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满腔怜惜,回亲了她一口,心脏怦怦跳动。
她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愉悦,又亲了云溪一下,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云溪抿了抿唇,重新爬回沧月的背上,柔声道:“它们不要你,我们也不要它们。”
她能给沧月更好的生活,虽然捕猎不是她的长项,但她会生火,会做熟食,会做衣服,会用石器。
那些全身是鳞片的家伙,一定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阶段。
“我们比它们文明多了。”云溪接着说。
虽然只是两个生物的文明。
沧月:“咕噜。”
知道了这件事,云溪感觉自己和沧月的心理距离拉近了不少。
多巧,她也是被抛弃被放逐的。
她们同病相怜。
还有淼淼,云溪想到了家里那只长毛猫,它也是被丢弃在冰天雪地里的。
她们三个,同病相怜。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后无论遇到何种情况,她都不会抛弃她们,她要保护她们。
尽管她不太愿意承认这段感情的性质,尽管她是她们三个里面,狩猎能力最弱的那个,但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她愿意豁出性命保护沧月。
她有了情感的寄托,她有了想守护的东西。
某个瞬间,云溪妥协了。
思考太累了,她想活得轻松些,她再也不想纠结,这样的感情是否扭曲是否病态,她就像一个落水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沉沉浮浮许久,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
她需要沧月,沧月也需要她。
她们离不开彼此。
守护沧月,成了她活下去的意义之一。
百般纠结都是她的独角戏,沧月似乎察觉不到她内心的情感变化,对她的态度始终如一
€€€€温柔体贴,充满爱意。
夜晚,她们相拥而眠,沧月的尾巴一会儿缠在她的脚踝上,一会儿贴在她的背上,柔软冰凉的尾鳍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好似在温柔抚摸。
*
翌日,沧月背着她去了海边,她去礁石上取鱼篓中的鱼蟹,沧月一头扎进了水中,捉了一头像海豹的动物。
云溪最近都在收集各种动物皮毛,赶制冬衣。
这种像海豹的动物皮,缝制出来的衣物几乎不透水,保暖性也很好。
她没有在这个世界看到过海豹,就直接把这种类似的生物命名为“海豹”。
如同淼淼,其实和人类世界的猫咪不太一样,但她没有见到其它更像猫咪的动物,就把淼淼这类的动物命名为“猫”。
最初她还会别出心裁,有意和原来世界的物种区分开,比如在青枣面前加一个“野”字,后来陌生物种实在太多,她放弃思考新的名字,就套入人类世界的名字。
反正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类,她想怎么命名都行。
她让沧月多抓一些海豹回来,第一块鞣制好的海豹皮革,她用动物牙齿和骨头做成的缝衣针简单缝制了一下,围在了沧月的上半身,用藤条皮揉搓的绳子作为系带。
给沧月示范了几次如何剐蹭动物皮上多余的筋肉之后,她把处理动物皮的工作也交给了沧月。
但沧月的指甲太过锋利,也掌握不好力道,经常一不小心把皮毛戳了个洞,或不小心撕裂,或不小心用石刀划破。
划破了她还不敢收,自己拿着针线,在那里笨拙地戳啊戳,想要学云溪的模样,去缝补撕裂的口子,最后实在缝补不了,她才交给云溪。
云溪忙得一身是泥,她忙着制作泥窑炉,打算高温烧制陶器。
失败了好几次,她才慢慢摸索到门道。
见沧月戳破了一块动物皮毛,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而让沧月出去找吃的,动物皮等晚上她自己来弄。
沧月背着草篓出门,淼淼有时会跟着她一块去捕猎。
淼淼捉回来的耗子云溪不碰,但捉回来的鸟雀,她会烤了大家一起吃。
云溪还没来得及搭建一个泥灶,只做了一个泥炉,一个熏肉架。
她把山洞口划分为厨房区域,夯土墙的时候,额外在土墙一米远的地方,夯了一面半人高的挡风墙,泥炉就置于挡风墙内,柴火、芒萁、绒草这些燃料放置在洞内靠近洞口的地方,方便拿。
天晴的时候,那些柴火还要时不时搬出来晒一下。
下雨的时候,雨会飘进洞口浇湿泥炉,云溪在挡风墙和土墙之间斜搭了两三根竹子,盖上几片一个人高的大树叶挡雨,盖上带着泥土的草块吸水。
她很想制作一些木板,但没有趁手的工具,只好多多利用树叶和泥土。
搭建泥窑炉的灵感还是来自农村的灶头,用水和过的黏土垒砌一个“n”字形的底座,长约一米,宽约二十多厘米,一圈一圈垒砌。垒到二十多厘米以后,一头作为柴火进口处的灶门,灶门下方需要留出孔隙作为灰室;另一头垒砌起圆柱形的烟囱。
