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双方便行走的鞋。
喝完蛋汤,云溪在溶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用滑石画了一副全岛的地图。
全岛呈现倒三角状,三面都被海水围绕,平常她们常去的海岸线,是最长边,云溪命名“北海岸”。
剩下两个短边,自然就是西海岸和东海岸。
西海岸这里有一个悬崖和斜坡,有一大块的草地,栖息着成百上千只的海鸟,云溪将那里命名为“百鸟原”。
东海岸目前还未涉足。
全岛中央部分以平原地形为主,丛林遍布;她们所栖息的这个溶洞,大概位于三角形中间的位置;
溶洞后方几乎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其中最高峰是映月峰,映月峰和溶洞之间,有一个她们曾经栖息了一个晚上的断崖,祝融崖。
自溶洞而出的这条河流,隔开了两岸的丛林,直达入海口。
沧月的领地,以溶洞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
云溪简单画了一副地图,记住岛屿的大概样貌,和岛上栖息着的一些动物。
沧月凑过来看她画的地图时,她挨个指给沧月看:“这是我们住的地方,这点是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这个是我们昨天去的地方,这个是我们以前在外过夜的悬崖……”
沧月贴在她身边,咕噜咕噜地叫,也不知有没有听懂。
吃了两个蛋,一人一人鱼在溪边玩了会儿,下午的时间,她们继续巡视领地。
这次还是往西海岸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这次沧月没有带她走向海边,而是走到了一个山坡底下。
坡度不高,一眼可以望见坡顶,坡上开满姹紫嫣红的花朵,白的,粉的,黄的……琳琅满目,远远望去,随风拂动,如蝶翩跹。
这是……花海?
沧月特意带她来这里看花吗?
云溪转过头去看沧月,只见沧月扑上前去,这边摘一朵,那边摘一朵,挨个送进嘴里品尝味道,还开心得在花丛中打滚,大尾巴撵平了一地的花朵。
云溪:……
不,绝不是不是带她来赏花的,而是沧月自己想要来吃花。
春天对沧月来说,就是一个可以吃各种鲜花和嫩叶的季节。
幼稚得和小孩一样……
云溪在心中默默腹诽。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也很喜欢摘各种花朵吃。
她记得有一种橙红色的花朵,成串成串地长在藤上,就像一串串的炮仗,那种花朵摘下来,吸吮底部,可以吸到甜甜的汁水。
那时候,她很喜欢吃。
云溪慢悠悠走过去,学着沧月的模样,左摘一朵,右摘一朵,逐个放进嘴里品尝味道。
有些酸酸涩涩的,像是没成熟的果子,可过一会儿,口腔中又有一阵回甘,类似人类世界中油柑的口感;有些吸一吸,和炮仗花一样,能吸出甜甜的汁水来;有一种朱红色的花朵,长得像木棉花,吃起来居然是辛辣的口感。
许久未吃过这种辛辣的口感,云溪第一口吃得眉头直皱,吃第二口时,忽然间,灵机一动,她迅速采摘了许多放到草篓中,打算晚上拌肉片吃。
从此,她的食物就可以拥有辛辣味。
这种味道,可以大大降低肉类的腥味。
云溪又倒回去采摘了许多酸涩味道的花朵,采着采着,采了满满一大篓。
吃不完的,她打算晒干后做成花茶,之后泡着喝。
沧月吃花就把自己吃饱了,云溪靠近她,她打了个嗝。
打嗝都带着花香味。
云溪采完一背篓的花,指着草篓,警告沧月:“这个不能偷吃喔,我带回去当调料品的。”
沧月躺在地上,懒洋洋回了声:“这样啊。”
说话也带着花香。
云溪沉默了半秒,教她:“这样的情形,要说‘好的’,或者说‘知道了’。”
沧月磕磕巴巴,说了声:“好、好的。”
腔调古怪,就像人类世界中异国人士说中文那般,腔调十分不自然。
云溪问她:“‘这样啊’用你们的话,是怎么说的?”
