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失忆仙君当乖徒 第45章

起先温珩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四个字听起来跌宕起伏,悬念重重,还带着那么一点前情未了的神秘感。

让他一度怀疑系统是不是背着他,开启了什么青春伤痛文学的新业务。

而在他表达出疑问后。

系统扭捏了一会,说: 【我也不太清楚。】

温珩: “?”

多荒谬啊。

厂家没有说明书。

系统可能也意识到这听起来不太合乎常理,于是又补充了两句。

【这功能是上次系统更新的时候,刚被批准投入使用的,据说目前效果还不太稳定,所以也就没有公开统一的使用说明。】

“……”

温珩敏锐地捕捉到某几个关键信息字眼,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系,你说的这个效果不稳定,它具体……能有多不稳定?”

【嗯,问得好。】

一段可疑的沉默后,系统说出一句更加可疑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温珩:……

温珩等这个所谓的“到时候”,一直等了三个月。

直到几个时辰前,他触到怨人偶匣子里那一把线香,透过仙人像前虔诚信徒的视角,看到了曾经光鲜生动的仙人面容。

他才明白, “追忆前尘”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他触碰到某些特殊的物品,他便能用别人的视角,看到一段与之有关的前尘。

宗祠内阴冷逼人,那股被强行压制了许久的森寒又从骨缝间透出来,冻住了浑身血液,就好像在时刻提醒着他,没有时间了。

温珩立在坛边,低垂着眼帘,手一抬一落,轻轻搭上了坛中腐骨。

【检测到目标物品。】

【3级权限已开启。】

刹那间天地倒悬,眼前景色骤然涣散又重新聚合。

那个时候的桃源村还没有阴森的雾气。

天色才刚黑,如水月华撒在田野阡陌上,让这方世外桃源更显得静谧而安宁。

陈家篱笆院墙外,陈寡妇提着一盏烛灯,面色焦急踱来踱去,等待着什么。

直到远方出现一道小小的身影。

“阿渊?”陈寡妇快步迎上去, “你这孩子,让你去庙里添个香,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天黑了之后……”

她住了声。

因为阿渊背上背着另一个女孩,两条细嫩纤弱的手臂从他背上垂下来,布满血痕,随着他的步伐一下一下的晃。

阿渊脚腕上的银铃也一下一下地响,那年他正好十二岁。

陈寡妇怔怔问, “这,这是哪来的孩子?”

阿渊喘着粗气,实在力竭,便暂时将女孩放下来。

“在庙里捡到的,她说她全家都被魔族杀了,只剩她一路逃到这里,实在逃不动了……”

“婶婶,我们带她去找村医,救救她吧。”

他说得急切,但陈寡妇却没应声,蹲下身来,在女孩的鼻息处探了探。

良久无言。

阿渊睁着茫然的眼睛, “婶婶?”

“……”

陈寡妇咬了咬牙, “明日去山里找个好地方,埋了吧。”

埋了?!

阿渊的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怎么会呢,婶婶,是不是她的呼吸太虚弱了…没准还能救的……”

他说着,声音也渐渐微弱下去,好像自己也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死了就是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

仙人自己都不例外,更遑论搭救他人。

阿渊垂下暗淡的眼睛,看着背了一路的小女孩。

一刻钟前,她还活生生地缩成一团,哭得满脸花,拽着他的衣袖求他救救她。

他背起她,想尽快回桃源村来。

一开始用跑的,跑不动了,就走,走也走不动了,咬着牙硬撑。

汗从额角流下来,流进眼睛里刺得双目酸痛,唇瓣也因剧烈的喘息而裂出两条血口,满嘴的血腥味熏得他一阵阵想呕。

结果他拼尽全力想救一救的人,早已悄无声息地停了呼吸。

陈寡妇也是心里难受得厉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憎恶和痛恨。

“魔,又是魔!这些害人的妖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绝!”

每回提及魔,婶婶总是这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

阿渊眨了眨眼睛,先前的汗被眼泪冲出来,喉咙一阵阵的酸涩难言。

他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可是目光忽地一滞,落在了不远处的天边。

“婶婶……”

阿渊缓缓抬手,指着桃源村另一端,指尖发着颤。

“禁制,怎么会破了……”

陈寡妇一怔,似乎察觉到什么,循着他指的方向转过头€€€€

远处硝烟熊熊,一群魔族势不可挡席卷而来,长着翅膀的魔兽在天空中肆虐,村民绝望的哭叫声隐隐传来。

火光将桃源村的夜空染成一片血红。

……

又一次被抽离,温珩胸膛剧烈起伏着,扶着坛口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原来所谓桃源村,早在百年前被邪魔屠杀殆尽,无一生还,只剩成百上千的怨鬼不甘堕入轮回,自愿困拘在生前的土地上。

阴气太重,尸身难以腐烂。怨魂便在桃源村的最中央建了一座祠堂,穷尽奢侈,将自己生时的模样藏了进去。

或许是还无法接受自己早已死去的事实,所以这些残魂便不约而同,远远避开了这座尸身长眠的祠堂。

与此同时,他们引诱无数修道之人,费尽心思将对方留在这里,渴望能得庇护,从而避免那场血流成河的灾难。

怨魂神识混沌,浑然不知自己早就已经成了与昔日那些刽子手一样,满手血腥的恶鬼!

温珩闭了闭眼睛,半晌,长长呵出一口气。

忽然手被人拉了起来。

他睁眼看去,他的师尊轻轻捉着他的腕,用帕子将那指节上沾的秽物仔仔细细擦拭下去。

郁明烛眼中含笑,似随口打趣了, “那腐尸有这么好看?引得乖徒看了许久,还要上手去摸。”

温珩顿了顿,心头那点沉重也随之消散了些。

他摇头, “不好看,丑。”

郁明烛一抬眼,无声询问。

丑怎么还看还摸?

温珩: “丑的可以不看,丑到牛批的,弟子想开开眼。”

郁明烛一默。

他的手被握着,那人的动作轻柔得过分,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碰一碰就要碎掉的瓷器,耐心又细致,将指缝里的秽物揩得干干净净。

指尖下意识勾了勾,忽而觉得被冻僵了的手有些回暖。

“好了。”郁明烛道。

默然间目光相触,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里莫名压抑着异样的情绪。

温珩抿了抿唇,转过头。

他还是选择跟陈寡妇对望吧。

谁知下一刻,那口坛子居然咚咚晃了起来。

……陈寡妇可能不愿与他对望。

晃动越来越剧烈,连同着旁边几口被开了封的坛子一起,如同沉睡的魂灵猝然被侵扰,陷入惶恐和躁动。

与此同时,一只火红灵蝶飞了进来,长翅一震,扑簌簌抖出两行匆忙字迹:

崇炀带着北昭弟子与半个村的怨鬼打起来了,速归!

简洁明了,画面感极强。

温珩: “……”

温珩扫了一眼躁动的坛棺,也没空再管方才的眼神不眼神,又转头看向郁明烛, “师尊。”

郁明烛与他心照不宣, “乖徒想打草惊一惊蛇了?”

温珩嗯了一声, “惊个大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郁明烛折扇一甩,汹涌灵力在蓄力间静了一瞬,又陡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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