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对这双唇,他就能予取予求了。
苏圣心也知道在短剧中他的角色是被动的,有些未知,嘴唇上面痒痒的,他情不自禁动了一下。
上面像有针尖微刺。
商隐淡淡笑了一下,又望回进对方的眼睛。
身上依然不大舒服。一个短剧,也压不了他这股火,但至少,到时候,卷着他的舌头、玩弄他的舌尖、入侵、肆虐、摩擦、榨取,能略微缓解缓解已陌生多年的那股躁动。
第18章 第十日
回度假村的飞机上,因刚才的互相勾引苏圣心也觉得躁动,管空乘人员要了一杯Johnnie Walker,喝光之后晕乎乎的,就一栽歪,头轻轻枕在商隐肩上,也不开口,就光发呆,一双眼睛愣愣的,今天确实累坏了。
商隐轻轻看了一眼对方,没动,就维持着原先姿势,松松散散地靠在椅子背上,没说话,更没揶揄对方,他们一个枕着另一个的肩,静静听着飞机的声响。
后来的旅程苏圣心靠着商隐睡了片刻。再醒过来时离目的地差不多还剩下一半。商隐正单手回复邮件,感觉到了肩上动静,问:“醒了?”
“嗯。”苏圣心说,“眯了会儿,不睡了,再睡等会儿睡不着了。”
他一边说,一边点开眼前的屏幕,在选单上左右滑了几下,最后选了一部90分钟的没见过的文艺电影,很冷门。
电影叫作《好人无用》,很奇怪的名字。
电影主角是个乡村女人,穷、又不漂亮。她总觉得她应该帮助别人、支持别人,于是整天忙忙碌碌,帮着这个推推车、帮着那个抬抬筐的,总在寻找她的意义。可其他人却都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于是戏称对方为“郑无用”。可即使被这样叫了,她依然没改变自己“要当好人”的想法。她有过迷茫,想过放弃,但最后却坚持下来了。
这部片子的结尾处,村子上游山洪暴发,可给郑金华起了那个外号儿的某邻居的一双儿女却依然还在外头。最后是主角发现他们,用自己的全部力气将孩子们推上了岸,自己则被瞬间卷入汹涌滔天的江水。
两个孩子见到全村人,告诉大家:“我们被救了。”村民们问是哪个人如此英勇救了他们,小女孩回答说:“是郑无用。”
村民们说“她可真是一个好人”,郑无用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好人”评价。
奇怪的片子,可苏圣心一边看,一边默默地流眼泪。
几秒种后,一根温热的手指突然贴上他的脸颊,用手指背帮苏圣心一颗一颗拭掉了眼泪。
最后片尾字幕出来的时候,那手轻轻勾他下巴,苏圣心也望向对方,并未躲闪。商隐气质一向凛冽,谁也不敢招惹他,此刻他却直起身子,敛着眸子,温柔地把身边人另外一边的眼泪也抹下去了。
苏圣心:“……”
商隐刚才明明在发邮件。
苏圣心深呼出口气,抹了把脸,关上屏幕,说:“我没事。”
商隐看着他,点点头。
商隐翻完一封邮件,又突然问苏圣心:“刚才那部片子,讲什么的?”
苏圣心惊讶:“你感兴趣?”
