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 第48章

嗯,外头还要放点烟花,放点灯什么的,把过年的热闹气氛烘托起来。

偏偏这让人叫好的时刻有人不长眼,一名大臣走上前膝盖一弯跪在了秦宴面前, “皇上,臣有罪,臣知错,请皇上责罚。”

另一个不长眼的则是薛清婉了,觉得被舞剑的舞姬抢了风头的她起身想提出表演才艺,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叫请罪的人给彻底打乱了节奏。

所有人都知道,请罪意味着今晚这群臣宴才真正开始。

李长英挥挥手,让舞姬和乐师都退下,场面静了下来。

秦宴给温尧夹了一筷子自己觉得还不错的菜, “这个好吃,你尝尝。”

然后才问跪着的大臣, “爱卿何罪之有?”

许多人屏住了呼吸。

跪下的大臣哭道: “臣先前遭奸人蛊惑,与乱臣贼子走的近了些,臣如今悔恨不已。”

“哦,遭何人蛊惑?乱臣贼子又是谁?你又做了些什么对不起朕和朝廷的事?”秦宴并不打算放过他,非要他一点点说出来。

大臣先前或许是假哭,但听了这话后就是真想哭了, “臣,臣……”

臣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来。

秦宴便看向其他人, “这样吧,朕给诸位爱卿一个选择,主动上前把该招的都招了,朕就许诸位的家人一条活路,要是冥顽不灵,那朕只能让诸位全家都不好过了。”

此言一出,好些个大臣白了脸,还有随同一起来的家眷不够稳重直接叫出了声。

秦宴说完又继续给温尧夹菜,就仿佛他那番话不是想要人命,而是劝人吃某个菜一样。

温尧等了等,见没人动,只好帮秦宴劝说, “各位大人,你们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清楚,皇上听到后面只会越听越生气,后果也就可想而知,所以早点说,有优势。”

这话很有道理,温尧一说完就有人付诸了行动,上前跪下道: “皇上,臣有罪,臣检举左相大人与肃王勾结,要密谋造反,臣被他们蛊惑,险些酿成大祸。”

接着就开始说自己做的那些事了,敢在最开始站出来的,大约都是参与其中,事没做多少,跳的却挺高那种。

而真正做事的,平常反而低调,他们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有一就有二,开了头,所有的罪恶就开始显露人前,有些秦宴查到了,有些藏得太深,他也毫不知情,眉头跟着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难看。

叫下头认错的忐忑不已,叫不敢去认错的心里七上八下。

他们也才意识到,真正的皇权,没那么容易被颠覆,而皇上想要杀他们,却轻而易举。

跪了一群人,能说的敢说的都出来说了,剩下不敢的,秦宴没问,也没管,他视线落在了薛盛远身上, “薛爱卿可有要辩解的?”

薛盛远仿佛老了一大截,身子也被压垮了,整个人佝着背,哪还有从前身为左相时的自得意满。

薛盛远正要开口,薛清婉却迫不及待地抢了先, “皇上,臣女父亲冤枉!”

秦宴厌恶的表情直接摆在了脸上, “拉出去!”

他不想听任何薛清婉替薛盛远说的辩解,更无意跟她说半句话。

这个结果完全在薛清婉的意料之外,她脸一白, “皇上?”

看着有人来抓自己,薛清婉连忙道: “皇上,您难道不该问问臣女原因吗?”

温尧叹气, “关你屁事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插嘴,虽然你这样的行为成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但你命没了。”

温尧说完耸耸肩,表示十分高兴。

李长英还补刀吩咐侍卫, “堵上嘴。”

于是,薛清婉再没能说出一句话,人带去了殿外,那身红衣倒正好与血相配。

至于为何确定人死了,因为侍卫再进来时,众人看见了剑上的血。

虽然死的潦草,但大快人心,温尧又多吃了一块肉,今天他不腻了。

即便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疼爱的女儿死了,薛盛远还是有些承受不了,身子一偏,竟一头栽到了大殿中央。

没人来扶他,只等了好半响,他自己又爬起来跪好,俯身叩首, “臣知罪。”

语气沉重,像了无生意。

但这还不够,他犯下的罪完没说还。

这时坐在恭王身边的温渝突然起身, “皇上,臣妇状告薛盛远在十七年前谋害前镇北大将军温守裕,火烧温家满门之罪,臣妇恳请皇上彻查当年旧案,还温家一个公道,让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

温尧也起身,走下台阶,弯膝下跪, “前镇北大将军温守裕之子温尧,叩请皇上彻查温家失火案,杀凶手,还温家公道!”

没等人纠结温尧真正的身份,被请回来的温家旧部也纷纷出列上前, “臣请命,彻查温家失火案……”

“臣请命……”

一个接一个,殿内跪了满地的人,他们等真相,等真正的杀人凶手伏法,等了十七年!

