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相叶弥生忍不住笑起来。
同期还是很有活力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等报告基本写完了他的部分,去接人的高木涉也回来了,他已经把人领到了审讯室,伊达航在看着,而高木涉是回来叫人的。
审讯通常要有两个警察,一个问询,一个记笔录。
而警察也是人,审讯会换人的。
每一个警察的思维不一样,切入问题的角度自然不一样,即使大概要问的方向是一样的,也会问出不同的问题和口供。
当一个问题被反复提问,嫌疑人的口供与之前的矛盾,就说明他聊爆了。
每当这个时候,嫌疑人的心防就被打出一个洞来,可以趁热打铁继续问,也许能直接得到所有答案。
审讯,打的就是心理战。
相叶弥生手头的工作也处理完了,他拿起西装外套重新穿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然后就听目暮十三在叫他和佐藤美和子、高木涉。
其他人还要继续工作,他们几个人审讯就需要一段时间。
目暮十三如果不进审讯室的话,相叶弥生他们四个,就得轮流成两组审讯,就算轮换的话,也得是4个分组。
相叶弥生小声说:“目暮警部不参与审讯挺好的,他气势威严但长相比较憨厚。”
佐藤美和子一听,下意识一想:“的确。”
她说出口连忙压低声音,偷偷看了眼前面的目暮十三,生怕他听见了。
她责怪的看了眼相叶弥生,低声说:“这种事情下次不要说了。”
这议论的可是他们上司啊。
就算目暮警部真的不在意,也最好不要说出来。
到审讯室外,所有人都在看审讯室里的佐伯斗真,另一间审讯室里,负责看管田€€智贵的警察是借过来先坐着待会的。
目暮十三看看周围的几个人,想着伊达航这个有经验的在里面,考虑是先让高木涉还是相叶弥生去打辅助。
因为是同一时间入职,所以能力也差不多,只是高木涉的性格更软,相叶弥生的想法更刁钻。
实在是难以取舍……
“相叶和高木,你们觉得你们谁进去配合伊达航更合适?”
目暮十三难以取舍,干脆直接问本人。
佐藤美和子看了看两个后辈,陷入思考。
相叶弥生开口:“我来吧。”
他解释了一下原因:“伊达前辈比较有气势,高木性格偏软,当红脸可能有一些……”他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高木涉是无法一直微笑的,与伊达航对比不是很明显。平时他们一组审讯不是不行,可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
相叶弥生准备好笔等会去记录,继续说:“而田€€智贵那边同样需要一组人,佐藤前辈的气势相对伊达前辈更加锐利,即使高木无法全程微笑,对比之下,高木也是那个唱红脸的。”
目暮十三端详了一下他俩,高木涉尴尬的笑笑,相叶弥生维持着微微的笑。
于是目暮警部就点头放行:“好,你进去吧。”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被赶去关有田€€智贵的审讯室,但他们都知道,田€€智贵没有佐伯斗真可疑,重点还是在于佐伯斗真那边。
相叶弥生打开审讯室的门,走进去,见佐伯斗真不断向门上那个窗户张望,就找了个东西挡上。
其实挡上也有单向玻璃,所以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这个行为能给这个嫌疑人安全感。
果然,佐伯斗真坐姿放松了些€€€€只要窗户挡住了,即使他们知道单向玻璃的存在,也会安心。
这样也许能够让他更容易吐露出一些真相。
相叶弥生向伊达航点点头,拉开凳子坐下,拿起笔准备记录。
“名字?”
“……佐伯斗真。”
“年龄?”
“三十一。”
“性别?”
“你看不出来吗?”
伊达航敲敲桌子:“态度放端正点,我问你,性别?”
“……男。”
“家住哪里?”
“警官,这些事情你们都查得出来,有必要问吗?”
“家、住、哪、里?”高大的警官前倾身体,一字一顿的问。
佐伯斗真:“……”
他不情愿地看了眼伊达航,又扫了眼旁边那位更年轻的,没什么表情的短发警官,这才回答问题。
根据足印分析,凶犯的体重在150斤左右,而田€€智贵肉眼可见的比佐伯斗真瘦一些。
如果不是密度大的情况,田€€智贵体重光看外表应该在130-140左右。
佐伯斗真看上去更强壮,力气更大。
而且田€€智贵其实体型偏瘦,胳膊上没什么肌肉,软趴趴的,这是高木涉汇报的。
所以,佐伯斗真才会嫌疑更大。
伊达航像是盯住猎物的野兽一样盯着佐伯斗真:“体重多少?”
