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顶评论下可以点番外了,上次大家说的if线我也记着的,if小野养桥桥,还有if桥桥顺利参加中考,还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在置顶评论留,jj能写的我尽量都写,谢谢大家,这章掉落红包,谢谢大家支持。
第74章
梦魇
相比于这个人的相貌,晏桦更熟悉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时隔了十一年,晏桦却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晏桦的思绪无法避免地被带回了1998年的夏天。
“桥桥,怎么了?”江野注意到晏桦情绪十分不对,就连面色都苍白了几分。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在路边着急地打着电话。
“老裴,再怎么说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了,青鹰也是你的亲儿子,如今他进去了,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救救他,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江野知道这个女人,裴青鹰的妈妈。
他也十分清楚裴家这两年状况并不好,甚至连裴青鹰都因为挪用公款进了监狱,他们这些年干了太多腌€€的事情,如今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江野会尽量避免让晏桦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会让晏桦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在今天见到裴青鹰妈妈,焦头烂额地在路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打电话。
这个声音无法避免地让晏桦想起了那通电话,也是那天,他和周立伟见的最后一面,以及周立伟的漫天诅咒。
“桥桥,我们回去吧。”江野急促地提醒道,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晏桦的神情并不好,甚至变得煞白。
“嗯,回去吧。”晏桦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垂下头,往家走去,推开门,单手解开围巾带着疲惫说道:“我困了,先睡了。”
江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看晏桦确实累了,而且昨天晚上也没睡多久,想着还是等人起来再看礼物,安慰下他,他甚至在床上都没有闹着要亲,让人好好休息。
但其实晏桦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几乎躺下就一直在做梦。
梦到了很多很多。
他梦到了周立伟,梦到了初三暑假那年,他手上还绑着纱布,伤口很深。
周立伟骂他的时候,纱布上伤口已经渗出了血,可是没有人在乎这一点。
“晏桦你真够恶心的,骗老师同学就算了,你还是个变态的同性恋。”
晏桦在梦中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他和周立伟不断解释道:“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裴青鹰,我也没有撒谎。”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作为当时唯一的亲人,为什么周立伟不相信他?
可是他说了很多遍,周立伟都不信。
最后他不想再说了,直接走出了家,想着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他走出家,遇到了江野。
十五岁的他还不认识江野,可是梦里的他知道那就是江野。
江野好像很小,才十岁,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拽着他的衣服,哭着跟他说,哥哥别送我走。
晏桦想,他怎么会送江野走呢。
可是江野还是走了,在那个走廊上,被刘主任牵着带走了。
而晏桦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野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梦里逻辑混乱无序,转瞬之间晏桦又回到了市人民医院,白布盖着周立伟车祸后的尸体。
可是下一秒周立伟就坐起来了,满身是血指着他骂,你好恶心,晏桦你害死你妈,你还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你妈为什么没有打掉你,这样你妈就不会死,你也不用活着了。
晏桦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承受着周立伟最恶毒的谩骂。
他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七岁,十五岁,十六岁,还是二十六岁。
不止周立伟骂他,还有江成。
江成用着阴险憎恶的目光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把小野教成同性恋?为什么?”
“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你自己是同性恋,你为什么还要把江野教成同性恋。”
晏桦想要张口说话,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还有汪芙蓉女士,江野的妈妈,那个他只曾经在照片上看过的女人。
突然她从墙上的照片上走下来,本该是温柔和善的面容,破口骂道:“你为什么要把江野教成同性恋?”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你把平安扣还给我。”
“没有人会希望你平安,你去死吧。”
晏桦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时,他好像看见妈妈了,那是墓碑上他看过无数遍的照片。
他朝妈妈的方向跑去,但是妈妈却不断在前面走,他永远都追不到。
“妈妈你等等我。”晏桦哭着求晏宜丽女士等他。
晏女士突然停住了脚步,就在晏桦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追到妈妈时,晏女士突然转头冷漠地说道:“你妈要是知道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就会打掉你。”
“这样你会死,你妈也能活着。”
晏桦从来没有听到过妈妈的声音,可是那个声音却无比熟悉,他听到过无数次。
因为妈妈温柔的脸却发出了周立伟极其厌恶的声音,重复着周立伟说过的话。
梦里的晏桦已经要疯了,他自我厌弃的情绪达到了峰值,他死了就好了,他死了就好了,一切都会结束。
所有人都会好好的,只要他死掉。
他是不是快死了?
晏桦只觉得手心钻心得疼,手上有好多伤口,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面前一片漆黑,他察觉自己手上留了好多血,一直往外流血,根本都止不住,所有人都在指责他。
他好像在一处墙角,周围萦绕着谩骂声,而他面前有一条棕黄色色的长蛇直起身子,亮出细长的蛇信和他对视。
“你不要在这里,你走。”晏桦声音都透着恐惧。
可是那条蛇还是过来了,不止一条蛇,好多好多蛇,四面八方而来,晏桦无处可逃,只能蹲着身子抱紧自己,紧紧地闭着眼,逃避面前的一切,逃避所有事情。
就让他这样在黑暗中安静的死掉吧,没有人会在乎他的。
晏桦闭眼闭了好久,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没有人骂他,他也没有听到蛇吐信子嘶嘶的声音。
他尝试睁开眼,面前还是一片漆黑,可是却无比安静。
他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内一片茫然,他察觉到身边好像还有一个呼吸声,就在他身边,一直抱着他。
“桥桥。”
晏桦说不出别的话,身体也无法移动,只能任由身旁的人抱着他。
旁边的人一声又一声喊着他桥桥。
晏桦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找到了温暖,好像只要抱着身边的人,就没有人会骂他,没有蛇会靠近他。
他用力抱紧身边的人,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委屈。
“我手疼。”
“我手好疼。”
他受伤的手被握住,被温暖所包裹,他甚至察觉到手心处传来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
他分不清这声心跳到底是他的还是旁边人的,可是这颗心在跳,他就觉得安心。
他蜷缩在楼道内,倚靠着旁边的温暖,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整个人都像是陷进了温暖里,他想要去看旁边到底谁,可是他看不清,怎么都看不清。
他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桥桥,一声又一声地说爱桥桥。
“好爱桥桥,特别特别爱桥桥。”
“一直一直爱桥桥。”
晏桦想,他是桥桥吗?
他是的。
因为那个声音是在他耳边的,那么近,只能是在和他说话,只有他能听见。
全世界只有他能听见这个声音。
声音说爱他,没有骂他,也没有指责他,只是说爱他,特别爱他。
有人爱他。
有人一直爱他。
他被爱的声音所包围,直到他清晰地听到一句。
“晏桦,我爱你。”
他是晏桦,他是桥桥。
有人爱晏桦,有人爱桥桥。
他想知道到底是爱他,他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到底是谁。
就在他睁眼前一霎那,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看清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张无比熟悉,与他共同生活了十年的脸。
是江野。
江野第一次看见晏桦哭得这么伤心,泪水模糊了他整张脸,浓密的睫毛全数被打湿,细长的眼眸通红,眼眶内蓄满了泪珠。
他一直在哭,抱着他一直哭,说手好疼。
他第一次知道,阴天晏桦的伤口是会疼的。
阴天不是好天气。
下雨天也不是好天气,所以晏桦不喜欢下雨。
江野清楚地认识到晏桦的眼泪有多大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