第四十八章

十七年前,一场大火将镇北大将军府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在外围留下了几个鞋印和一柄弯刀。

鞋印是北狄人穿的战靴独有的样式,弯刀亦是北狄人惯用的兵器。

于是那场大火便被潦草定位敌军入城偷袭,致镇北大将军府满门惨死。

而后,薛盛远打着为温大将军复仇的名义,将已被击溃的北狄军残杀殆尽,接着,班师回朝成了有功之臣。

被先帝重赏,提拔,一直到坐上左相之位。

战功赫赫的镇北大将军死于一场大火,连尸骨都没了,着实窝囊,从他以后再没几个人提起他。

连镇北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女都成了薛盛远的妾,不仅窝囊,温家还成了笑话。

温渝给薛盛远当妾,不少人在背后笑她没骨气,贪生怕死,丢尽了温家的脸。

窝囊的,错的都是温家,薛盛远成了真正的人生赢家,从未有人想过那把火是他放的,也没人敢想。

有先帝深爱的薛贵妃撑腰,薛盛远可谓是真正的风头无两,权倾朝野。

秦宴初登基时,他也给秦宴找了不少麻烦,就连皇宫都起过火,只是秦宴一向警醒,才没不明不白地死在火里。

那也让他知道,薛家不除,他此生难安。

秦宴励精图治,手段强硬,快速掌握了朝政,同时打压薛盛远,给自己挣出了一条活路。

他在之前就能将薛家人尽数除掉了,但秦宴没动,他不仅要薛家人死,还要他们死得遗臭万年,等他们死后,所有人提起薛家都要吐口痰呸一声那种。

赵升作为当年目睹火灾,还是将温守裕唯一的血脉从大火中抱出来的人,他痛斥着薛盛远当年的罪行,压抑了十多年的恨,终于在今日说出来了。

在场其他的大臣和家眷也个个惊得不行,他们只知道薛盛远是肃王的人,一心支持肃王谋反来着,完全没想到,在十几年前他就犯下了那么大的罪行。

这种人,便是千刀万剐都不够。

也有人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位薛昭仪是薛家庶子却深得皇上宠爱,原来他与薛家毫无关系,而是温家后人。

温守裕这个名字时隔多年再被提及,又有许多武将站了出来,替温家说话,请皇上彻查当年旧事。

到后面,哪怕是不相干的文官们也站了出来,别的不说,至少能卖昭仪一个好。

秦宴视线落在直挺挺跪着的温尧身上,沉吟片刻后开了口,不是叫温尧起身,而是问薛盛远, “薛盛远,谋杀镇北大将军,致其全家惨死一事,你还有何话可说?”

薛盛远知道温尧不会放过他,他以为等自己死后,当年他做的事才会被公之于众让天下人唾骂,但没想到,温尧要让自己死都死不安宁。

薛盛远腿有些跪不住,身子一直在颤,两旁还有女眷们小声的议论声,都在骂他心肠歹毒猪狗不如,薛盛远又想起自己当年让人放完那把火,得知温家人全都死绝后的心情,无比地畅快,没了温守裕那个拦路狗,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而现在,要死绝是的变成了薛家,飞黄腾达的又变回了温家。

薛盛远呜咽一声,拳头捶了捶地, “报应,都是报应。”

薛盛远道: “臣无话可说,火是臣让人放的,温家的人也是臣害的,臣罪有应得。”

薛盛远话刚说完,就一口血吐了出来,嘴里喃喃重复着: “罪有应得,臣罪有应得……”

神志已然有些失常。

秦宴起了身,冷冷看着他, “既罪有应得,那便画押伏罪!”

有人呈上薛盛远的罪状,送到了他面前。

那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的将他所作所为写的清清楚楚,内监提醒他, “薛大人,画押吧。”

不用印油,薛盛远沾了血的手颤抖着按在了上面。

然后再也坚持不住,又是一口血喷出,人晕了过去。

秦宴并未吩咐人传御医,甚至都没人去扶他一把,就任他蜷着身子躺在哪里,脸沾着他自己吐出的血。

“薛盛远既已认罪,当年温家失火案,朕便会昭告天下,还温大将军,还温家一个公道。”

秦宴下去把温尧拉起来,又看向其他人, “至于你们这些想换个皇帝效忠的,朕也成全你们,让诸位去陪你们想效忠的人。”

“押下去!”

随着这冷冰冰充满威严的三个字落下,一大群侍卫进门押人。

有人默不作声,有人喊冤,也有求饶的,边上好几个随着自家相公入宫赴宴的女眷受不了这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还有些没敢站出来的,被秦宴视线扫过, “朕给过众爱卿机会了,既然你们不想要,朕也只能成全你,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朕押入大牢!”

人是早就定好的,便连座位都有区分,抓人很方便。

既是要抄家灭族,那自然是来多少抓多少。

有人想说什么,秦宴先开口堵了他们的话, “晚了,现在朕不想听任何辩解!”

李长英适时出场提醒侍卫们, “堵住嘴,动作快些。”

一个接一个人被拉下去,大殿内瞬间空旷了许多。

这会儿剩下的差不多都是自己人了,只不过这群臣宴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哪怕没牵扯到其中的人也或多或少受了些惊吓,温尧道: “今年就先散了吧,等明年再好好办。”

秦宴点头, “既如此,那就散了吧。”

剩下一群战战兢兢的人顿时松了口气,皇上要起人命来真是毫不手软,好在身边还有个能劝住他的昭仪。

温尧过去跟姑姑和妹妹说话,让她们别害怕,秦宴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今晚抓的那些,皆是该死之人。

温渝笑了起来, “我怕什么,咱们温家大仇得报,高兴还来不及呢。”

“今年晚了些,等来年,姑姑带你去给你爹娘上香,把这大喜事告诉他们。”

温尧点头, “好,到时候我带皇上一块儿去。”

不仅大仇得报,还多了个儿婿,有必要告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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