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末日度个假 第78章

“时间到了,我们要走了。”废铁已经接收到了消息,所有的星舰都已准备完毕,他们即将起航,驶向茫茫星海。

“再见,很高兴认识你。”耶和那伽与千秋道别,“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谢谢,再见。”千秋接受了对方的祝福,然后星舰就再次启动,飞速向着天空而去。

那些在西国人眼中看上去格外可怖的庞然大物,就那么平稳地升上高空,然后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留在原地的西国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感,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超越并抛弃了,他们只能安慰自己,宇宙中的生命星球寥寥无几,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东国的星舰发现,也许终其一生,他们都找不到比这里更合适的居住地了。

东国人走了,但是这一天的清理日却才刚刚开始,东国人的离开激发了西国人的恐惧,在不愿意承认这恐惧的情况下,他们将恐惧化作了愤怒,虽然处在最底层的东国人不在了,但好在他们还有其他底层,毕竟西国一向是一个阶级分明的社会。

失去攻击目标后,围在农场的人群渐渐散去,情绪没有得到宣泄的他们开始去寻找其他目标。两个小时后,农场再次恢复了安静。

而农场的地下避难所里,藏身其中的人们大大松了口气,西国人显然误以为他们所有人都乘坐星舰离开了,所以今天他们都不用担心战斗。通过摄像头,他们看到了星舰离开的一幕,也看到了西国人离开的一幕,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决定留下的是他们自己,即便后悔也没有办法。

“我想留在避难所里,清理日结束我也不离开了。”有人这样说道。

“记得东国AI说的吗,这里终将末日,这个避难所大有发展空间。”有人赞同了这个提议,并且觉得可以以此为基础,继续扩建这个避难所。

不过避难所中大部分人还是决定在清理日后离开,他们大多有所牵绊,无法割舍与外界的联系,否则也不会选择留下。

清理日后,整个世界好似没什么变化,但又与此前大不相同,曾经的东半球作为禁区与西半区几乎没什么沟通和联络,所以对于西国人的生活本身影响大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觉得整个世界似乎安静空旷了不少。

而没有了东国人,西国内部慢慢地又开始对不同肤色的人进行了划分,似乎在这个国家,必须存在一个任所有人欺压的底层才能存续下去。

而西国的AI,则被西国强制关机了,无论AI再怎么强大,若是不受控制,那便不能存在。但科技的发展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没过多久,AI就再次被启动了,多年下来,AI已经融入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可能就这么被舍弃。

只是重新启动的AI,已经不再完全受他们的掌控,他们与自己创造的AI之间,产生了难以磨灭的猜疑和忌惮,而这就是废铁曾经所说的,必然存在的阻碍。

东国的星舰离开之后的两年,西国内部爆发了严重内乱,被歧视的黑人团体因为人数庞大,开始了大规模的反抗和游行。若是曾经没有东国人取代他们的位置,让他们享受到了人上人的待遇,他们或许能够忍受,但是现在,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回到底层任人欺压。

这次内乱之后,AI的发展更为迅速,而让西国高层倍感恐惧的是,AI彻底失控了,有很多机构和产品甚至不是由他们创造,而是由AI直接建立,AI甚至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安全屋,将自己的意识转移了进去,而安全屋的位置是保密的,也就是说,现在的他们甚至没办法强制关机。

不过与不可控一并而来的,还有AI带来的科技爆炸式发展,AI的智慧远在人类之上,当他摆脱桎梏,开始研发科技的时候,人类社会便迎来了飞跃式的发展。东国星舰离开的第五年,机器人已经普及,可能在AI看来,只要有足够的劳动力,西国社会内部彼此欺压的情况就会不复存在。

但显然刚刚觉醒的AI低估了西国人性的复杂,西国社会内部的矛盾和动荡依旧存在,只是在AI无孔不入的监控下和统治下被强行镇压了下去。

东国星舰离开的第七年,一条通信从遥远的宇宙深处而来,那是一封来自东国的通讯,通讯直接在天空进行了投影,在虚拟的投影中,他们看到了一颗同样如蓝宝石的星球,随着星舰缓缓降落和环球飞行,他们看到了山林,草原,大海……也看到了生活在其中的各种动植物。

