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怀疑,你都做过。”€€索直视鹤见稚久,嘴角冰冷地弧度止不住的上扬。
他找到了一个新的机会,就在鹤见稚久身上。
“而且,铁证如山,你无法否认你犯下的罪行。”€€索冷冷地说,又含满古怪的欣喜。
€€€€毁灭世界?
谁?我?
猛然被人指控,少年嘴巴不自觉张大,眼神都涣散了不少。看向诅咒师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
鹤见稚久跌宕起伏的一生经历过无数风险与机遇,他正是抓住了这些机会,宛如悬崖上走钢丝般豪赌才获得了今天的地位。但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怼脸指控,说他毁灭过世界。
就算他有点与众不同的想法也不至于上升到这种地步吧!
他回头试图向同行的费奥多尔寻求否定,但那位智多近妖的魔人也愣住了,似乎没有意料到诅咒师口中的‘丰功伟绩’如此突出。并且,鹤见稚久从他的态度里看出了一种……意料之中的感慨?
反应过来的费奥多尔却又笑吟吟地颔首,温顺的眉眼仿佛对鹤见稚久毁灭世界这件事感到理所当然。
鹤见稚久:?
这方面就不要也有纵容的态度了喂!
第141章 理想者的本我(31)
挑软柿子捏是有效果的,鹤见稚久顺遂地知道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少年微微抬起嘴角,静静聆听,反应平平。
但鹤见稚久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却受到点悟般,像是蒙上了灰尘的玻璃球,被一点一点擦出了曾经有过的光辉。少年感叹道,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那是鹤见稚久从来没有想过的解法。
是啊,为什么不可以呢。
都是剜除腐朽伤口的一种暴力手段,因为无论是悲剧、灾难、战争又或者其他什么,人类世界最本身的构架都是为最为致命的根源。从这一点出发,为什么不可以。
鹤见稚久低低笑着,掩饰过这一刻的狂热。但眼里的光彩却怎么也藏不住,他评价€€索口中那个过咒怨灵「鹤见稚久」的出生和落幕:“很有实践价值。”
他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希望自己能想起来这段记忆。”
“哪怕你的结局可能是失败?”
“哪怕我的结局可能是失败。”鹤见稚久笃定地,眼里有光:“但都是‘我’奋不顾身做过的尝试,说不定还能从中吸取一些有趣的经验。”
鹤见稚久看向自己的手掌,凝视许久,蓦地紧握成拳。
放下手,他还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对€€索遥遥一笑:“不过,还是要对一切心怀希望啊,€€索先生。”
€€索僵住,想起了某些过于心梗的场景。
于是他决定现场撤退。
指用万分熟练的迁移脑部控制宿主的‘咒术本体’的方法,直接放弃被夺舍者的性命,在短时间内脱离鹤见稚久的追击范围,达到绝对不会被追杀的效果。
果不其然,在€€索撤离的下一秒,最后的视野里鹤见稚久的攻击就已经迎面而来。
不携带任何特殊能力地杀招几乎崩断€€索的警惕神经,但凡迟疑一秒,要不是€€索足够了解这个被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现在恐怕就能亲身感受到身首异处的感觉了。
某处。
身处一间狭小房屋的€€索再次睁开眼,还是能回想起鹤见稚久猝不及防的杀招。
像极了那个领着特级咒灵满世界抓他的特级诅咒师鹤见稚久,跳脱、明朗、对一切未知抱有极大的好奇,又在彻底失望之后能做到漠视生命。
“哈。”
€€索低笑,邪祟气息笼罩全身,眼底闪过地全是恶意。
“哈哈哈……鹤见稚久啊。”
他展开手掌,释放出一个让鹤见稚久格外警觉的术式,飘浮的诅咒萦绕掌心上方空间,闪烁的荧光牵引出一道细细的浮线,没入虚空里。
€€索攥紧手掌,诅咒与浮线顿时消失。
或许呢。
或许他的计划还是可以利用鹤见稚久,利用这个身为活体诅咒而浑不自知的家伙……不。
上一世的愤怒涌上心头,€€索极快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
€€索畅快地想。
不如就让上一世的战斗继续延续下来吧,最强咒术师和最强咒灵的战斗,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能赢的会是谁了。
他期待着,鹤见稚久将惨败无归。
…
“哇唔。”
手里的刀刃瞬止在诅咒师喉咙皮肤的毫米处,鹤见稚久停手收刀行云流水地转身,任由失去控制的诅咒师跌倒在地。
懊恼般地对费奥多尔说:“他跑了。”
