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梁颂年扶了一下额头,看上去很难以面对的样子,“今天气温真的很低。”
“你里面应该穿些保暖的衣服。”
谈玉琢想了一下自己脱下衣服,露出成套秋衣秋裤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没错,“你那样不会更加萎了吗?”
梁颂年不说话,只看着他,目光依旧很沉很静,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看得谈玉琢心里发紧。
“治病嘛,不丢人的。”谈玉琢声音细细的,有点心虚,“你就算不能尚,看看也好呀,好看的。”
“你还准备了什么?”梁颂年问。
谈玉琢支支吾吾的,已经不敢说了,但还是慢吞吞地撩起衣服下摆,在腰部下方一点的位置拉出一条细细的蕾丝带。
依旧是黑色的,勒住他柔韧皙白的腰身。
“很磨人的。”谈玉琢抱怨,又不敢真的发多大的脾气,只小声诉苦,“我穿过来很不容易的。”
梁颂年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腰身,谈玉琢叫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定了。
他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指腹隔着粗糙的蕾丝布料/揉/弄,谈玉琢难受,脸皱了皱,听见梁颂年说:“用的什么破布料。”
下一秒,廉价的薄布料就被他直接扯了下来,断成一团线团。
梁颂年把东西扔到垃圾桶里,用消毒纸巾擦手,“下次不要随便乱买东西,万一你过敏了怎么办。”
谈玉琢:“……”
在顶层套房暧昧的灯光下,梁颂年站在大床旁边,把消毒纸巾揉成团,看着谈玉琢说:“去洗个澡,洗完澡还要泡脚,十点半之前你要上床睡觉。”
谈玉琢:“……”
他生无可恋:“我要打车回机场。”
作者有话说:
小玉块:我喷了香水来的(眼泪汪汪)
第12章 酒吧
梁颂年眼神松散地俯视他,“不用打车,叫王勤送你过去。”
“你把行李给我。”谈玉琢丝毫不含糊。
他下眼睑不知被风吹还是被气的,微微泛红,梁颂年忍不住笑,低下头吻他的脸颊:“玉琢,你知道我不行,我让你来,不是想和你做这种事。”
梁颂年手放在谈玉琢的腰身上,来自于他身上温暖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不断侵袭谈玉琢的神经,谈玉琢便有些不清醒。
他有点恼,“那我过来做什么?”
梁颂年没有说,谈玉琢安静地等了一会,被突然的沉默弄得莫名其妙,但他不是一个热衷于刨根问底的人,特别面对的人是梁颂年的时候。
他无法理解梁颂年,不过会尊重他的想法。
梁颂年看着谈玉琢白净的脸颊,看他因为冷而失去血色的嘴唇,谈玉琢很粗心,在大多数时候,他可能都无法观察到许多细微的东西。
谈玉琢被他妈妈养得很好,几乎没有什么忧愁,按照梁颂年原先的价值判断标准和交友准则来说,谈玉琢应该是不会与他产生任何交集的人。
因为天真,所以经常做出冒失错误的行为,实际上也不会讨好人,他会把已经从上一个人讨到好处的行为原模原样地复制到下一个人身上,忽视每个人的独特性。
他就是这样莽莽撞撞地,颇骄傲地蔑视所有人的喜恶,却依旧获得许多喜爱。
梁颂年都不需要多细想,就能猜到真正喜欢廉价粗糙的/情/取/内/衣的人是谁。
梁颂年放开他,打开行李箱,从夹层里找出睡衣递给谈玉琢。
谈玉琢接过睡衣,但没有往浴室走,而是再次向他发出了邀约,“你和我一起洗吗?”
梁颂年没有思考超过一秒钟,就拒绝了他,“不太方便,你先去洗。”
梁颂年说不要,谈玉琢的表情就变得微妙,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在十点半之前,谈玉琢吹完头发泡完脚,按照梁颂年的要求躺上来床,但是他没有睡意,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梁颂年洗完澡,擦着头发从雾气氤氲的浴室走出来,露出年轻而精悍的身体。
他完全成熟的身体肌肉紧致有力,恰到好处地散发着蓬勃健康的雄性荷尔蒙,腹股沟的人鱼线收窄一路往下,余下的风光被腰胯间的浴巾尽数遮盖。
谈玉琢侧身躺在床上,看了一会,长吁短叹。
“怎么了?”梁颂年坐在床边沿,不紧不慢地束好黑色的睡袍,俯下身子,嘴唇在谈玉琢的鼻尖贴了贴。
梁颂年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他身上一模一样,很隐秘地纠缠,谈玉琢头痛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地转过身,用背部对着梁颂年。
“我是个机能健全的男性,你在我面前要注意点。”谈玉琢把自己半张脸埋进柔软的被褥之间,声音闷在枕席之间,听上去很郁闷。
梁颂年失笑,“很难受吗?”
谈玉琢不回答,只留给梁颂年一个头发蓬松柔软的后脑勺。
他掀开被子,从背后抱住谈玉琢的腰,“我帮帮你?”
谈玉琢发现自己是一个不能禁受诱惑的人,他默默在心里扭捏了一会,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热切,轻声问:“怎么帮呀?”
