了冶铁所需要的温度,那么百炼成钢便有了可能。

只是……

“现在雍国境内的石涅不足以覆盖如此大的需求,形成了偌大的缺口。”白未€€道, “而石涅最多的地方,在山西。”

游溯沉思许久,才道: “白先生的意思是,现在要对山西用兵?”

白未€€很想摇头,但是此时此刻,他点了头: “是的,而且要尽快。”

铁匠早已离开,此时,不大的山洞里只有游溯,游洄与白未€€三人。

白未€€席地而坐,不在乎地上的泥土弄脏了他的衣衫。他随手在地上画了一幅不怎么标准的地图,说道: “主公请看,这里是山西。”

白未€€口中的山西是一个地理概念,其大致看上去,像是一个竖长横窄的长方形,西方是黄河“几”字右边的“竖弯钩”与吕梁山,传闻太公望在和武王发一起骑兵反商前,便是来自于吕梁山中的吕国,故以“吕”为氏。

山西的东方便是被称为“华夏屋脊”的太行山, “山西”这个概念的命名便是“太行山以西”。

而在山西的东方,便是太行山以东的土地,被称为……河北,指的是黄河以北的那片土地。

晋国的政治分部中,不久之前,差不多就在汉王执政司州的时候,山西并上河北,这块在战国时属于赵国的土地,在大晋也被一位赵王所占据。

但在差不多汉王被鬼面军杀死的同时期,赵王殿下也作了一次大死€€€€他看上了当时的燕王世子,并邀请老燕王到邯郸一叙。在招待老燕王的宴会上,赵王问老燕王: “世子风姿绰约,孤欲娶之,燕王可许?”

当时喝的醉醺醺的老燕王一开始还以为赵王要娶的人是他的女儿,便说道: “赵王或许不知,小女已许嫁齐国执政,此乃亡妻许定之约,孤不欲改之。”

赵王一听便知燕王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孤说的不是燕王之女,而是燕王世子。”

老燕王: “???”

老燕王一下子就酒醒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事?

老燕王不可置信: “赵王说什么?”

赵王此时的耐性已经有一点告罄了,但是他还是耐住脾气说: “孤说,孤欲娶世子为王后,请燕王许之。”

这一次听清了赵王需求的燕王直接破口大骂了: “竖子敢尔!”

紧接着就是一段正史上都记录了几百字的国骂,直骂的赵王狗血喷头眼冒金星。

当时,赵国与燕国的关系承袭了战国之时€€€€赵强而燕弱,而且差距还不是一点半点。

因为地缘关系的缘故,赵国占据了山西和河北两个膏腴之地,兵强而马壮;燕国苦寒,只能在边疆之地哭唧唧地喊娘。

以至于当时燕赵的关系,被人戏称为“赵地慷慨,燕地悲歌”。

这个在燕昭王金台夕照,统率五国伐齐与崇帝于涿鹿雄起,登临九五之时也曾雄霸一方的燕国,在此时此刻又成了被赵国按在身下摩擦的弱受。

所以赵王能接受被燕王指着鼻子骂吗?

平时的赵王或许还有可能,但喝多的赵王直接拿剑就开干,最终把老燕王一剑捅死在邯郸宫。

消息传到燕国的都城涿鹿,燕王世子听闻父亲因为这样离谱的理由被杀后,当即于灵前继位,宣布改名为“季易水”,意为自己必将渡过燕赵边界易水,杀赵王以为父报仇的决心。

之后,便是燕王易水点兵度过易水直奔邯郸,其妹渔阳翁主季鸢南下请求朝廷下圣旨褫夺赵王王位。赵王位置不稳,山西在朝廷的圣旨之下宣布赵王为叛王,不许其入太行八陉。

无法逃进山西的赵王在河北被燕王所率领的幽州突骑所杀,听闻赵王死时,尸体上有一百零八道伤口,意为老燕王死时至赵王死时,一共一百零八天。

消灭了赵王的燕国将赵国的领土全盘纳入,但由于太行山的存在,使得只能在平原纵马的幽州突骑无法突破太行山的天堑,对着一山之隔的山西咽口水。

燕王便将目光都放在了刚刚得到的河北北部的土地上。

那个时候,差不多就是雍王溯控制了司州的时候。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雍王溯在司州已一年有余,燕王易水也在河北一年有余。

河北地形平坦,任何豪右在幽州突骑的威胁下都没有办法和燕王说不,听闻燕王如今已经能掌控河北之北了。

当燕王将河北北部的土地收入囊中的时候,便开始展望山西了。

因此白未€€道: “所以,主公,我们必须要快,要在燕王腾得出手收复山西之前,拿下山西!”

白未€€的手指向山西之右,黄河“几”字形最上面的“横”的下方,说道: “这里是河套,一旦燕王占据整个山西,就可以从太原,雁门等地发兵,直奔河套平原。而一旦燕王占据了河套平原……”

接下来的话不用白未€€说,游溯自己也清楚。

从河套平原一路南下,那里一路是可以走骑兵的河南地。当年赵武灵王夺下河套之后,走遍整个河南地,终于绘制出了一张精妙绝伦的地图€€€€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赵国可以从河套发兵,直扑秦国的核心关中。

为了完成这个精妙绝伦又前无古人的计划,赵武灵王甚至选择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小儿子赵惠文王,自称“主父”,将政事都甩出去,专心对外用兵。

只是后来的事情证明用兵是一个国家的事,兵事无法离开政事独自生存。可惜赵武灵王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至于最终落到饿死沙丘的下场。

但是,赵武灵王没能从河套一路南下关中,是因为赵国内部那点破事,而不是这条路行不通。事实证明,这条路是行得通的,而且是很行得通,因为有人替赵武灵王实验过这条用兵路线的可行性。

只不过成为赵武灵王继承者的,是北方的游牧民族。

当河套地重新被北方松漠草原的游牧民族占领的时候,游牧民族就是从河套一路经过河南地南下打秋风的。

现在河套平原与河南地都在大晋的掌控中,并在那里设立了云中,九原,北地,上郡等郡,而现在,这些郡都是“无主”之地,他们名义上属于燕国,但对燕王零忠诚。

所以,现在是最好的,也是最后一个进攻山西的时间了。一旦他们慢燕王一步,让燕王的势力渗透到山西,那最后比拼的就不是凉州铁骑和山西的杂牌军,而是凉州铁骑和幽州突骑这两支边境王牌军。

白未€€道: “主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必须要尽快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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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终南何有

关于是否应该开战,何时开战,攻伐各处的问题,游溯召集雍国几位将军开了一场长达好几天的辩论会,据说会议上大家讨论的很是热情,不但以母亲为中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亲切地问候各位将军的父母亲友,还经常通过抛物线邮寄的方式送对方不知道厚不厚但肯定是很重的礼物。

这些会议白未€€并没有参与,因为他不懂兵事,并不想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他无法起到任何作用的事情上。

白未€€在忙另一件事€€€€他在西阁召集了此次科举商科高中的一百人,在西阁和这些商科出身的学子在关于如何推动雍国经济的议题上,展开了一场长达十余日的讨论。

白未€€跪坐在上首,听着这些学子们高谈阔论,妄图从中找到一些能用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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