这样就成了一个“L”形的泥灶,如果寻常的灶台,需要在平面上切一个与锅等大的圆形,然后放入一块大铁锅;但她搭建这口灶是想形成高温烧制的效果,所以平面上没有孔洞,只在侧面开了一个口,方便放入陶器。
泥窑炉初具雏形后,云溪火烧加固,然后阳光暴晒。
风干泥窑炉的间隙,她试着用黏土捏了一个酒坛状的罐子。
第一次捏罐子的时候,没有经验,捏成型的罐子,底部粘连在石块上,根本拿不起来,她不得不推到重做。
第二次做的时候,她想到包饺子时,饺皮太黏,可以在手上抹些面粉,以此类推,她在自己的手上和石块上撒了些草木灰,果然能够防止底部黏土粘连在石块上。
她把罐子从侧面放进泥窑炉中,侧门再抹上黏土,完全封闭起来,然后点火,开始烧制。
云溪只记得要高温才能烧出陶器,但具体不知道要多少度的高温,更不清楚要烧制多长时间。
从清晨到傍晚,她守在泥窑炉旁,一边看着火,一边用草木灰水处理动物的皮毛。
不停地添火、扫灰、再添火,直至傍晚时分,才停止烧制。
云溪没有急着取出来,让泥窑炉中的余温,继续烘烤那个泥罐。
第二天起来,她挖开侧门,用木棍捅了捅罐子,试探性伸手摸了摸,拿出来一看,确实有了陶罐的感觉,虽然不太好看,但硬度也足够
可惜,被她烧裂了。
或许是温度太高,或许是烧制的时间太长,或许是捏制过程中留下了气孔或者裂纹……
她并不气馁,打算今天继续尝试。
烧裂了的陶罐,云溪没舍得丢,虽然无法用来盛水、煮水,但也可以当作一个容器,储存一些物品,比如,晒干的野果。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烧废的陶器,在洞口堆积成了一个小山堆。
这天,云溪去瀑布边取水时,看见水面结了一层冰,瀑布水流也变得很小。
她用石块砸开水面上的冰,心想:冬天马上来临,要是水潭这里都被冻住,那沧月是不是只能去海里游泳了?
正出神思考,不期然听见了天空中一声鸟鸣。
云溪抬头一看,看见一群乌泱泱的黑鸟飞过上空。
那是去年沧月捕食过的黑翅鸟。
云溪记得这种鸟的模样。
它们成群结队地盘桓在水潭上空,数量越来越多,云溪看了几秒,连忙跑回了山洞。
她缩在山洞口,露出了一个脑袋。
这里可以望见瀑布的位置。
她看见空中那群黑翅鸟扑棱着翅膀落下,落在水潭边,像是在啄饮潭水。
虽然云溪知道它们处于沧月食物链的下放,但现在,沧月不在她身边。
它们在高空,越聚越多,看上去有几百只,每只下来啄一口,也能把她身上的肉啄光,就算不啄她,她也十分担心那个小水潭里的水,会不会被这群鸟喝光?
第92章
*
空气中弥漫着冷意, 清晨的风裹挟着刀子似的寒意,云溪望着那群乌泱泱的鸟群,打了个哆嗦。
沧月和淼淼天刚亮就外出捕猎去了, 还没回来。
洞前的灌木丛随风摇曳,发出沙沙声响。落地饮水的黑翅鸟听见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有些候鸟似乎会在白昼休息觅食, 夜间迁徙。
它们不会是看中了这块地盘, 想在这里休憩吧?
云溪把头缩了回去, 关上窗, 躲在山洞里面,不敢出来。
她在灌木丛的外围埋了一圈尖锐的木矛, 又围了一圈荆棘,勉强能挡住一些走兽,但不能挡住这些飞禽。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了鸟群扑棱着翅膀飞过来的动静。
不好!
云溪心下一沉。
洞口还晒着一地的果干, 要是几百只鸟都涌过来,还不够它们一只吃一口的!
那可是她过冬的食物!
护食心切,云溪裹紧身上的衣服, 扯下墙上挂着的一块动物皮, 包住脑袋,压下心中的恐惧, 左手抄起一根木矛,用手拿过一根松油浸泡过的火把,走到洞外,点燃火把, 嘴里发出呵斥声,驱赶那些飞禽。
落在前头的一只鸟看见明火, 惊慌失措地逃离。
其余的飞鸟看见火光袭来,四处逃窜,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
云溪抄着木矛和火把,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直立猿,嘴里发出“嗬嗬嚯嚯”的驱赶声,木矛朝黑翅鸟身上戳去,火把在手中挥来挥去。她甚至想学猩猩捶胸顿足的模样,发出怒吼声,恐吓它们离开,离开她的栖息地!离开她的食物和水源!
她手中的木矛没有戳中一只鸟,但鸟群怕火,纷纷躲避,不敢冲过来,退回到了水潭边,戒备地盯着山洞的方向。
地上有三个固定的篝火堆,起初山洞还没搭建土墙、山洞外围还没围上荆棘丛的时候,夜晚她就会点燃起三堆篝火,驱赶野兽。
如今为了驱赶这些黑翅鸟,云溪头一回在青天白日里点起了三堆篝火。
洞口烈火熊熊燃烧,云溪守在晾晒的野果旁,一面心疼柴火,一面盯着那群飞禽。
它们不敢靠近,徘徊在瀑布边,或啄饮潭水,或梳理羽毛,或戒备地盯着山洞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