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靠近，那种气味便越浓烈，让方棠几乎想要吐出来。
方棠已经工作有段时间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没有惊动还在不远处研究平板的进宝，利用自己超级攀爬的能力沿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攀爬到了房间的另一面。
从窗台看进去，方棠吓得差点没从窗台掉下去，一个人面朝下地倒在地上，地板上已经有一些可疑的液体。
而这个角度，那种尸臭味就更加明显了，方棠赶紧沿着原路回到走廊。
进宝走过来：“方棠，你怎么了？刚才去哪儿了？”
“没、没什么。”方棠感觉自己都受到惊吓，要是告诉进宝的话，它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吓得不敢再接这个工作了。
两只猫下了楼，方棠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这才掏出了自己的平板，对进宝说：“你等我一下，我记录点东西。”
“好。”
刚才实在是太惊悚，方棠都没来得及拍照，不过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上头肯定会重视他的消息的。
他之前提供的消息屡建奇功，更何况这次是这么大的事！
方棠用了极少的篇幅，说清楚了自己看见的和闻到的。
提交以后，他便带着进宝往回走，进宝觉得刚刚来的时候方棠话还比较多，回去的时候他都不怎么聊天了。
它便主动开启了一些话题，聊了最近自己找过的各种兼职工作，不过方棠始终一副不太像聊天的样子，进宝最终还是放弃了。
快要到向华村的时候，方棠停下脚步，看向从街道飞驰而过的警车。
警车去的方向就是他们刚来的方向。
方棠忍不住猜测，难不成是派出所民警看见他的线索这么快就有行动了？
其实他猜的没错，车上坐着的就是跟他隔空合作过几次的卓绪杰。
有了上次的经验，传话的工作人员也懂了，只要是这位线人的线索，直接立刻上报就行了。
而如今卓绪杰对待方棠提交上来的线索也相当重视，已看清情况不对，立刻叫上了法医，火速赶往现场。
今天他运气比较好，有一位经验丰富的法医，正在城西路派出所这边开会，直接就被他拉上了车。
此时，卓绪杰把车停好，法医上楼走了几步便脸色一变：“看来的确有问题。”
身为法医，鼻子闻惯了这种味道，据他的经验，这至少是死了超过两天才能有这么大的味道。
卓绪杰上楼开门，很显然，这种场面他还是很少见的，所以他刚进去便眉头紧锁，忍不住捂着鼻子。
法医笑道：“小卓，这种气味别说捂鼻子，戴口罩都没用。你要是受不了就在外头等着吧，再叫些人来。”
卓绪杰忍着想吐的冲动，简单勘测了现场以后，他实在是没忍住，走到屋外吐。
法医则开始拿出录音笔工作。
“目前是夏天，气温25-30摄氏度，根据尸体肿胀腐烂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48-72小时之间。”
“后脑有致命伤，不过尸体颈部有明显的瘀伤痕迹，表明死者可能被人以勒颈的方式杀害，这也许才是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
分析到这里，这分明就是一起命案，而且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
卓绪杰吐完脸色惨白地拿出手机叫更多的队友过来参与调查。
这边方棠的状态实在是不好，加上今天原本就是临时来上班，并没有真正销假，他跟甜橙说了一声便回窝睡觉了。
接下来的两天，方棠既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去社区，他留在猫城里到处溜达，想要消除内心的阴影。
不过收效甚微，这两天他状态奇差，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两天大白倒是忙起来了，来猫城参观的猫明显比之前多，它做了不少事。
身为观光大使，大白有一定的处置权，而且每接待10名游客就可以解锁一些观光设施。
大白干劲十足，很快便在猫城各处设立了各种为观光游客服务的指示牌。
有了这些指示牌，游客便可以不用借助导游也能轻松游览整个猫城。
大白在设立指示牌的时候还留意为游客设置合理的游览路线，将第一站餐厅、倒数第二站洗浴中心，以及最后一站客运站都连起来了。
不过，目前洗浴中心的员工还没招齐，等招齐了才能开放。
方棠在猫城里待着也总是会想到那天看到的，便索性还是去医院。
能陪着婆婆，有些事情做总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果然，来到医院以后，方棠在病房里找了个角落，趴下就睡着了。
这天，夏北屿从学校来医院，他这些天在学校待的时间越来越少，今天考试结束以后，他索性直接来医院了。
其实，夏北屿也发现自己的一点小变化。
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还想在学校多停留一下，看看能不能遇见方棠的。
不过上次的外婆的事情之后，他突然失去了在校园里偶遇方棠的冲动。
