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站起来,沿着山坡,继续向前走。
这几天她不太方便下水,要不然就让沧月背着她,环岛游上一圈。
以后闲下来了,她还想沿着海岸线,用石头和泥土,修出一条环岛路来。
在从前那个岛屿,她似乎没有萌生过修路的想法。
这座小岛的环境和风景深得她心。
当然,比起修路,更重要的是,她得先修建一个避难所,方便下次地震时躲藏。
她们现在居住的山洞是岩石结构,要是发生地震,她们只能往外跑。
但她不知道,要把避难所修建在什么地方,才能够避免被树木山石砸伤,或者抵御山体滑坡、海啸等次生灾害。
她想先熟悉一下岛上的地形。
这个山坡,除了一些蕨类植物,还能看见一些可食用的野菜。
云溪想到山洞里的一堆野菜,暂时放弃了采集的想法。
“以后再来吃你们。”她和这些野菜说。
野菜随风晃动。
云溪从山坡上下来,沧月早已从海中游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把海草,在坡下等她。
“你去摘裙带菜啦。”云溪接过,甩了甩那些海草,甩去水分后,丢进背后的草篓中。
她是该补充一些盐分了。
海岛生存,有沧月去捕捞海鱼、海虾,她不怎么担心盐分摄入的问题。
摄入海产品的盐分,比食用天然的海盐更加安全。
从上午走到傍晚,翻过山坡,越过礁石,淌过海水,即将要返回到出发前的那片海岸时,云溪不期然发现,海边的灌木丛中有一棵熟悉的植物。
竹子。
不到半人高的竹子,长满一丛,紧紧地挨在一块。
看到熟悉的植物,亲切感油然而生,但看到又低又矮的一丛,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们怎么才长这么一丁点儿?”云溪捏着一根仅有小指指节粗的竹子问道。
沧月重复她的话语:“这么一丁点儿。”
连儿化音都给学了来。
云溪看了沧月一眼,沧月咕噜了一声。
云溪放开了竹子。
这是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按理不缺光照,这些应该是新生的竹子,这个岛屿上,应该存在着更高大的竹子。
小岛就是好,一天的时间,就能环岛走完一圈。
而原来的那片的岛屿,一天的时间,都不够她走出那片原始丛林。
原来那座岛屿,大概也有竹子,只是,她还没发现,就没机会在那儿继续生存了。
云溪想到自己尚未探索完成的东海岸,不由叹了一口气:“诶。”
要是一开始就在这个岛屿生存,她大概会开心许多。
沧月不会叹气,但她觉得人类叹气声挺有趣,便也跟着模仿,“诶”了一声。
云溪又看向她,说:“这个不要学。”
沧月咕噜了一声。
眼看天色渐暗,不适合继续寻找下去,云溪和沧月说:“明天,我们要在东边这里找这种植物。”
“好的。”沧月应道。
“这个叫竹子。”云溪教她,“有很多用处。等我把石斧好好磨一磨,要是能发现一片竹林,我就能做很多的东西了。”
沧月:“这样啊。”
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就像是回到了之前。
在这个世界,云溪没有遇到其他的人类,但眼前这条人鱼,努力学会了人类的语言,用人类的语言,去和云溪交流。
虽然会的词汇量不算特别多,但总是句句有回应。
哪怕不懂怎么用人话回应,她也会咕噜上几声。
哪怕被人狠狠伤害过,她也似乎能够毫无芥蒂地原谅。
对待人的态度,一如既往地真挚,不曾有丝毫的改变。
意识到这点,云溪莫名觉得心里暖暖的,细微的愉悦感油然而生。
她望向海边。
海上的天空,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了金色,海上的波纹,随着海风吹拂泛起金色的涟漪,海天一色,仿佛整个世界、整个人都被落日温暖的余晖所笼罩。
来到这个岛上以后,她总感觉,心里有一块角落在慢慢松动,面对一些东西,她不再无动于衷,不再刻意忽视。
