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千张面孔 第29章

进来的时候,老国师虽然说了,他是受了白念眷顾的,但是失忆状态下的白念,天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呢。

他重新收回了看着白夏的视线,抿紧了唇,让自己显得冷漠一点。

对着锦秋的时候,他是一直不冷不热的,对着疑似白念的存在,也不能太不够矜持。

本来白夏看起来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如果表现得太殷勤,反倒是落了下乘。

但是如果是找错了人的话,那就浪费了进京赶考的机会,姜善忖度了一番,决定主动出击。

他没有选择去接近白夏,正相反,接下来这几日,他都是同小世子锦秋待在一起的。

倒不是大献殷勤,只是比以前稍微热络了那么一点点。

姜善的脾气一直都算不得好,在白夏找来之前,他对锦秋就不冷不热的,但是他同时又是个极其富有领导者魅力的人,即便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袍,他看起来也像是个家世良好出身的贵公子。

而偏偏锦秋的父母都比较强势,作为父母之间的润滑剂,锦秋的性格其实比较绵软。

只是平日里有父母护着,整个荣王府的人,都当他是宝贝疙瘩,谁敢给锦秋脸色看。

姜善的性格,比较像他的爹妈,又不惯着他,而且还表现得很厉害,这一路下来,锦秋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姜大哥简直是异常崇拜。

他这个人,本来也不会像锦秋的那些下人,高高在上地捧着他。

但就是姜善对他稍微好了这么一点,锦秋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家伙傻乎乎的,倒是让姜善有几分内疚。锦秋虽然傻了一些,可是并不算蠢笨,他拿出一颗赤忱之心来,姜善也就有几分真心同他交朋友的意思。

不过也仅仅是朋友间的距离,从头到尾,姜善都没有做出半点逾矩的事情。

大概行了三四日的路,姜善便察觉白夏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多了些。

再过了几日,便是走水路,小世子锦秋意外的晕船,昏昏沉沉的,他身边有专门的人照顾,而姜善被人以一种比较简单粗暴的方式,被邀请到一个小空间里,到了被尊称为白先生的白夏跟前。

姜善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即便是敌军设下的鸿门宴,他也极其坦然的面对。

敌强我弱,处变不惊。

如今白夏来着不善,他也是如此,只落落大方地坐下: “不知先生请姜某过来,所为何事?”

现在是初秋,天气算不得凉,但白夏却裹在厚厚大氅里,一副十分畏寒的样子。

白夏看了他一会,抬手示意: “请喝茶。”

站在姜善身边的大汉为他倒了一壶茶水。

姜善举起杯子来,做了喝茶的动作,但是又放了下来。

“怎么,姜公子可是嫌弃白某茶不好。”

姜善自然否认: “茶是好茶,可惜烫嘴了些。”

白夏没有在茶水方面为难他,只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其余的人点点头,退了出去。

瞬间,小小的空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明人不说暗话,姜善,你接近世子是何用意?”

姜善的语气便带几分恼意: “这话白先生未免说得太难听了些,我本是进京赶考,是你家世子主动贴上来,要我捎带他一程,还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如今你却倒打一耙起来。”

“但是在这之前,你不是称自己要进京赶考,怎么后来又改了口?”

姜善的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平和: “这很正常,姜某不过一介弱书生,没见过什么达官贵人,自然不能肯定锦秋所言真假,若是随意信了他,那便是平白无故浪费了我这十年寒窗苦读。”

他顿了顿,饶有深意地说: “只是见了诸位,我才肯定了他的身份,既然如此,同小世子交好,便是一把青云梯,通天路,我与他有救命之恩,只要不傻,就知道选择哪条路,不是么?”

“你就不怕世子知道这一点,疏远了你?”

姜善瞧了他一眼: “白先生是个聪明人,世子爷虽然性格单纯了些,却也不是个傻子,姜某从未掩饰自己的用意,他又如何为已知的事情伤心。况且人和人之间,除了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哪有不涉及利益的。”

便是父子之间,也是会为了利益撕破脸皮的,锦秋是个成年人了,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

这话若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姜善还觉得不奇怪,但是在锦秋口中,这位年轻的白先生,虽然身子骨弱,却是他父王手下极其厉害的谋士。

荣王还时常感叹说,天妒英才,就是因为给了白夏一个十分厉害的脑瓜子,他才会如此羸弱。

“是么,姜先生当真只是为了利益才如此么?”