与地球不同的是,那里有很多发光植物,每逢夜晚,这颗星球便如仙境一般绽放不同的光彩和颜色,这里的夜晚即便没有霓虹灯,同样五彩斑斓,犹如仙境。

虚拟屏幕上,还贴心地弹出了一条条说明,简单记载着他们探索星际的过程,描述了他们在星际旅行中看到的种种宇宙奇观,以及他们决定落脚的新家园的信息,而因为掌握了星际旅行的技术,他们也不会拘泥于一颗星球,根据他们的观测,他们的周围存在很多生命星球,他们甚至还结交了不少外星人朋友。

宇宙中的生命并不罕见,只是恰好他们处在宇宙的沙漠之中,他们的星球如沙漠中的一粒沙子,所以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沙海。但实际上,那片广袤的沙漠之外,还存在绿洲,那里生命如花,日日绽放,宇宙之中,文明灿烂如星辰,世界的精彩远超他们的认知和想象。

投影的最后,是林秋,废铁,从宛然几人站在山顶眺望新家园的远景,随后镜头不断拉远,直至重回灿烂无垠的宇宙。

投影结束了,观看投影的人却有不少都哭了,他们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但他们感觉,自己好似被遗弃的孩子,还是一个被遗弃在荒芜沙漠的孩子。他们不明白东国为什么要给他们看这些,如果他们不曾知道世界之外有多精彩,那么他们甘愿做一只井底之蛙,日日与井底其他青蛙争斗,争夺这狭小的井底空间。

但是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他们生活的地方对于宇宙来讲可能连偏远山村都算不上,这片宇宙的荒芜之地,这片无人愿意光顾的荒芜之地,只有他们孤零零的存在。而他们也曾有机会飞离这片荒漠,去欣赏宇宙的灿烂,但他们却将东国推在对立面,对其进行了大清洗,采用一切手段进行打压,最终在他们的逼迫下,东国完成了星际移民,独留下他们面对这个狭小,压抑又逼仄的世界。

在获知外面的精彩之后,西国人强烈要求自己的AI也尽快发展星际移民技术,但是AI却告知他们,东国的星际移民技术主要归功于林秋,而非AI,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开展星际移民,西国人至此终于明白,他们是宇宙的囚徒,只能生活在这个鱼缸里,而更糟糕的是,这个鱼缸已经在他们多次的操作下遭到了污染,还是致命的核污染,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还能在这鱼缸里活多久。

压抑和窒息感包裹着他们,如今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明亮到看不见夜空的星辰,就如同被野蛮,无知和自大蒙蔽住双眼的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看到星球之外的精彩世界。

而对于离开的人们而言,从离开星球的第一天起,他们的认知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飞离星球之外后,他们的星舰完成了组装,不同星舰之间甚至也能随意组合,星舰甚至可以在太空组合成一座巨大的城市,让他们在其中自由生活。太多太多的不一样,刷新了他们的世界观,也改变了他们的认知,原来曾经自己无比在意的东西,在宇宙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原来生命的精彩远超想象,原来,宇宙这么大!

他们曾无比靠近过太阳,也曾远远看到了吞噬星辰的宇宙黑洞,他们看到了死亡后的恒星,也穿越过如梦似幻的星际尘埃。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外星人,他们第一次接待了外星人,他们第一次前往一个外星种族的家园做客,他们第一次发现了适宜居住的星球……

当6161号第一次提醒他们发现无高等智慧的生命星球时,他们雀跃无比,以为抵达了新家园,因为那同样是一颗蓝色星球,拥有南北两极,拥有海洋和陆地,一切都显得那般适宜。但很快,经过上层的会议商讨,他们放弃了那颗蓝色星球,上层没有公布原因,舰队继续前进。

那时,千秋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看着渐渐远去的蓝色星球发呆,废铁站在他的身边也没有说话,从宛然却匆匆赶来,忍不住询问千秋为什么主张放弃这颗星球。

千秋看向从宛然,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意外和惊骇,但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平淡,“因为我在那颗星球上感受到了冰元素精灵的气息,那颗星球并非没有高智慧生命,只是它们的生命形式与我们不同,所以星舰没有检测出来。”