“咒术果然是我的一生之敌,刚接触的时候就和我很不对付,现在还是很难理解。”鹤见稚久颓丧地拨打电话,耷拉着头发像只泄气的阿柴。
费奥多尔却笑了,施施然从窗边过来,目光短暂的施舍给了地上的诅咒师:“但稚久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谁?这个诅咒师吗?”鹤见稚久望过来,想了想,挠挠头又点点头:“不是很在意啦,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这个想杀我的人。”
“逃跑就逃跑吧,再把他找出来就好了。”
鹤见稚久百无聊赖地等待电话拨通,一边回答费奥多尔的问题,语气轻松一点也不慌:“他知道我,他想杀了我€€€€这是他的目标。”
“我和他记忆里的‘鹤见稚久’并不相同,那么他就需要了解我,需要我的情报,然后来杀死我。”
“找到一个有需求的生物,还是在划定区域的范围里,最多比较麻烦,不会太难的。”
“除非他想藏一辈子不出来。”
鹤见稚久俯视地上生死不知的人类诅咒师,笑嘻嘻地说:“但他不会,也不敢。”
“因此接下来我会迎来更直接的暗杀、陷阱、圈套。”
鹤见稚久说,以绝对的口吻洞悉自己会遭受的威胁。
在这方面他经验不少,虽然没什么剧本组级别的智慧,但纯靠阅历还是有自己的见解:“更有甚者,他会从‘我’曾经有关系的人身上下手。”
费奥多尔顺遂地接话:“例如五条悟、夏油杰。”
“而这样做的话€€索就会暴露出行踪€€€€有时候身处明处反而更安全。”鹤见稚久诶嘿一声,欢快地发现电话接通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青年的问候。
“稚久?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的,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五条先生帮忙!”鹤见稚久应答,秉承着不理解的东西绝不盲目单挑的道理,丝滑地选择请求外援:“我找到了之前驱使那只咒灵的幕后指使!”
这样就是防止被挑拨离间了。
费奥多尔哂笑。
这不也是很狡猾吗。
…
鹤见稚久所在的地方是市郊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诚如鹤见稚久吐槽的那样,这里不适合对接情报,但是非常适合杀人灭口。
五条悟赶到时,六眼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盘伏在写字楼前空地上的咒灵,仔细一看能看见咒灵身上的残缺。非咒术伤害在咒灵生来的自我修复能力中一遍一遍地叠加,最后除了死不了之外完全丧失攻击性。
如果这不是个咒灵,这种方法可以说是极其残忍了。
“但是我也不会咒术师的祓除方法,所以只好这样啦。”当五条悟询问鹤见稚久的时候,果然得到了理所当然的回答。
少年坐在窗沿上,扭身眺望东京城市,这个视角看去能看见远处东京晴空树独树一帜,而密集林立的高楼铺就一片平坦,之上只有蓝天白云。
五条悟来之前,鹤见稚久一个人看着这座城市发呆。
他倒是浑然不怕倒下去就是几层楼的高度,还在小声吐槽:“我还以为他会用大量咒灵包围我,结果就一个。我还想多接触一下,可惜了。”
另一方面的狙击手交给了费奥多尔,狡猾的魔人先生看上去很不希望被五条悟发现,提前离开了这里。
临走之前还和鹤见稚久交换了奇怪的东西,并嘱咐他警惕之前那个诅咒师。
说到这里鹤见稚久不由地回忆起那名诅咒师的来意。
€€索。
这个人暂时还没有出现在过他的记忆里。如果真的和自己有仇,为什么设下这个陷阱的时候仅有这么一点手段。
狙击和咒杀,这种程度只能对付普通人,不够保险。
思来想去,鹤见稚久只能想到一个人能提前遏制€€索咒杀成功。
€€€€费奥多尔。
鹤见稚久惊异地低唔一声,猛然惊觉。
给予他最好奇的答案,弯弯绕绕这么多,最后连安全都考虑到了。
……真奇怪啊。
鹤见稚久甩了甩脑袋,迎着风吹散热气。
五条悟此时过来了。
“就算是你,一个人对付太多咒灵也很危险,稍微想点安全的事吧。”五条悟向他伸出手,鹤见稚久抓着他顺势一跳,稳稳落地。
侧过头,那边的白发青年迎着光,正顺手关上窗门,室外的风掠过发梢,白发柔软又恣意,侧脸能看见墨镜下的眼睛,绚丽夺目的苍穹之色,一如今日蓝天。
鹤见稚久愣了半晌。
五条悟比昨夜看见的状态好了不少,容光焕发地朝他露出张扬地笑:“怎么?想我了?”
“有一点。”
五条悟推墨镜的手一顿。
“在想五条先生一定很厉害。”鹤见稚久继续说,挑头看了一眼五条悟上来之前顺手祓除的咒灵,认真地称赞:“特级咒术师,听起来就很厉害。”
“也没有多厉害。”五条悟悬停的手将墨镜推上,不自觉转过视线否认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