姜善敛了笑意: “白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身份有什么特别之处?从身份文书来看,他的确是进京赶考的清苦考生姜善没错。

家住在小山村,户籍关系也很简单。

因为不想再回到那个小地方,姜善的户籍是带在身上的,上头写着是的父母双亡,无妻无子。

毕竟穷书生嘛,除了看脸的时候一般不会愿意嫁给他,而书生眼光高,寻常地里刨食的也不可能看得到。

见他有了恼意,白夏终于不再卖关子: “如果我没有调查错的话,姜公子喜欢的,应该是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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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幻境三(4)

“哦,姜某自个都不知道,我喜欢是的男人。”

书生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家境贫寒,但是在那个破落的小山村里,断袖总是要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的。

村子里的男人,断然没有他能够看得上眼的。

他的性格,除非是疯了,才会到处宣扬自己是个断袖。

姜善话锋一转,又道: “便是姜某是个只心仪男子的断袖,那又如何,白先生要因为这一点,把姜某赶下船不成。”

他的神态过于自若,举手投足之自有一股名士风流。

明明只是穿着粗布衣衫,可怎么看,眼前的男人都不像是乡野小民能够养出来的存在。

白夏不知为何,觉得又几分口干舌燥,便举起茶壶为自己续了一杯茶。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璧上凹凸不平的花纹: “我自然不会为了姜公子喜欢男人将你赶下船去,只不过希望你能够认清自己和世子的身份,莫做出些肆意妄为的事情。”

他侧过脸来,眼神看向船舱的窗户外,有凉风卷着江上的湿气吹了进来。

“世子性子单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糊弄,若是姜公子有什么非分之想,且千万藏得好些,免得让王爷知道了,剁碎了丢入江中喂鱼。”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斯斯文文的,但跟在白夏身边的人,却觉得浑身发冷。和傻白甜世子不一样,白夏这个人,是真的大丈夫,无毒不丈夫的那一种。

白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再转过头来,看着姜善的时候,便有几分微妙的感觉: “姜公子何故用这般眼神看我?”

姜善冲他一笑: “我方才只是在想,先生既然猜测我喜好男子,为何会觉得我会对世子生出非分之想呢,白先生当真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跟在白夏身边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穷书生可真是不知者无畏,什么话都敢说了。

被姜善调戏了,白夏却出人意料并没有暴怒,而是又同姜善说了些关于如今天下的局势,一些听起来没有什么要紧的琐事,便开口放了姜善回去。

待姜善离开以后,在白夏身边,面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站了起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低声询问: “先生,可是照旧?”

尽管世子锦秋看起来很看重这个姜善,可是如今是在船上,若是这人下江去为了那些鱼,难道锦秋会拿他们这些人如何么。

“莫要自作主张,行了,你先下去吧。”

姜书生的态度的确轻佻,不过……白夏的手指搭在脉搏处,不过这话从那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并不觉得油腻和讨厌。

世人皆爱美色,若是把救了锦秋的人,换做是眼前的疤面,锦秋的态度可不会这般亲切热络。

还不是这姜书生长的好看。

次日锦秋醒来,状态仍是懵懂,一点也不知晓昨夜船上的动静。

姜善待他的态度也如常,就好像昨儿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白日里,当着白夏的面,姜善主动提起自己的性向: “锦秋,有件事我想想我得知会你一声。”

“姜大哥你尽管说便是,有什么难处,我一定帮。”

姜善便含笑说: “我喜欢男人。”

“噗……”锦秋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 “姜大哥,可是,可是我喜欢女人,很抱歉,你的救命之恩不能以身相许。”

“你放心便是,姜大哥我对毛孩子没兴趣。”

锦秋这才拍了拍自己扑腾的小心脏: “那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姜善似笑非笑地看向某个角落: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有必要说清楚,免得你日后想起来,还觉得被我占了便宜。”

锦秋拍拍一点胸肌都没有的胸脯,立马为自己辩解: “那哪能这么算呢,姜大哥你且放一万个心,我才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呢。”

姜善喜欢男人的事情,就这样算是过了明路。

在那日以后,白夏也没有大半夜的单独找他出来。

赶了几日的水路,又匆忙几日的陆路。

快要抵达荣王封地的时候,他们半路上又遭了贼人。

这些人虽然都蒙着脸,但是锦秋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就是他们,他们就是那日追杀我的人!”

当初没有成功杀掉他,这群人便埋伏在他归去的必经之路上,显然对杀死他报了极大的决心。

锦秋很怕死,但是尽管心里害怕得不得了,他还是握紧了匕首,尽量地躲在包围圈内,自己绝不能胡乱给大家拖后腿。

姜善是被牵连进来的人,但是这种时候,他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便从一个被刺客杀死的护卫身上,抽出对方手中的长剑,加入了厮杀中。

说起来,以前一向是被保护的存在,现在轮到他来保护别人。

好在他经历的刺杀多了去了,遇到这种场面倒也半点不慌,长剑刺入刺客的心脏,鼻翼间迅速的充斥了血腥味。

他们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又是处在山边上,扭打着扭打着,小世子锦秋便到了悬崖边上。

“世子小心!”

疤面把手里的武器掷了出去,正好砸中那个逼向锦秋的刺客。

好不容易脱离了险境,锦秋一个松懈,脚一滑……

他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因为在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人推了一把,只可惜推她的人,因为反作用力,掉下了山崖。

紧接着他的姜大哥也跟着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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