佐伯斗真:“啧,警官,你们问这个也没用啊,你们还管我吃多少吗?哎对了,你们管饭不?”
主审伊达航不为所动:“我再问一遍,你体重多少?”
佐伯斗真:“你猜喽。”
相叶弥生缓缓的深呼吸,继续记录。
如果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直接拔下嫌疑人的头发取得DNA,这案子早就能结了。
往往案子难办并不是找不到凶手,而且找不到凶器和无法通过正规流程取得DNA。
而嫌疑人不愿意的情况下,通常私下获取嫌疑人DNA和指纹,是无法作为警方合法证据的。
刑警破案依靠的不全是演绎推理,虽然也大胆猜想,但是必须小心求证。
只要存在冤枉的可能,就绝不能强行搜查别人家或者是取证,出错的话会被告的,而且那些报社就喜欢让警视厅陷入舆论风波之中。
他们这些刑警说不定要停职,罚报告,被上面给压力的上司记上一笔。
伊达航:“昨天晚上12点到2点,你在哪里?”
佐伯斗真:“在家啊,不然还能在哪里?”
伊达航:“认真点,还有谁能为你作证?”
佐伯斗真冷笑一声:“能有谁,不就我那个出去卖的母亲吗?”
相叶弥生的笔敲了敲桌子:“她怎么说也是把你养大了,你说话不要那么偏激,带有强烈个人情绪。”
佐伯斗真:“你还为她说话?”
“我们只是正常询问,所以她能为你作证吗?”伊达航不为所动,倒是语气平和了一点。
既然刚才相叶弥生说话没忍住激动了,那他只能稍微平和一点,不要太明显了。
相叶弥生暗自懊恼了一下,老老实实继续记笔录。
佐伯斗真看了眼低头记录的相叶弥生,看向伊达航的时候语气好了点:“能。”
伊达航的手稍微摆了下,外面目暮十三自然也是看到听到了,又让人去核实,带佐伯斗真的母亲过来审讯室做笔录。
至少这个是不是做假证的问题……
等一下。
目暮十三又叫人回来,派人带着另一个人一起上门:“你们去佐伯斗真家,给他母亲做笔录,顺便看看他们家的房子里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是!”下属应声,领命出去了。
如果有可疑的地方,就算再请求别人,麻烦警犬那边部队,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出动一次不仅仅是对方有配合的义务,这代表人家训导员也要一同出动,这就是人情了。
至少得和人家混个脸熟什么的……
目暮十三把目光投入到审讯室里,继续看他们审讯。
伊达航还在继续问:“你昨晚12点到2点没有去别的地方?”
佐伯斗真否认:“没有,真的没有。”
伊达航严肃的说:“不要撒谎,等之后要是发现真相和你现在的口供不相符,不会有好下场。”
“你如果现在坦白,看在你算是自首的份上,刑罚会少一些。”他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试图和嫌疑犯讲道理。
其实说是嫌疑犯,但是基本上可以锁定了。
当一条线索对上,还可以说是普普通通的巧合,当每一条线索都对上,只是缺少关键性证据的时候,这就是一道反推题了。
只是,他们想办法在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嫌疑犯也在想办法让自己看似清白。
可是他哪里清白?不过就是死咬着不说。
佐伯斗真耸耸肩,手上的镣铐发出声响,他往椅背上一靠:“拜托,警官们,我都已经被铐在这里了,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根本就是无辜的,快点放了我,不然等我出去了我就去告你们!”
相叶弥生:……
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取消死刑,真正的恶人没有被处死反而祸害别人,出狱后也许还会继续报复。
这就是法律吗?真让人无奈,也真让人头疼。
伊达航狠狠拍了下桌子:“你老实点!就算要告我们,也得你能出得去!”
他手中的资料是厚厚的一沓,他抽出几张法医和鉴识课出具的报告:“这里可有不少线索能指明是你,比如左撇子和留下的脚印……上面可是说明了凶手的身高和体重,每一条都能和你对上,别想抵赖!”
他很想说:即使真的查明不了凶手,佐伯斗真也能被当替罪羊,用这样的方式来激怒佐伯斗真,也许能激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