商隐说:“以前当然不感兴趣,现在好像感兴趣了。”
在商隐眼里,苏圣心是这样的人:聪明,横冲直撞,但有一点点缺爱,或者不止是一点点。而吸引对方当演员的,也正是一个个故事当中非常极致的情感,他幻化成一个个人,体验着一种种人生。
于是苏圣心讲了梗概,说:“一个好人的故事。很打动人。这个时代,‘好人’实在太稀少了。”
商隐听完了,回他:“我也不是一个好人。”他永远利益为先。
苏圣心愣了一下,看着商隐:“你当然是。”
商隐同样怔了一秒,才说:“一个新奇的评价。”
“反正你是。”苏圣心嘟囔了声,“我有自己的判断。即使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商隐没再说话,只看着对方,半晌后才道:“那个剧本……吻戏还有时间限制€€€€最低也要多少秒钟,你练一练肺活量吧。”
“……”苏圣心说,“彼此彼此。”
回小木屋已过了半夜,可苏圣心还记得自己今天晚上的“任务”,他翻翻箱子,走到商隐的房间问商隐:“商先生,我褪黑素呢?之后叫你箱子里装一瓶的。飞机上睡太久了,我怕今晚上睡不着。”
这其实是他们两个来节目前约定好的€€€€商隐箱子装上一个苏圣心想带的东西,这天晚上由苏圣心在镜头前提出来,降低“假夫妻”的可疑度。
商隐找出那瓶东西,苏圣心拿了,走出房间的一瞬间却突然之间想起什么,可能是今晚上其他人全被邀请着躺了那床,就他没有,于是又回过头,看着商隐说了一句:“晚安宝贝儿,明天见。”说完就带上了门。
留下商隐一个人在房间里盯着房门。
…………
第二天商隐照旧早早起来,锻炼、吃早餐、处理工作,仅四个小时的睡眠完完全全不干扰他,可苏圣心却睡到九点,两个人是分头前往活动地点的。
今天内容比较简单,上午嘉宾们要骑着马在度假村的上头上转一转,下午又要做一个游戏。
度假村在一座山上,有山道,“骑马”也是这度假村吸引人的项目之一。
马厩里有十几匹马,节目要求两人一骑。
苏圣心挑了一匹高高大大的黑色骏马,扭过头问商隐:“会骑马吗?”苏圣心挺懂这个的,为了电影练过一阵,拍戏都是亲身上阵。
商隐微笑:“我纽约房子带个马场,里头还有纯血赛马。”
“……”苏圣心表现淡定,他点点头,“懂。电视里头那种。有钱人家草坪角落里都有个马厩,养着几匹马。对吧?它们天天就溜溜达达的。”
商隐说:“跟电视上倒不完全一样。马的空间、人的空间还是需要隔离开的。有马厩,但也有放牧区、室内跑马场、室外跑马场,干草仓、洗涤区、马具室,等等,人和动物不会共用一片草坪。室内的铺Pinnacle,覆盖一些沙粒,室外铺SRS,比较适应各种气候。”
“……”苏圣心也装不下去了,问,“室内跑马场?纽约?室内跑马场?”
商隐扬着脖子扣上头盔系带,淡笑:“准确来说,是Greenwich,不算纽约。距离纽约一个小时。”
苏圣心:“……”
他自己的房子还按揭呢。
两人一骑,苏圣心坐商隐怀里。幸亏今天风和日丽,一切活动未受影响。
他们两个闲闲散散的。
因为不管,马也不听话,总跑到路边吃某种草。他们两个也不着急,就等着。苏圣心常放开缰绳,弯下腰,一手按着马脖子,另一手摸马的鬃毛。马的主人养得很好,皮肤很亮,鬃毛很滑。
他还跟那匹马说话:“Lucky?你为什么叫Lucky?等等……你究竟是哪国的马?你一出生就叫Lucky吗?就是洋名吗?你是移民马?”