沧月:“咕噜。”
云溪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她还是听不懂。
她没有人鱼这么强大的语言天赋,可以跨物种学习模仿语言。
就像听猫猫狗狗的“喵呜”、“汪汪”一样,时间久了,她只能听懂大概的情绪,并不能解读出具体的含义。
沧月又咕噜咕噜了几声,接着翘起尾鳍,绕到云溪的身前,轻轻拍打云溪的小腹。
云溪躲开。
这是挑逗的肢体语言,大概类似人类伴侣的搂腰、摸腰。
这个她懂。
她跑远了一些,也躺在了花丛之中,枕着手臂,仰望蓝天白云。
惬意了两秒,视线内出现了沧月的脸庞。
沧月跟了过来,躺在了她的身边,喉咙里还是发出咕噜咕噜声,只不过没再用尾巴挑逗她,只用尾巴贴着她。
她也就没再躲。
正安静地躺在花丛中,闻着花香,看着蓝天白云,云溪脸上忽然感觉到几滴湿意。
她连忙爬起来,拽了拽沧月的手臂:“该回去了,要下雨了,我滴到雨水了。”
春季多雨。
绵绵春雨细如丝,飘飘然落到身上,春风刮过,带来一阵阵的寒意。
沧月急速前行,云溪趴在沧月的背上,走到一颗树下,云溪拍了拍沧月的肩膀:“沧月,停一下,这棵树好高,叶子好大,我摘片大叶子挡挡雨,你抬高一点身子。”
沧月乖巧地应了声:“好的。”
她顺从地抬高了自己的身子,云溪伸出手,用力折下一片大树叶。
树叶摘下,视线内,忽然出现一张黑白相间的脸,正蹲在树枝上,直愣愣地看着她。
云溪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第50章
*
树枝上蹲着的怪物也跟着发出了一声尖叫。
几乎在云溪发出尖叫的瞬间, 沧月就放低了身子,紧紧抱住她,后退了半步。
沧月抬头看那个东西, 嘴里发出一声威胁意味十足的鸣叫。
树上蹲着的那个白脸怪物,有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凸嘴长鼻绿豆眼, 两颊是乳白色的, 鼻子是黑色的, 通身上下长着黑毛。
听见沧月的鸣叫声, 它的尾巴炸开了毛,立刻起身在树枝间上蹿下跳, 有些树枝间隔有好几米,它也能轻松跳过去。
几个跳窜攀爬之后,它不见了踪影。
沧月咕噜咕噜安慰云溪。
云溪心有余悸。
是猴子吧……
好丑的猴子!
好在,没有什么攻击性, 胆子……似乎也不大,她尖叫的同时,它也被吓得叫出了声。
云溪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 扯了扯大叶子, 挡着绵绵细雨,和沧月说:“好了, 我没事了,我们继续走吧,那个……猴子,应该没什么威胁性吧。”
对人、对人鱼都没有什么威胁性, 所以沧月放任它离开。
当然,也有可能是沧月不会爬树, 抓不到它……
沧月咕噜了几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概是她不会用人类语言表达的话语。
“轰隆轰隆!”
天际响起了一阵阵雷声,沧月瑟缩了一下,加快了游走的步伐,趴在她背上的云溪,几乎看不清来时的路,只看得见飞窜而过的枝桠枝叶。
终于抵达了鳄鱼嘴溶洞口,沧月听见雷声,急着赶回溶洞缩起来躲着,云溪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停下:“别进去了,就在这里躲躲雨,待会儿就停了。”
沧月:“咕噜咕噜。”
听上去像是不太情愿。
跑得太快,斜风细雨吹到身上,几乎被淋得半湿,脑袋上顶着的大叶子没什么用处,云溪丢开叶子,从沧月的背上跳下来,说:“待会进去了,傍晚还得出来,身上的衣服又要弄湿、烤干。这雨不大,下一会儿就停。我灶洞里的火还没熄灭,加点柴火就烧起来了。”
话音刚落,天边又是几道轰隆雷声。
雨势忽大,她们躲在洞口的岩石下,沧月面朝岩壁,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尾巴不安地甩来甩去。
听着还是有点委屈。
云溪伸手把她的脑袋掰过来,转向外头,附在她耳边笑问:“面壁有什么用呢?面朝墙壁就听不到雷声了吗?”
云溪一松手,沧月又转了回去,继续面壁,发出“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知在咕噜些什么。
听说猫咪的咕噜声,除了表达开心,也有安慰自己别紧张的意思。
沧月也在自我安慰别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