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忽然跳下行李箱,一步两步走向屏风,黑猫走得越近,梨子便越将行李箱往回来。
眼看着行李箱就要完全消失,黑猫突然扑了过来,跳动了行李箱上方,连猫带箱被玩家拉回了屏风内。
讲师缓缓道:“黑棺……”
“怎么了?”蜂鸟问。
“我搜了这个游戏的一些资料,一般而言,红棺代表喜丧,而黑棺在以前是给死于非命的人用。”
“原来如此。”蜂鸟举着手电筒扫射着略显空荡的灵堂:“那你有没有搜这个世界的灵堂布置?他们布置灵堂放个棺材和布条就好了吗?”
讲师摇头,“这个游戏里各地的丧葬风俗都不一样,但我倒没有看过这么简陋的灵堂布置。”
“你们看,桌上还有遗像!”蜂鸟拿起了桌上的白布,对着其他人说道。
玩家们走了上去。
遗像上的男人生了一张像是民国时期大帅哥的脸,英俊贵气,三庭五眼格外标准,高鼻薄唇、斜眉入鬓,留着长发却丝毫不显女气,但多出了三分鬼气。
“他为什么闭着眼?”讲师不解道:“是拍这张照片时不小心闭眼了吗?选这种照片也不太严谨了吧喂。”
蜂鸟看了这张遗像一眼,按理来说这种老照片看不出什么细节,她却莫名觉得这张照片甚至照出了眼皮下眼珠的轮廓,给她一种……
照片里的东西在看她的错觉。
“我感觉这个NPC怪帅的,我的心从没跳得这么快过。”讲师道。
蜂鸟沉默了一下,“……人在害怕时心跳也会很快。”
“胡说!我一点也不怕!”讲师试图狡辩。
话音刚落,昏暗的灵堂中突然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咔吱声,好像有什么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人一点一点推开。
但整座灵屋都是纸和竹子做的,门是轻飘飘的纸门,推起来并不会发出这样的动静。
玩家们一瞬间噤声。
那古怪的声音并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强烈。
四道手电筒的光束统一照到了黑漆漆的棺材上,只见原本严丝合缝盖上的棺材不知何时露出了一道缝隙。
随着这条间隙的出现,阴冷的气息源源不断冒了出来,整个灵堂的温度似乎都在一瞬间低了好几个度。
€€€€“不能让这个东西出来!”
虽然玩家不清楚棺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但一看这个死动静,高低是个精英怪。
讲师伸出手,试图将棺材盖推回去。
双手一落在棺材盖上,就像触摸到了寒冰,冷到讲师怀疑自己的手和棺材盖分开,就会脱一层皮下来!
另外三个玩家立刻来到讲师身旁,四个玩家同时发力,但哪怕她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棺材盖不仅没有盖回去,反而推开的缝隙变得更大了一些,差不多有两指宽。
“怎么办?!”
囤囤鼠迅速打开了自己的麻袋,在里面快速翻找,拿出了一把锤子和一根生锈的铁钉。
她对着棺材敲了下去,但棺材的硬度超出了囤囤鼠的预料,钉子弯了,棺材盖倒是没有留下哪怕一道划痕。
棺材盖的缝隙开得更大了!
三指宽的缝隙出现在了囤囤鼠眼前!
一股强烈的被注视感袭来,囤囤鼠下意识举起手电筒,照向棺材盖的缝隙,手电筒的光束无法驱散棺材里浓重的阴影,而那种阴森冰冷的窥视感也变得越发浓烈€€€€
“你、你们看……”蜂鸟的声音都隐约变了调。
囤囤鼠立刻抬起头,视线追着蜂鸟的手电筒光束看去,只见惨白的光打在了黑白遗像上。
刹那间,似乎有一股寒气从囤囤鼠的脚底直接蹿到了天灵盖,因为她看到桌上那张黑白遗像里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正冷冷地盯着她!
……
咣得一声,似乎有某种金属掉落声在寝室中响起。
唐郁茫然地回过头,看向身后被黑白帷幕遮住的床位。
无法掩藏住疯狂的琥珀色瞳孔直直盯着眼前人,唐郁垂着眼,那双美丽的蓝眸被长而浓密的睫羽遮盖,他像是中了催眠术的公主,毫无所察地落入了魔鬼的怀抱。
无数鲜红如欲望的藤蔓从郁辜的头顶涌出,转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每个藤蔓都缠绵热情地围绕在了唐郁身旁,浓郁香甜的花香溢满了室内,郁辜伸出手,小心翼翼抱住了唐郁,他低下头,鼻尖蹭在了唐郁雪白的颈侧,薄唇喃喃道:
“€€真的好喜欢老婆。”
“好喜欢。”
“好喜欢。”
第 113 章 113
“这、这是什么情况?”