商隐觉得好笑。
因为姿势,苏圣心的上身前倾,腰却下压着,裤子紧紧包在自然翘起一截的臀上,肉肉的,就坐在商隐两腿中间。
走走停停的。
一开始,苏圣心挺直背脊,垂着眼睛盯着前方地面。他两只手握着缰绳的正中间,商隐则握着旁边。
商隐比苏圣心高十厘米,超过一米九,完全可以瞧见前方的道路和风景,但他没兴趣,只观察着苏圣心。
因为常年练琴,苏圣心的后颈上面有一块明显的棘突,平次藏在衣领里面,此刻却是显露出来了。他一直抻长脖颈,商隐看着看着,终于没忍住,低下头,亲昵地用鼻尖儿蹭了几下。
苏圣心本能地打了个抖。
他回过头,费力地看了商隐一眼,商隐也看着他,眼神带着揶揄。
走着走着,苏圣心也抬起眼睛、醉心风景。
他的腰背懒散了些,垮下来,就倚在商隐的怀里,欣赏山景。
苏圣心并不瘦弱,可却能完美地契合在身后商隐的怀抱中。商隐两臂随意一合,随意搂着苏圣心,苏圣心的两边肩膀正好卡在对方的胳膊之内,背脊也正好嵌在对方的胸肌中间,商隐胸肌结实饱满,苏圣心的肩胛骨垫在上面舒舒服服的。连商隐的两边锁骨都刚好在苏圣心肩膀上方,硌不着他。
如此契合的两具身体。
苏圣心早卸了力气,松泛下来,就随着马的走路步点在马背上摇摇晃晃,有节奏地在商隐的怀抱里面蹭来蹭去。他的腰跟没了支撑似的,靠在商隐怀里扭。
商隐目光一动,也不单独握缰绳了,将苏圣心的两只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一起牵。连手形都严丝合缝。
握着手,前胸、小腹被蹭来蹭去,痒痒的。
马吃个没完,几步一停几步一停的。
大导那对追上来,金染秋说:“商总,圣心,你们不是会骑马吗?怎么才走到这儿啊?我们两个不会骑马的现在都已经摸索明白了!”
“金导。”苏圣心笑,“节目组说,Lucky的性子特别桀骜,主人的话都不会听,别说游客了。他就喜欢四处溜达,散散步、吃吃草,没关系的。”
金染秋:“哦……”
影后青蓝望见他们交叠的手,叹一声:“一直觉得自己恩爱。现在觉得你们才是真的恩爱,我们比不过呢。”
苏圣心:“……”这个节目里就他们俩是假夫妻。
“你们好像不太透露你们两个以前的事。你们总是听我们的,自己却不大讲。”影后很敏锐,她好奇问,“为什么?”
当然因为没有过去,说多了怕露馅儿。苏圣心在心里吐槽,表面却微笑了一下:“你们想知道什么?”
“嗯……想知道什么呢……”青蓝说,“下午有答题活动。答完的吧!我可能有补充问题。”
苏圣心又笑:“好。”
等其他人都超过去了,商隐看看腕上的表,淡淡地道:“差不多了,去终点吧。”
苏圣心也直起腰来:“好。”
怪了,他想:参加这个节目之前认为纯属浪费时间,现在却觉得,每个环节都挺好的。
商隐说完就单手拽着缰绳向着土路的方向用力一扯。直接、利落、不容置疑。
Lucky之前没接收到过如此强势的命令,竟怔了一下。
商隐又是用力一扯,整个气势都不同了。
他手劲大,硬将马头部拽回路线上。那匹马又摇摇脑袋,想听自己的,可头才刚刚往野草那转了一丝,商隐就直接拉回去。
高头大马有点害怕,放开了草,迈开步子开始好好走路了。
但Lucky是最顽皮的马,加上之前非常随性,非常偶尔地,它还是想去两边吃草。
可这回商隐完全不惯他。但凡Lucky的头瞥一下,商隐都立即打断它,不容计较。让Lucky只能看着前面。
商隐衬衫挽起一截,露出了结实的前臂。每次单手纵马时,他手臂上的青筋都会浅浅地浮现一下。
为了嘉宾们的安全,每匹马后都跟着当地度假山庄的工作者。见Lucky突然绵羊似的,一步都不敢踏出路中央,宛如见了新大陆:“喔!商总,Lucky从没这么温顺过!它好像有点怕!还有点懵!”
苏圣心笑笑,低下头拍了拍“有点怕还有点懵”的Lucky的脖子。
在一处上山道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Lucky突然绊了一下,失了前蹄。
眼见两人一马要摔下去,旁边还是挺陡的一个山坡,苏圣心心里“咯噔”一下!
电光石火之间,商隐一手纵马,另一手则突然之间死死搂住苏圣心的腰,同时上身压过去,将人包裹在他自己的怀里。
本能下的一个反应。
幸好Lucky自己调好步伐,站住了,他们没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