她发自内心地感觉温暖,不带任何心理暗示,又发自内心地感到惭愧€€€€她何德何能?拥有一份这样真挚的感情。
这场天灾,这次迁徙,她失去了很多,可她好像又得到了很多。
她不再怨天尤人,她只想和沧月,好好建设她们的家园。
*
第二天,云溪感觉自己的小腹更加疼痛。
她暂时放弃了去东边的树林中,寻找竹子的计划,打算好好在山洞中休息一天。
这次是真的休息。
她什么活也没干,就坐在洞口晒太阳。
篝火里烤着一块鹅卵石
不用烤得太烫,不是用来烧水,烤到一半,云溪用木棍夹了出来,用一块海豹皮裹住,放在肚子上,暖暖肚子。
这一年,各种病灾折腾下来,云溪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下降不少。
今后,大概更需要注重调养了。
不用在冷水中泡来泡去,不用睡在潮湿的环境中,调养个一两年,应该能恢复吧。
只不过,再过个几年,等到年龄上去了,体能还是会下降。
能活一年是一年吧。
沧月巡视完领地后,摘了一些草药回来,然后寸步不离,陪着云溪在洞外晒太阳。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不能够帮云溪暖肚子,她就抓淼淼替云溪暖肚子。
淼淼不乐意被抱,云溪抱一会儿,它就想挣脱开。
“算了算了,别折腾它了。”云溪放它离开,继续烤石头暖肚子。
沧月把自己的手,也放在篝火堆上。
云溪说:“你别烤手,我用石头就好。”
本就是炎炎夏日,人鱼不耐晒,更不耐烤。
每晒一会儿,沧月就要去水中泡一下。
这里不像溶洞口,可以让她上半身趴在岩石上晒太阳,下半身泡在清凉的潭水中,只能在瀑布和洞口之间来回奔波。
“你再晒下去,要变小鱼干了。”云溪调侃说,然后提议道,“别来来回回走了,我们去瀑布边晒太阳。”
沧月不明白什么是小鱼干,咕噜了一声。
云溪却捂住肚子,心想:今年,确实可以晒一些鱼干过冬,总吃烟熏肉容易腻。
她搬了一块石头,当椅子坐下,沧月跳进了那个小潭中,补充身体水分。
她和沧月说:“等我肚子好了,我在这里也搭建一个营地。”
云溪打算今后白天在瀑布边上活动,夜晚,再回山洞里睡觉。
之后,如果能找到竹子,还可以像农村那样,用竹子引流水,引流到山洞口,在洞口挖一个水池储水。
这个计划实施起来比较麻烦,云溪不确定自己能够做到,就没和沧月说。
云溪在身边,沧月游得不太自在。
她不敢像以前,随意地摆动大尾巴,拘束地收敛着,常常泡在水里,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
云溪见了,以为是这个水潭太小。
她觉得,比起挖水池,等有时间了,或许应该先挖一下这个水潭,扩大一下河道,让这条人鱼,游得舒服些。
这座岛屿小,这条河流也小,沧月在这里,游得有些拘束,远没有大江大河里游起来舒适。
而且,云溪发现,比起这个水潭,沧月更喜欢自己一个人鱼去海边游上小半天。
海边更危险,需要时刻警惕天边的情况。
还是扩充河道好了……
生理期结束后,云溪终于不再感到疼痛。
生理期结束的第一天,她没有急着去东边寻找竹子竹林,而是拿上木矛、石头、捡来的动物肩胛骨等工具,去挖河道。
挖了两天后,她觉得人力太慢。
她绞尽脑汁思考,要抓什么动物当苦力。
没等她想明白,她就察觉到,沧月的发.情期到了。
九月初,已是发.情的尾期,体内分泌的激素并不像春天那般浓烈。
第一天,沧月的反应并不是很激烈,只是尾巴有些烦躁地在地上甩来甩去。
第二天,夜晚睡觉的时候,她的尾巴,总是不自觉地往人类那边靠去。
她一夜未睡,努力克制,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的尾巴抽回来。
到了第三天,从早上醒来开始,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阵难受,尾巴克制不住地想要贴上人类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