最近两天小黑猫没去医院，夏北屿一连两个晚上都梦见了小黑。
梦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内容，只是他跟小黑相处的日常。
夏北屿感觉有些头痛，自己怎么会频繁梦见小黑呢……
直到今天，他觉得自己满脑子都在想，那只小黑猫到底什么时候来医院时，夏北屿发觉自己有些不太对了。
他决定跟小黑谈谈。
此时方棠终于在医院睡了个好觉，睁眼便看见夏北屿站在他面前。
这一觉睡得可真踏实啊。
都有点不太想回猫城了，不过还是得回去，他还得回去看看大白又弄出点什么新动静了。
方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婆婆喵了几声。
林慧芬也知道小黑什么意思，努力抬手，冲它挥了挥，表示再见。
方棠走出病房却没想到夏北屿却追了出来。
一人一猫走在空旷的楼道里。
“方……方棠。”夏北屿有些别扭，还是叫出了声。
虽然内心已经猜到大半，可是如果没有经过验证，总有一件事卡在心头。
只是夏北屿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如果真的确认了方棠就是小黑猫，他要做什么？
他只想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了，也许得到答案，便能停止瞎想。
他叫得很紧张，都有些结巴了。
然后看着小黑猫的反应，只见它似乎有些愣神，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夏北屿。
“嗯？”方棠下意识回应。
很显然，对方根本没想过他会叫他的名字。
“方棠，你真的是方棠……”在猜测被证实的那一刻，夏北屿激动得有些失态。
他蹲下想要抱起小黑猫，又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有点……冒犯。
可是他实在忍不了，还是将小黑猫抱起，将它高高举起，让它的脸对着自己的。
“方棠……我一直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不，我是说学校里的那个你。我很担心你，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想到你真的出事，还是这么大的事！”
方棠此时也懵了，他也知道自己在那天晚上暴露太多，跟夏北屿说了他外婆生病的事情，还给他转了钱。
不过他的确没想到夏北屿会这么快猜到自己就是方棠。
毕竟人穿成猫，是件很惊悚的事情，一般人恐怕很难接受。
一时间方棠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真的是方棠对不对？”夏北屿追问道，但其实他已没用询问的语气。
方棠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没什么好否认的了，那天晚上以后，他便注定捂不住马甲。
而且，面对面前这个人，他也的确没什么好顾虑的。
夏北屿看着他的眼睛，眼眸里是真诚的神色：“方棠，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这双眼眸仿佛在透过一只猫的眼睛看进他的灵魂。
方棠轻轻摇头，他没什么好帮他的，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能自己去达成。
“有任何我能做的，想办法告诉我！”
“喵~”
好。
这么重要的事情，一人一猫就这么简单沟通好了。
回到猫城，方棠沿着大白设置的旅行线路走了一圈，觉得非常不错。这条线路还包含了猫城风景最好的河边公园，可以等洗浴中心正式营业，猫城的旅游业有餐饮有观光还有服务业，已经像模像样了。
“你也觉得不错是吧？”大白笑得嘴都咧开了，他很有工作干劲。
“不错，可以说相当好！你真的很适合这份工作。”方棠感慨道。
大白说道：“是呀，之前我还以为我就适合送外卖呢，没想到哇，我还适合做这个！”
两只猫正在聊着，都没发现附近树上趴着另一只猫：飞虎。
飞虎听到大白的话，心里有些微微心酸，它好羡慕大白啊！
这时，甜橙一路小跑过来：“方棠你在这儿啊，我找你老半天了，我有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嗯？什么事？”
大白见他俩有事情要商量，便去忙自己的了。
甜橙说道：“是这样，公安系统那边需要一批猫，充当眼线，在招新猫之前首先问我们社区，你愿不愿意直接提拔过去当眼线？你可真厉害，都被公安系统看上了。”
这对于一只猫来说当然是好事，不过如今方棠的想法却有点不同，工作对他而言原本就是调剂品，如果专门干这个，干别的时间也就少了。
而且……上次的事情他想想就觉得可怕，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太适合干这个。
“这工作有什么要求？”
“要求的确挺高的，得听得懂人话，这你没问题呀。还有就是得机警，各方面身体素质要过关，胆子要大，另外就是需要长期待在指定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