玩家们看着那位被开肠破肚的诡异,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燕朗走近这位诡异,他通过异能能看到这位诡异最脆弱的腹部已经被彻底穿透。
他之前有想过红色藤蔓会对这个诡异造成伤害,但没有想到双方实力悬殊到了如此地步,几乎是碾压的程度。
站在这栋别墅的二楼,透过窗口,能看到这个别墅区的绿化都变成了熟悉的红化。
到处都是刺眼的红。
“越是强大的异能者,就越容易被诡异的力量扭曲思维失去人性,而唐郁的异能已经强大到超过了我们目前的评判标准。”
“唐郁作为超A级异能者,很有可能受到异能影响,变成和诡异极其相似的危险存在,换句话说,他就是行走的人形天灾。”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根据唐郁之前在一号线出手对付梦鬼的行为,可以看出唐郁依然保留一部分人性。”
“尽管如此,在接下来和唐郁的每一次接触中,我们都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被他美丽的外形所迷惑。”
“雪瞳受伤,总部这次派来我接替雪瞳,先自我介绍一下,变色龙,接下来由我负责这次的蓝蝶行动。”
“雪瞳之前的行为激怒了唐郁,惹怒一个野生的超A级异能者对总部没有任何好处,当务之急是要缓解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会亲自出面,为雪瞳先前的冒犯行为道歉。”
……等郁辜输完后,唐郁特意问道:“能记住密码吗?要不要写在什么地方?”
对记性不好的笨蛋来说,密码这种东西是很容易忘记的,唐郁有点担心郁辜要是忘记了密码,又不知道要怎么找回密码。
郁辜点头:“这个密码我绝对不会忘记!”
郁辜骄傲:“是我老婆的生日!”
唐郁:“……”
哪有人把密码大声说出来的……哦是笨蛋啊,那没事了。
唐郁登录了郁辜的账号,耐心地告诉郁辜这个社交软件的基础使用方法,而后输入了他自己的社交账号,点击搜索。
“你看,这就是唐郁的账号,你现在可以对他发送好友申请。”唐郁耐心道。
郁辜认真点头。
唐郁给自己的好友申请设置了几个问题。
问题1:你是谁?
郁辜用手写慢慢打字道:“郁辜。”
他的字倒是出乎唐郁预料的好看,像是有很多年的书法功底。
问题2: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自己换了口罩,对方又问他需不需要按摩肩颈,话很多,很密。
而且到了最后,真的要剪头发时,唐郁才发现那位自称是店长的年轻男人居然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店长,买下这家开在市中心的网红店,但本身从事的职业和理发无关,所以只能喊其他人给唐郁理发。
……难怪之前笨手笨脚。
唐郁谢绝了对方的赠卡,好不容易出门,那个年轻的店长又追了出来。
幸好后面沈君行出现了……怎么又想到沈君行了?
总之唐郁已经很久没去过理发店了。
唐郁垂下眼,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弯下腰,让温水将头发打湿。
他往掌心挤了一点洗发水,认认真真开始洗头。
唐郁做许多事情都有一种认真到笨拙的专注感,像洗头这种小事也是,他每次洗头都揉半天,直到挤出满头泡沫,像顶着云朵,唐郁才会有一种自己把头发给洗干净了的成就感。
细腻的泡沫打在头皮上,唐郁闭上眼,用指腹这里揉揉,那里搓搓,他试图复刻小时候爸爸妈妈帮他洗头的手法,像爸爸妈妈那样认真地养一遍他自己。
恍惚间,他好像真的感觉到有一只大手穿过他的发丝。
镜面上,一只青白色的手无声地落在了唐郁的头顶。
……
唐郁将自己的头发吹得柔软蓬松,心情似乎也变得好了一点,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来到了教室。
一进教室,他就看到了那几个坐在一起、气氛无限萎靡的玩家。
唐郁顿住脚步,有点迷茫地看着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玩家们。
这几个玩家都是男玩家,早上讲师给他发消息的时候语气还是挺活泼的,而另外三个女玩家昨天接了他带猫去医院检查的任务后就一直没回来,所以这几个留在学校的男玩家是怎么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士气萎靡这个词用在玩家头上。
唐郁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在了这群玩家身上。
变化最大的大概是喵咚哩,喵咚哩这个玩家唐郁有点印象,他记得喵咚哩话很多、笑容也多,喵咚哩身上散发出来的快乐因子比燕朗还要多。
而现在喵咚哩却低着头,时不时摸一下自己的手臂,偶尔又摸耳朵和鼻子,还举了好几次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看起来既像被蚊子叮了全身都痒,又像青春期对自己有容貌焦虑的学生,偶尔嘟哝两句还是“真的太掉san了”这样没头没尾的话。
不止喵咚哩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小动作,那个叫皮一下很开心的玩家也时不时摸自己的头,神情不再透出那种属于玩家的清澈的愚蠢和狡黠,反而有点呆呆的。
舍曲林倒没有出现那些奇怪的动作,他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了,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周围的气压好像都是低的。
当然,也不全是所有玩家的状态都如此低迷,刚进教室,笑着走向那三个玩家的燕朗看起来就挺活泼的。
唐郁竖起耳朵,时不时悄悄偷看玩家那边的动静。
他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做得很隐秘,可就在同一时间,舍曲林和燕朗都朝唐郁所在的方向看去€€€€
发尾还残留着湿意的青年歪着头,双手装模作样拿着课本,但仔细就看,就能看见课本拿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