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枫：“你接着抽。”
江驰：“你不陪着，我害怕！”
办公室，离迹听完离逍的汇报，陷入沉默。
离逍有些疑惑：“你当年有没有听父王提起过什么？为什么爷爷要销毁数据？”
离迹摇头：“如果真是你说这种情况，我大概能有一些猜测。”
闻言，在小厅里办公的宋瑾搭着沙发背看过去，等离迹的下文。
“先不提金羽雀为什么去子伏座，金羽雀阻止蒙家袭击68区，最后遭到蒙家围剿，落败了。”
离迹托着手，视线落在照片上，“76年前蒙家的势力远不如现在，但家族基础在，比金羽雀的根基要稳固太多，爷爷可能是考虑到稳定国内局势，决定牺牲金羽雀换一时的安稳。”
离逍：“这样包庇蒙家能换到什么安稳？”
离迹：“从结果来看，他觉得压下来比继续追究下去更好。”
离逍反复琢磨着这句话：“你的意思是，王室有可能在那时就已经斗不过蒙家了？”
否则很难解释，作为国王能包庇轰炸数百万人的元凶。
离迹点头：“有这个可能，当然也不排除爷爷有其他考量。纯粹被蒙家蒙蔽，或是坐山观虎斗，让当时势头正盛的金羽雀和蒙家厮杀，消磨彼此的势力，谁赢就留下谁，要是赢的是金羽雀，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要真是后面的这种情况，那金羽雀覆灭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一个帝王为了权衡各方势力设下的陷阱。
魏枫和其他金羽雀的战士，成了帝王摆弄权术的牺牲品。
离逍也曾坐在那个位置，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制衡手段，但他希望这不是真相。
宋瑾哼笑：“道理你都懂，怎么会被蒙家拿捏这么多年？让他和郑家厮杀，你不就能坐着看戏了？”
离迹：“……”
离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地接话：“你以为我没试过？他们情比金坚，根本拆不散。”
宋瑾：“……”
情比金坚是这么用的？
“哥哥继位时，确实已经不好拆了。”
离逍淡淡地开口，“他们彼此间有了更深的利益牵扯。”
宋瑾：“改造人？”
离逍点头。
当年爷爷选择包庇蒙家，给王室埋下了极大的隐患，或许直接导致后面几十年蒙家行事越发猖狂，形成王室受制于人的局面。
蒙家越强，蒙郑奇三家抱得越紧。
哥哥离间手段不狠起不了作用，太狠了可能直接把三家逼反，加上获得的信息非常有限，只会越来越被动。
宋瑾想了一下，回到金羽雀政变的话题：“76年前的事，连王室资料库里的数据也没了？”
离迹：“没了，毁得很彻底。”
宋瑾：“如果只是想把事情压下来，只要删除外部数据，消除社会影响即可，没必要删除内部数据。”
离逍手指搭在扶手上轻叩：“会不会王室资料库里的数据不是爷爷删的？”
离迹抬眸看向他：“不是没这种可能。”
宋瑾：“电子档案应该会有删除记录？”
离逍：“回宫后去看看。”
外厅，赶回来的魏枫刚好听到离迹那番阴谋论，垂在身侧的手拢紧，脸色沉到极点。
这几十年来那么多族人惨死，像过街老鼠在夹缝中求生，如果当年的事只是一场权利游戏，那他们这些活在阴影下的人就太可笑了。
江驰见魏枫又要抑郁了，无声地拍拍对方的肩。
他了解的事不多，七零八碎的信息凑在一起也能知道一些。
这种事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可能一笑置之。
魏枫调整了情绪，走进办公室把文件发给离逍：“刚整理好的。”
离逍神色微微一变，把文件放大投放到面前，起身走到屏幕前查看。
离迹和宋瑾也跟着走近。
“这么多？”宋瑾有些惊讶。
魏枫：“刚出事那几年最多，不少举报者的家人亲戚已经死绝了，只从和他们有关系的人那里问到一些情况，这些是其中能确定的一部分信息。”
离迹浏览那些负责人的名字和职位，快速圈出几个：“这些几十年前就死了。”
两百多个人，一个个确认太慢了，离逍唤醒09：“把他们的信息整理出来。”
再次听到离逍叫09，离迹有些在意地看过去，见离逍耳尖上的银环像融化般扯出无数丝线，飘到半空重新汇聚成金属球。
离迹又瞄了一眼宋瑾耳尖上的银环。
之前他以为逍逍另外做了个一样的送给宋瑾，原来是把自己的那个送出去了。
长辈赐予的配饰除了传给孩子外，只能送给伴侣。