梁颂年起身,谈玉琢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听身后细碎的声音,过了一会,一个冷质的东西触碰到他的耳垂。
梁颂年给他佩戴上蓝牙耳机,在手机上播放《清心咒》。
谈玉琢:“?”
他整个人都凝固了,听着耳机里字正腔圆的女声没有起伏地念诵经文,沉重缓慢地爬起身,仿若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我去睡沙发。”
梁颂年抓住他的手腕,似笑非笑的,“躺下来听一会,很快就困了。”
谈玉琢憋屈地顺着他的力道躺下,梁颂年伸手把床头的灯光调暗,在一片朦胧的灯光里,谈玉琢看着他的脸,突然悲从中心起。
他恶向胆边生,“颂年,要不我尚你吧。”
梁颂年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英俊华美得令人头晕目眩,他安静地看着他,仿若有无限的好脾气,“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会失望,因为我不会起任何反应。”
谈玉琢也下不去这个吊,郁结地闭上眼睛。
他感觉到梁颂年的手放在他的脖颈后,像摸某种温顺的小动物一样摸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嘟囔:“颂年,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谈玉琢实在想不明白,于是只能做不太有用的金丝雀,不够称职,不够游刃有余。
梁颂年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给他带来隐秘的安全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诵经声变得模糊,梁颂年的声音也好模糊。
但他还是听清了,他听见梁颂年很轻地说,我想抱着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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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玉琢早上醒来,没有发现梁颂年躺在他身边,心里想他应该去工作了,便翻身趴在床上呆了一会,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索,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
梁颂年给他留了言,叫他吃早餐,并说自己会检查。
谈玉琢脸埋在枕头里,气得锤了两下床,却无可奈何,被迫迎合梁颂年健康的生活习惯,起床把早餐吃了。
吃完后他把刀叉摆好,对着空盘拍了个照,发给了梁颂年。
宝格丽酒店顶楼有24小时开放的酒吧,谈玉琢装模作样地在房间里待了会,看梁颂年没有回消息,放松了警惕,拿着房卡出了门。
他乘坐小电梯上了酒吧,电梯“叮”一声到达顶楼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谈玉琢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打开手机。
梁颂年:“很棒。”
谈玉琢看着他简单的夸奖,抿嘴笑了笑,丝毫不虚心地为自己添彩,“当然啦,我很听话的。”
发完,谈玉琢放下手机,单手依靠在吧台上,对着酒保熟稔地说:“一杯Ketel One。”
因为起得早,室外观景最好的露台位置还空着,凭借着优越的地理位置,站在露台上,外滩的景色一览无余。
Ketel One口感柔滑,谈玉琢享受着外滩清晨潮湿的江风,连喝了两杯,觉得不够过瘾,但又怕等会回去会被梁颂年闻出来,不敢再多喝。
听到脚步声,谈玉琢没有注意,自顾自地走神,直到一盘切好的果盘放到他面前。
谈玉琢抬头,看见陈建功站在他对面,看见他看过来,略显局促,紧张地开口:“小琢,早上喝酒对身体不好。”
陈建功还是穿着昨天那件宝格丽工作服,只是他比之前几年老了许多,弯着腰的样子和谈玉琢印象里可靠高大的男人大相径庭。
谈玉琢直起身,“我不吃,你拿走。”
陈建功干站着,把果盘往前推了推,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之间静得可怕,许久,陈建功虚虚地笑了一下,带着讨好的意思,“你妈妈……最近还好吗?”
谈玉琢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你真是个大好人。”
陈建功扣着手,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
“我都不知道你到H市了,怕我们找你要钱吗?”谈玉琢单手撑住下巴,疲于应对社交,“你不用那么担心,你那么一点钱,我看不上。”
陈建功被他几句话说得面如土色,自取其辱般低声说:“如果你缺钱的话……”
他的话越说越轻,到后半句几乎听不见,谈玉琢十分清楚他的脾性,深知他没胆子说出找他拿钱的话。
因为陈建功是真的怕,怕谈玉琢向他开口要钱,不然当初也不会看见谈雪的诊断书就立马要离婚。
男人的脸面让他做完最后深情的一出戏,离婚证上钢戳一盖,再找不到陈建功的身影。
“你全部的存款还没我一身衣服贵,没有钱装什么大款。”谈玉琢翻了个白眼,“给我滚。”
陈建功脸憋成了猪肝色,“小琢,你不要……不要再干那种事了……”
“你妈妈知道会伤心的……”
“什么事?”谈玉琢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给男人摇屁股吗?你想摇还摇不上呢。”
陈建功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他惊异于谈玉琢用词的直接粗鄙,直觉得冒犯到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忍了又忍,转身想走。
“等下。”谈玉琢叫住他,把桌子上用过的纸巾递给他,“给我拿去扔了。”
陈建功脊梁僵直,谈玉琢见他没动,目光扫到他的胸牌,轻慢地挑了下眉。
“快一点啊,陈经理。”
陈建功快速地走过来,劈手夺下纸巾。
谈玉琢无所谓,拿起手机又点了杯酒,顺便指名道姓地把陈建功给投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