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看着自己距离晏桦越来越远,没来由地烦躁,他知道这是他自己选的。
可是他还是无法自抑的难受。
只是在路上,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桥哥真的和冉白鹭在一起了?”
李德峰瞥了江野一眼,“当然了。”
他可是被冉白鹭威胁绝对不泄密的,万一他前脚告诉江野了,后脚冉白鹭就知道了,他可怕这位姑奶奶了。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江野再次垂下头,低声问:“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李德峰回想起剧本内容说:“就前段时间,白鹭回国了,然后就在一起了呗,你哥喜欢人家好多年了。”
这句喜欢好多年了,迟迟在江野耳边挥散不去。
喜欢好多年……
是不是比认识他的时间还要久。
晏桦见江野走远后问:“你前女友还来不来?”
冉白鹭无奈说:“晏哥,你才站两分钟不到。你就那么急着回家?”
“家里是有个金山还是有个心肝宝贝?一分钟不看你要难受死?”
对于冉白鹭的戏谑,晏桦没有搭腔,只是从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在旁边等着,昏暗的路灯照着他的影子,平添几分惆怅。
“你没跟你前女友说你有男朋友了?”
冉白鹭也点燃一根烟道:“说了。不听。”
“她这人就这样,自己想要的非要得到,得到了又不珍惜。”
晏桦不理解:“你们同性恋可真够麻烦的。”
冉白鹭沉默了,“我觉得你对同性恋还是有偏见。”
何止是偏见,晏桦不歧视已经是看在江野的份上了。
“哎。”冉白鹭深吸一口烟,“裴青鹰的事我听峰子说了。”
“你这人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藏心里不说,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晏桦指尖夹着点燃的烟,轻飘飘道:“有什么好说的。”
说了也没人信。
他当初跟周立伟解释了那么多次,他不还是不信。
冉白鹭骂道:“裴青鹰也真不是人,你救了他,他还把脏水往你身上泼。”
“他们家怎么有脸说你是同性恋?太晦气了。”
不就是欺负晏桦从小没妈,亲爹不管吗?
财大气粗的一群人合伙欺负一个没背景,没人爱,孤苦伶仃才十五岁的初中生。
现在裴青鹰还大言不惭地说喜欢晏桦,也真够恶心的。
冉白鹭骂了半天,“现在裴家生意现在被打压的厉害,裴青鹰又被爆出来同性恋和床照,在家里肯定不好过,指不定那天再冒出个私生子顶了他的位置,活该。”
她总结道:“也算苍天有眼了。”
真的是苍天有眼吗?
晏桦掐灭手中的烟,皱眉看向远处。
“你前女友来了。”
冉白鹭赶紧灭掉手中的烟,挤出营业式的笑容,嗲声嗲气掐着晏桦胳膊,压低声音威胁道:“别露馅了。”
晏桦小声道:“我尽量。”
从远处看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耳鬓厮磨。
叶从鸢入眼就是这样一幕景象。
男人身量修长,五官气质卓绝,女人风情万种,容颜美丽精致,此刻半仰着头含笑不知道说些什么。
似乎很般配的样子。
冉白鹭余光早就看到叶从鸢了,此刻正仰着头问晏桦,“我妆怎么样,没花吧?”
输人不输阵。
再说了,晏桦这个长相,找遍南江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好看的,人也稳赢。
冉白鹭非要膈应一把叶从鸢。
晏桦天生直男,根本没看出来冉白鹭还化妆了。
“没有。”
冉白鹭得意道:“那就好。”而后故作惊讶地转过视线,“哦,你来了。”
叶从鸢嗯了一声,只是视线仍然时不时扫过晏桦。
她不得不承认,冉白鹭现在这个男朋友单从外形上来看确实没得挑。
叶从鸢长相清纯,留着齐腰长发,根本看不出来是冉白鹭口中的渣女。
冉白鹭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在看到叶从鸢瞬间,心跳还是难免加快了一下。
她虚张声势道:“东西给我。”
叶从鸢约冉白鹭出来,借口是从前的东西要还给她。
但是叶从鸢没想到,冉白鹭还要和男朋友一起,说是刚好两人在一起吃饭。
叶从鸢看着许久未见的冉白鹭,问道:“方便单独说话吗?”
冉白鹭扶着晏桦胳膊道,“不方便。”
她没勇气单独和叶从鸢说话,她只能寄希望自己身边的晏桦能说点有用的话。
晏桦察觉到了冉白鹭的意思,开口说:“我们等会还要去看电影。”
没时间,快点吧。
晏桦不擅长演戏,十分僵硬,担心自己下一秒就要露馅。
那他就不能从冉白鹭嘴里知道,为什么会成同性恋了。
没有办法把江野带回正常的路。
叶从鸢嗯了一声,从左手无名指取出一枚银白色的戒指,递到冉白鹭面前。
“戒指还你。”
这枚戒指是冉白鹭送的。
现在要物归原主了。
冉白鹭盯着戒指的视线眼眶微红,别过脸不在意道:“就这个东西?”
“嗯。”叶从鸢话很少,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羸弱。
晏桦觉得自己现在不该在这里,场上的气氛实在太微妙了。
他看着冉白鹭沉默无言,再次提醒:“没事就走吧,我们还有电影要看。”
冉白鹭搂着晏桦胳膊,从叶从鸢面前走过,还不忘说道:“这个东西我都忘了,你自己扔了吧。”
叶从鸢没有应答,只是合拢掌心握住那枚戒指,看着冉白鹭和晏桦并肩从自己身旁走过。
她不是未经情事,十七八岁的少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情愫,更像是一对配合不默契的演员,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场拙劣的表演。
叶从鸢再次将戒指戴回指间,晦涩的视线盯着冉白鹭逐渐远去的背影。
目光全不似她外表看上去那般清纯。
只要白鹭还对她存在一丝旧情,她就势在必得。
两个演技堪忧的演员对此还毫无察觉。
晏桦拉开和冉白鹭的距离,“可以了吗?”
冉白鹭大大咧咧说:“应该没问题。”
“那你要跟我说了。”
冉白鹭找了处长椅坐下:“你就那么好奇?”
晏桦不置可否,“你该说了。”
冉白鹭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惆怅道:“其实根本就没有变不变的事情。”
晏桦皱眉,很明显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有的人爱男人,有的人爱女人,有的男人女人都爱。”
“重要的不是性别,而是那个人。”
晏桦坐下,点燃烟控诉:“我陪你演了好几天,你就跟我说个这?”
冉白鹭问道:“那你想听什么?”
“你以后会和异性谈恋爱结婚吗?”
晏桦想知道同性恋能不能改。
冉白鹭安静地看着晏桦,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答案,“我不知道。”
晏桦问出关键,“同性恋能改吗?”
“你以为这是算数学题吗?错了就改,那你说,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
“像大多数人一样,当个异性恋,谈恋爱结婚生子,就是正确答案。”
冉白鹭无奈了,“晏桦,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迂腐?”
“是不是全世界那么多同性恋,你一个个都要去劝人家和异性结婚生子?”
晚风吹拢晏桦身上的短袖,“我不在乎别人的事。”
他只要江野走一条顺利的路。
冉白鹭开门见山道:“那你在乎谁是同性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