这小子在赛场随随便便地结了婚，竟然不是在演戏。
09：“正在登录军方居民档案查询系统€€€€正在搜索€€€€搜索完毕，正在汇总信息€€€€”
下一刻，他们眼前弹出一份表格，整理了所有负责人的详细情况。
宋瑾一眼瞄到很多三十年前：“这么多同一年下岗的？”
离逍看下来，全是因为“涉黑”被撤职，总共39个，其中30个在五年内陆续死亡。
撤职时间最早的是在当年离询调查完高风族后两个月。
宋瑾若有所思：“所以当年离询确实是掌握了不少东西，并且已经行动了，也因此遭到报复被灭口。”
魏枫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完整的名单，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直观的数据。
族里一直以为当年离询只是迫于压力走个过场，没想到对方是认真的，甚至因此殒命。
蒙家连王族都敢下杀手，难怪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没用。
离逍看下来，在存活的人中找到了几个升到帝都星的，蒙派奇派都有，这两家结盟的时间最早。
离逍：“09，继续整理这份数据，把这些人当年工作时的人事网络列出来。”
09：“缺少相关数据库。”
见离逍看过来，离迹对老刘招手：“给逍逍开权限。”
老刘：“是。”
离迹看向离逍：“你要查他们的党派？”
离逍点头：“看除了蒙郑奇三家，还有没有别人参与。”
离迹拧眉：“别人？”
“以防万一。”离逍嘴上应付，想到了上一世的事。
上一世顺利解决了蒙家，但遗留了不少问题，比如战后是谁对渡鸦和魏枫下杀手？为什么改造人这么大的事他竟一点情报都没收到？
个人档案上不会标明这个人是什么派别的，他们只能一个个确认。
离迹除了走访还要处理日常事务，离逍让他先忙自己的，宋瑾作为外国人，对丹斯内部党派站队了解也很有限，最后还是得离逍自己整理。
难得离逍也在，第二天早上离迹出发时让他也一起去。
离逍倒是无所谓，可宋瑾完全没有要去的意愿。
“真的不去？”离逍换上老刘送过来的衣服，转头看向刚睡醒的宋瑾。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宋瑾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艰难地坐起来，揉揉头发打了个哈气：“是谁昨晚一直不让我睡的？”
离逍：“……我让你早点睡，你非得陪我一起整理资料。”
宋瑾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离逍身前帮他打理头发，笑得漫不经心的：“我想和你一起睡嘛。”
离逍扣袖扣的动作一顿。
连撒娇都学会了，这进化速度未免太快了。
注意到离逍眼神发暗，宋瑾摸摸他耳尖上的银环，一脸得意：“是不是很开心？”
离逍：“……”
离得近，离逍被宋瑾辛辣又香甜的气息包围，可仔细闻却又好像什么都闻不到。
离逍低头凑近宋瑾的颈间：“你这几天好香。”
宋瑾抬眸看着他：“大清早撩我？你还想不想出门？”
离逍：“你是不是快到易感期了？在外面不安全，注意点。”
宋瑾疑惑地闻闻自己，当然是什么都闻不到。
“最近信息素水平没什么波动。”
敲门声响起，门外隐约传来老刘恭敬的声音。
“殿下，您准备好了吗？差不多该出发了。”
“我好了。”
离逍亲了宋瑾一口，摸摸他的头，“你接着睡吧，记得吃饭。”
宋瑾满口答应，等再次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下楼时，正好看到江驰一个人在吃饭，面前开着虚拟屏，放着离迹出巡的直播。
王室两个门面聚齐了，这排面难得一遇，直播间观看人数暴增到数十亿，弹幕和留言区活跃的全是颜粉。
宋瑾经过时随意地瞄了一眼，就再也无法从离逍身上移开视线，注意到弹幕里一溜的“老公”，轻哼。
江驰正看得起劲，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见是宋瑾，打趣了一句：“这么多人叫二殿下老公，你不高兴？”
宋瑾在主位坐下，声音透着刚起床特有的松散：“就算喊破嗓子也是我一个人的。”
一群侍者过来，把午餐摆到宋瑾面前，其中一人本来要留下来伺候宋瑾用餐，被他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