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江野撒娇道,“靠在你身上歇会就不累了。”
只是余光在看清对面店铺走出来的人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怎么了?”晏桦含笑地看着江野,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一丝不对劲,跟着他的视线朝前看去,眸底瞬时冷淡了几分,恢复成疏离冷漠的目光。
裴青鹰早就习惯晏桦这个态度了,强撑着笑道:“好久不见,小桦。”
“嗯。”
“小野都这么高了,还跟你哥撒娇。”裴青鹰看向江野,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已经比小桦还要高了,却还整天跟个小孩赖在小桦身边。
这似乎不太正常。
江野跟没长骨头一样贴在晏桦身上,对于裴青鹰的话,只是笑道:“我哥愿意。”
裴青鹰觉得自己被挑衅了,看着面前两兄弟亲密无间的样子,一时胸闷。看向江野的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友善。尤其是他感受到了江野眼神中毫不避违的敌意。
“桥哥,我饿了。”江野不想理会裴青鹰。
“嗯,带你去吃饭吧。”晏桦丢下这句话就率先离开。
裴青鹰看着两兄弟靠在一起说话的样子,眼神微眯。
小桦这个弟弟,有问题。
饭桌上,江野坐在晏桦身边,一直闷闷不乐。
“小少爷怎么不高兴?”晏桦给他夹了块肉放在嘴边问。
江野毫不客气地咬着筷子道:“那个什么鸡,他是不是打算盘下对面?”
“又乱起外号,人家叫裴青鹰。”
江野不服道:“裴青鸡。”
晏桦斜了他一眼,“别到外面这样叫人,不礼貌。”
晏桦自己都没察觉,他对江野的底线正在不断降低,任由人胡闹。
人总是会对自己养大的小孩格外包容。
“就我们俩我才这样喊他嘛。”江野趁机撒娇。
“他肯定已经盘下对面了。”江野笃定道,“我看到他从对面出来的。”
“他肯定没安好心。”
晏桦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轻瞟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
“偷听什么?”江野一时没想起来。
晏桦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江野。
江野哦了一声,看来桥哥已经知道了。
“他那天晚上喝醉了,说话声音太大,我不想听都听到了。”
“我是被迫听的。”江野凑近无辜地说。
晏桦用筷子拨弄着米饭,看着江野语重心长说:“偷听是会走路摔跤的,当心手再伤了。”
江野怔了下,没想到晏桦连那天雨夜的事情都知道了。
但是他却没有指责自己不够乖。
他看着晏桦无可奈何,只能宠溺自己的模样,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你每天都来接我,我就不会摔跤了。”
“最好寸步不离,不然你没看到我,我可能就不小心摔了。”
晏桦伸手摸着江野脸,奇怪怎么就养成这样了。
他真的不适合养小孩,好好的小孩被自己教成这样。
“下次别摔了,摔了我也不扶你。”晏桦收回手继续吃饭。
江野狡黠地眨眨眼:“你舍不得。”
桥哥比他想的更爱他,愿意为了他降低自己的底线。
或许桥哥可以接受……
江野想入非非。
晏桦不想理他。
一直到吃饭结束,晏桦都没理江野。
“我下午要去找竞赛老师。”江野在门口闷闷地说。
晏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理他。
江野凑过来可怜兮兮:“你真不理我?”
“我上次怎么说的?”晏桦按着遥控器目视前方问。
江野据理力争,“可那是保证之前的事,这不算。”
“保证以后我就没有再做过这种事了。”
“你不能不理我。”
晏桦视线盯着屏幕上的球赛,没看江野,“我理你了。”不正在和你说话吗?
“可你都不看我。”江野不高兴。
晏桦斜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看向球赛。
看了。
一眼也算。
江野搂着晏桦,在他怀里把头发蹭的一团糟,“桥哥,你耍赖皮,你不能这样。”
“我明明都保证你了,我真的没有再做过这样的事了,你还不理我。”
晏桦将怀里的脑袋推开,理了理他的头发,蹙眉说:“等会还要见老师,你瞧你这样。”
江野顺从地被晏桦拉开,看他抬手,指缝穿过发梢,专注地帮他整理头发。
“去见老师,别烦我了。”晏桦帮他整理好衣服往外赶人。
“可是你不理我,我都没有心情上课。”江野撇着嘴,极其不情愿。
“还要我怎么理你?”晏桦没招。
“你抱我一下。”江野张开手说。
晏桦无奈地看了一眼,伸手抱住江野。
江野没有给晏桦松手的机会,将人牢牢固在怀中。
“要加加油才有精力上课。”
晏桦眼底情绪繁杂,垂下抱着江野的手,催促说:“好了没?”
江野蹭了蹭晏桦颈窝,不依不舍地松开手,“那我去上课了。”
“嗯。”
“你不许耍赖皮,我可是保证了的。”江野不放心,走了两步又回头。
晏桦摆摆手,敷衍说:“知道,快去上课。”
只是没想到耳根子刚清静两分钟不到,某个少爷去而又返。
晏桦看着门口的人问:“怎么回来了?”
江野摊开手掌,掌心上躺着他自己的那枚平安扣,牵着平安扣的那枚红绳突然从中间毫无征兆地断开。
“绳子突然断了。”江野皱眉说。
晏桦从江野手中取出那枚平安扣,不以为意:“戴时间久了,绳子不结实了,回头重新换个。”
“嗯。”
晏桦见江野撇着嘴不太乐意的样子,又哄了几句,“别不高兴了,回头我换个绳子就行了,快去上课吧。晚上回来去看电影?”
江野又被晏桦哄着说晚上等他补习结束去看电影溜旱冰,才磨磨唧唧半天,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家。
不过不止偷听会摔跤,得意忘形时也会,而且会摔得更重更惨。
彼时江野十七八岁,意气风发,年少轻狂。仗着晏桦的宠爱,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殊不知登高易跌重。
光瑞汽修果然还是被裴青鹰盘下来了。
不过没有做汽修,反倒开了一家餐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餐馆就风风火火地开张了。
“青花酒家。”峰子站在桥江汽修门口,看着对门的招牌,摇摇头道:“这名字可真有意思。”
江野盯着那刺眼的招牌,恨不得一把火把它烧个干净。
十九茫然道:“峰哥,这名字怎么有意思啊?”
“不是取的青花瓷吗?”
峰子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没啥,就是青花瓷。”
“你师父呢?”
十九:“他这几天去外地有机车比赛。
“他还不知道对面叫这个名?”峰子看着对面的裴青鹰问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他去之前对面还没装招牌呢。”十九道。
峰子双手插兜,不知道这位老大回来是什么反应。
十七在一旁问:“对面老板是不是和师父关系不好?”
峰子犹豫了下,斟酌说:“反正你师父应该是不想看到这人。”
“哦,知道了。”十七毫不犹豫地将对面送来的餐€€扔到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