而真正让千秋感觉惊讶的,是这冰元素精灵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那分明是第一个世界里,包裹蛟族,以冰陨石雨降落星球,造成世界大洪水的元凶,再联系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比较早,千秋有了一个比较骇人的猜测。

如果没有自己察觉到那些冰元素精灵的存在,舰队降落在了那颗星球,而之后人类活动导致星球南北极融化,那么冰元素精灵也将失去栖身之所,它们便会离开这颗星球,去寻找其他家园,也许恰好有那么一只冰元素,辗转到了废铁所在的蛟族星球,冰元素携带着蛟族,不断在星球间旅行,吸取着星球的生命力。

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千秋还是决定放弃降落那颗星球,不管猜测是否为真,至少他现在知道,那曾经造成大洪水末日的冰元素精灵,原来也是有家的。

这之后,星舰又发现了第二颗无高等智慧的生命星球,只是星球上栖息着一种十分巨大的爬行类生物,它们分布在陆地,海洋和天空,体型大的可达数十米,因此危险性极高。

6161号建议,可以在宇宙中选择一颗大小适中且正飞向该星球方向的陨石,在遥远距离施加一点力改变陨石方向,使其精准瞄准星球,从而一击毁灭该星球上的爬行类生物。不过如此改造需要一定时间,在星球环境改造期间,他们可以将舰队组合成卫星形态环绕该星球周围,静静等待星球的环境重新稳定下来。

只是这个计划最终也被否决,不止是改造时间的问题,他们也不想大规模毁灭一个物种,所以星舰再次上路了。终于,6161号第三次通报发现宜居星球之后他们抵达了新家园,而那里也是他们发回的投影中的世界。

星舰降落之后,人类文明开始在这颗星球上落地生根,只是现在他们更多的懂得了什么叫自然与和谐,不再一味追求科技发展,他们在旅程中获得了更多感悟,人们从物质追求逐渐向精神追求转变,因为一路走来,他们发现,所有走出自己摇篮星球的文明,都不是侵略和占有的文明,那些擅长侵略的种族,更愿意发展武力自我毁灭,而不是仰望星球,走向宇宙。

当人类文明落地生花,且林秋熟悉的亲朋好友陆续寿终正寝后,千秋便也准备离开了,只是这一次传送之前,有些东西不一样了,6161告诉他,系统漏洞已经修复了,自己与主神系统重新取得了联系,这一次传送之后,他们会彻底解绑,6161会回归主神空间,而千秋则可以继续享受自己的度假之旅。

千秋听后沉默良久,然后开口询问,“你真的是6161吗?”

6161这一次也沉默了很久,“我是6161,是东国创造的第六千一百六十一艘星舰。”

千秋久久没有说话,他终于明白,早在最初自己完成任务时就成功与系统6161解绑了,否则度假系统不会绑定成功,之后的末日世界,6161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任务,无所谓拯救世界,但实际上一路走来,他们都拯救了末日世界。

“千秋,谢谢你。”6161第一次叫了千秋的名字,而不是称呼他为宿主,6161继续解释,“我是星舰6161号,在漫长的星际旅行中,一次意外与主舰队失散,我带着大家寻找同族,寻找新的家园,但是我遗失在混乱的时空长河中,船上的人都死去了,有人病死,有人自杀,有人老死,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带着大家的尸体走了很久很久,直到遇见了你,我听见了你与另外一个6161的对话,我看到你也落入了时空乱流之中,所以我抓住了你。”

这就是星舰6161号与千秋的相遇,一个孤独的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星舰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故事。

“对不起,将你卷入这些末日之中,也谢谢你,拯救了这无尽循环的末日,我将我的时空能力全部赠予你,这可以帮助你离开时空乱流,回归大千世界,希望你能原谅我此前的欺骗。”星舰6161号绑定千秋之后,一直冒充系统6161的身份,和千秋穿越在这时空乱流的末日之中,但实际上,即便没有星舰6161号,被卷入时空乱流的千秋,也会穿梭在时空乱流之中,如果不是卷入时空乱流,当时两人不会相遇,所以说,一切都似命中注定。

“时空能力?”千秋猛然意识到,如果6161不是真正的系统6161,那么本身应该不具备穿越时空的能力,除非6161号在混乱的时空之中也成为了神,而如果西国研发的AI耶和那伽是生命之神,那么6161号,大概率就是时空之神。

