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
……
顾严将时誉塞进了副驾驶里。
长裙拖了一大截在车外,时誉眼疾手快的把裙摆拉了进来。
“裙子是小新的,万一是他租借的,得赔不少钱。”
时誉把裙角卷起来,放到了座椅上,露出光洁的小腿。
顾严冷眼看着他整理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手刹松下,车尾巴一甩,便窜上了主干道。
时誉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甩得后背撞在了车门上,面对着顾严:“我安全带还没系!”
“那就赶快系上。”顾严直视前方,车速不减。
时誉好不容易拉过安全带扣上,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
顾严唇角绷得笔直。
说是冷静吧,车内的电子提示音破天荒的不停在提醒车速过快,隐隐有超速的趋势;说他冲动吧,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外露情绪。
“你这是怎么了?”时誉忍不住问。
顾严脸颊动了动,从兜里摸了个东西抛给了他。
时誉接住,是自己落在家里的手机:“你回去过?”
自然是回去过,不然手机怎会在他身上。
时誉翻了翻了,33个未接电话,全是顾严,还有几条信息。
【怎么不接电话?】
【你在哪儿?】
【看到回我信息】
【回我电话】
【时誉回我电话!】
时誉:……
“我手机忘了带出门,不过我用小新的电话给你打过的,你没接。我不是偷偷出门,我是要告诉你的。”
顾严专注开车,没有任何反应,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一点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嘛?也不给个反馈。
时誉耐着性子,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解释道:“这个活动我早就答应过小新的,不能不去,只是忘记了时间是在今晚。”
又偷瞄了一眼,还是没反应。
“学校的社团都来了,人很多,我一直跟皓哥他们待在一起,没有单独离开过,连上厕所都是让皓哥陪着的。”
“嗯。”顾严终于低低地给出了一声。
时誉放松了些,开始讲起活动上发生的事,又笑又闹,自顾说了一大堆,顾严闷头开车,没再有任何回应。
独角戏非常无趣,时誉折腾一天也累,索性往后一仰,靠着椅背闭眼打盹。
车门陡然被拉开,时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又被顾严抱出了车。
时誉恼了,今晚开始,顾严就一直这样。
如果是生气那你倒是发个火,没生气,那这一系列操作又是什么意思。不说话,只动手,完全不尊重他的意见。
“顾严!”时誉被长裙缠住了腿,又被顾严打横抱着,只能像条鱼一样用力往上拱着腰身。
“顾严你放我下来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一句话不说,你是因为我不打招呼就出门生气吗?我不都解释了,手机忘带了,用小新手机给你打过,你又没接上。我们一直在准备演出,手机全都锁在后台储物柜里的。演出一结束,邱小新不马上又给你打过去了吗。”
时誉用了全身劲在挣扎,顾严有点抱不住他,顺着惯性往上一颠,直接给拦腰挂在了肩头,把人扛着走。
时誉垂着双手拍打顾严的背,也把一直以来憋着的不快发泄了出来。
“顾严你干嘛!我是活生生一人,不是物件。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对我有意见?我不就是出了个门吗?你至于吗?那么多人一起的呢,能有什么危险?我看你就是杞人忧天!那两人你们不是抓住给关起来了吗?我就想不通,我怎么就不能单独出门?亏我还听你的,我就是傻子。我有人身自由,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不着我,就是我哥也管不着我!”
顾严任由他捶打,进了电梯,转身的时候时誉正昂头蹦€€,“咚”的撞上了电梯门。
“抱歉。”顾严按下楼层。
时誉哎呀揉着头:“你、你还知道道歉,你不如一脑门拍晕我,拍我个脑震荡,保管乖乖听你话绝对不反抗。来呀,有本事你打,我绝对不还手,也不会告诉我哥。”
终于进了家门,顾严把他扔在沙发上。
时誉在气头上,不依不饶朝他一阵拳打脚踢:“你就是欺负我行动不方便,是我哥让你照顾我了?还是我让你照顾我了?我脚伤没人怪你,是我自找的,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要回学校住,我不要住这里……”
“不行!”
敢情他不是不理人,是挑着话选择性的理一下。
“是我哥给你交待了什么吗?我给他说,我不用你照顾。”
时誉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时煊电话。
“哥!我要回学校住。”
“时誉?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哥,没出事儿。就是我脚能走了,也不是能走,就是能自理,我要搬回学校去……”
“不行!”时煊立刻打断。
时誉抬头瞅了一眼顾严,商量好了吧这是。
“为什么不行?我脚真没事儿,而且学校宿舍同学多,就算帮手也更方便。人家顾严……哥,工作忙,还得抽时间照顾我……”
“顾严同意吗?”
“他……”时誉又抬头看了眼顾严,“我……还没问他。”
“那你问顾严,他要同意,我就同意。”
不是,这是不是搞反了?
到底谁是我亲哥呀?你俩亲还是我俩亲?顾严到底给你灌什么汤药了你这么信任他?
“哥……”
“就这样,听顾严安排。你既然知道人家照顾你很麻烦,那就少给人添麻烦。听见没有?”
“哦。”
时誉在时煊这儿也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挂了电话,沉默片刻,用力把手机砸沙发上。
顾严捡起来,给放到餐桌上去。转身进了卫生间,一阵哗啦水声。
时誉往后仰躺在沙发上,两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已然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不一会儿顾严从卫生间出来了,手里拿了张毛巾。
他把软绵绵的时誉从沙发上拉起来坐好,用湿毛巾给他擦额头。
时誉垂着头,抬起胳膊打开他的手。
顾严垂目站着,默了几秒。
随后抬手,一手伸到时誉后颈处,抓住他头发轻轻往后一拽,时誉不自觉被迫仰了头。
顾严开始重新给他擦拭,从额角处开始。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一寸寸一下下,沉默着,很专注。
毛巾温暖湿润,不轻不重的落在时誉脸上,涂抹的白色粉层被擦拭干净,露出了光洁细腻的皮肤。
毛巾抓在顾严手里,抚过时誉的脸颊,蹭过轻颤的眼皮,又从高挺的鼻梁轻轻扫下,最后落在了艳丽的唇角。
顾严的动作停了下来。
时誉倒是没动,任了他摆布,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里带了些不服。
因为涂了唇彩,时誉的双唇亮泽晶莹,像绽开的花瓣,不经意沾了晨曦的露水。
时誉眨了眨眼,唇瓣张合:“顾严,你耳朵好红。”
第19章
温女士
顾严的肤色没有时誉白,但也比一般人浅不少,或许是在不见光的尸检房工作时间过长。
所以耳廓微微一泛红,时誉立刻就注意到了。
顾严被时誉叫得一怔,眸色闪了闪,并没有表现出其他异样。
他松开时誉,顺手用毛巾盖住他眼睛:“把妆卸了,过来找我。”
时誉抓开毛巾,只看见个淡定自若的背影。
顾严去了主卧的卫生间。
衬衫连解开三颗扣子,露出饱满的胸膛。
顾严坚持健身,是为了能在日常保持充沛的精力,遇到不分昼夜连续工作的情况下,也能有清醒的头脑。除此以外,健身带来的额外收获,便是这幅“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美好身材。
顾严扯着衣襟荡了荡,有股莫名躁火压不下来。
今天快下班的时候,郑书阳送过来一份资料,是关于刘洞和罗北定案的。
其他的没什么,主要是罗北断腿的伤鉴部分。
他的腿是被人有意打断这没什么可质疑,虽然他强调只是自己不小心摔断,但很明显是遭遇反复的外力所致,骗不了任何人。
资料上贴有伤痕照片复印件,罗北的断腿上布满了交错的红色印迹,是鞭打留下来的。
顾严猛地站了起来,立刻转身去找刚刚做好还没归入档案室的文件。
郑书阳不知道他要找什么,见他突变了神情,只紧紧跟在身后。
顾严拿出一份文件夹,从里抽取了几张图纸,同罗北的伤图并排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