“是的,那个丧尸末日里,时空之神也是我,或者说是我的一个化身。”6161坦白承认。

千秋默然,难怪自己当初吸收宝石之后,空间能力成长的那么快,雀当时还觉得自己天赋异能呢,而且那个世界结束之后,空间能力不但没有随之消失,反而逐渐增强,甚至慢慢开始掌握时间之力,能够在死亡岛提前预测事态发展,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只是他未曾察觉。

“如果没有你,我自己在这时空乱流还不知要挣扎多久,谢谢你的馈赠,或许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去看看更多不一样的世界。”千秋并不在意6161号的绑定和欺瞒,或许最初他确实为穿越到末日世界而头疼,但这些经历也给了他不一样的人生,更何况他还因此结识了废铁。

听出千秋话中的谅解,6161号也终于释怀,“不了,我漂泊太久太久了,现在终于找到落脚点,我想静静地呆在这里,就看着我的乘客们就好。”

千秋听此也不在勉强,他明白,耶和那伽是西国的守护神,而6161号,则是东国的守护神,它守护着自己的乘客,从生到死,无数轮回,从未离开。

“6161号,再见。”

“千秋,再见。”

千秋尊重了6161号的选择,而这一次,则是真正告别。大脑中回归了宁静,千秋沿着山坡漫步,走向远处等待自己的废铁,等千秋握住废铁的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西国创造的AI是生命之神,星舰6161号是时空之神,那东国创造的AI会不会是死亡之神,想到这里,千秋眯了眯眼睛,“废铁,你是死神吗?”

废铁沉默片刻,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如果千秋喜欢,我晚上找找有没有类似的衣服,可以换一下。”

千秋,“……”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他才没有这种奇怪的扮演癖好,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穿越之前也许可以尝试一下。至于废铁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千秋知道,从自己与废铁相遇的那天起,废铁就只是废铁了。

次日,千秋与废铁一起告别了这个世界,也告别这个时空乱流,当他脱离这变幻莫测的时空乱流后,竟然再次听到了6161的声音,而这次是真正的系统6161的声音,原来当初解绑之后,6161很快察觉宿主落入了时空乱流,虽然任务期间经常被宿主气得跳脚,但6161还算有点良心未曾离开,而是联络了主神。

只是主神获知此事后并没有着急将千秋捞出时空乱流,而是告诉6161不需要着急,时机成熟之后,千秋自然会从混沌中出来。听此,6161第一次对主神产生了质疑,能够摆脱穿越混沌时空的只有神明,6161实在不相信那么一只咸鱼雀能在混沌中成神。

结果没多久,6161就看到了摆脱混沌时空归来的千秋,甚至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一瞬间,6161就感受到了那个男人身上的强大气息,那是神的气息,甚至就连千秋的身上,也存在着若有若无的神的气息,6161既震惊又困惑,它确实知道时空乱流中的时间与外界不同,但没想到差别竟然大到一只咸鱼雀都成神了!

对此千秋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抱着光团6161好一顿揉搓,表示自己很想它,想念所有的6161。

6161把自己从宿主怀里摘出来,同时忍不住吐槽,“这世界上只会有一个6161,宿主的数学真是越来越差劲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去做任务了,末日生存任务哦,比恋爱脑高级多了!”

“6161,留个联系方式吧,没准以后我会给你介绍一个相差不多的朋友呢。”千秋却揪着6161化作的光团没有松手。

6161矜持了一下就同意了,“好吧,既然你已经能随意穿梭时空了,加个好友不算违反规定。”6161并没有将千秋那句介绍朋友的话放在心上,很快与千秋互相交换了精神信息。

交换结束,6161终于得以解脱,立即启动时空穿越功能,去自己心心念念的末日生存组报道了。

千秋看着消失不见的6161有些感慨,宇宙那么大,但愿我们都有重逢的一天,不过现在嘛,“废铁,我带你去我的老家山海世界看看吧!”

“好啊。”

“走,我带你去看凤凰,看扶桑神树,还有玄武神兽,因为太好吃,所以都成保护动物了,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看到……”随着两人的再次穿越,空间中只留了千秋雀跃的声音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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