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攻的种田科举路 第205章

没等他再多想,外面隐约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谢景行听见了来人急促的喘息声,他情不自禁从床上翻身站起,才走了几步,就看见周宁和谢定安同时冲进门。

登时,谢景行将种种思绪全部抛在了脑后,双眼濡湿,喊道:“阿爹,阿父。”

任是之前再强装镇定,此时真看见谢景行安然无恙地站在他们面前,周宁脸上的泪意还是止也止不住。

谢定安走向前,捏着已比他还高的儿子的肩膀,良久,才将喉中的哽咽咽了下去,“醒了就好。”

直到这时,双胞胎才赶了过来,他们腿短,跑得比周宁和谢定安慢,被落下了好一大截,好不容易看见了醒着的哥哥,“哇”一声,双双伸直手臂往前,想要扑进谢景行怀中,急匆匆就想要蹿进房门。

听见哭声,谢景行才将视线从双亲身上移开,看向了泪眼婆娑的双胞胎,不看不打紧,一看他心中便是一惊,谢景君脚步稳当,可谢若却是咧着嘴,闭着眼睛,直冲冲往里闯,眼看着就踢在了门槛上,哭声顿时劈了个叉,眼看着要摔在地上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谢若只来得及张开双眼,惊恐地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跑过去接人是来不及的,可比他动作和思想更快的是他的精神力,精神力猛地蹿出,在谢若离着地面只有两寸高时,托住了谢若的身体。

所有人都这么眼睁睁看着谢若以常人绝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斜躺在了半空。

直到精神力一事的所有人几乎是立即就反应了过来,都有些出神。

而谢若本人,更是惊地连哭声都卡住了,最后发出了几声呛咳声,这才惊醒众人。

谢景行大步过去,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这时谢若才环抱着他的脖子重新哭出了声,边哭边喊哥哥。

而谢景君则是抱住了谢景行的腰,对双胞胎,谢景行从不顾此失彼,单手拖住谢若的大腿,俯身用另一只手抱起了谢景君。

接着便是好一阵兵荒马乱,等好不容易安抚住哭得跟天塌了似的双胞胎,又确定谢景行身体确实已经转好,一行人才总算欢喜起来,转移到了别处。

等忙忙碌碌在正堂坐好,谢景行才看向顾绍嘉和安淮闻,还有虽只有一面之缘,这么几年却也没有太大变化的安庭远,“这段时间各位烦心了。”

安淮闻就坐在谢景行对面,“本也是因我们缘故,你才有这无妄之灾。”

谢景行对他们也不多客气,视线落在了垂着头站在门边的元宝身上,他有些奇怪,怎么离得那么远?“元宝,怎么不过来?”

元宝身体一颤,脚尖往前蹭了蹭,最后却还又收了回去。

谢景行挑了挑眉,看向怀里的双胞胎,“糯糯,你欺负元宝了?”

谢若还抽抽噎噎的,可却立即撑起身体,喊道:“才没有。”虽然不想让元宝多出现在谢景行跟前,可他一直担心着哥哥,还没腾出手欺负元宝呢,所以这三个字他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他抬起衣袖将眼睛擦干,趁机告状说:“明明是他自己在外面犯了错,方才是被那个哥哥抓回来的。”他抬手指向斜对面微笑着的安庭远。

看元宝没有反驳,他眼珠一转,继续道:“肯定是很大很大的错,连顾姨姨和温伯伯也赶来了,还匆忙去将阿爹阿父也叫走了,不然哥哥醒过来时,我们肯定能第一时间就看到。”

“我们明明是一直守着哥哥的,就是因为元宝才暂时离开了一下下,就那么点时间,哥哥就醒过来了。”

谢景行这时才觉出,除他以外,其他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元宝一直垂着头,可谢景行却能看见他惨白的侧脸。

他之前确实能感觉到身边一直有人守着,而方才醒过来时,却又一个人都不在,看来正是因为元宝。

可元宝跟在他身边几个月,虽然有些小秘密,可谢景行能确定元宝本性不坏,而且还是个孩子,到底干了什么事,居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放下双胞胎,谢景行走近元宝,摸着他的头顶,温声道:“元宝,我之前一直昏睡,对外面的事没有知觉,你能与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元宝在他的温柔询问声中抬起了头,可眼中却满是惊慌,对上谢景行温和的事情后,他嗫嚅着,“我...”

谢景行一直耐心等待着,最后元宝终于鼓足勇气道:“我方才去刺杀晟王了。”

谢景行连思维都卡顿了一下,刺杀...晟王!

“哇~”谢若惊讶出声,见大家都未曾出声,才捂住嘴,只留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他当然知道晟王就是害了哥哥的罪魁祸首。

一旁安庭远突然出声,“没成功。”

在元宝动手之前,安庭远就觉得他有些异样,他虽然只是个文人,可常常在外行走,与不少穷凶极恶之辈都打过交道,手脚也算利落,发觉元宝要动手之时,立即将人辖制住了,“在他动手前,我拦住了他,又将人带了回来。”

谢景行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他已能想象得出当时情况的危急,拱手道:“多谢。”

安庭远冲他递出从元宝身上收捡出来的匕首,道:“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就动刀子了,若是他真动了手,事情便严重了。”

又拍了拍元宝的肩,“晟王再不济也是王爷,皇家子弟,你若真伤了他,到时牵连的可是整个谢家人。”

元宝惊慌地抬起头看向谢景行,仓促摇头道:“不,不会的,绝不会!”

安庭远反问道:“如何不会?你一个孩子怎可能生出刺杀当朝亲王的心思,背后定然是有人指使,而你作为谢家侍从,身后之人还用多想吗?”

他语气严厉,“你可知刺杀亲王是何罪名?到时你一个孩子承担得起吗?所有罪名都会被谢家人承担。若是晟王身死,脱不了一个秋后问斩,就算运气好,他保住了命,也是流放,难道只凭你一张嘴说不会,便能让他们逃脱吗?”

谢景行看着元宝的眼神越来越惊慌,心中有些不忍,却并没打断安庭远,若不是安庭远阻止了他,后果极可能便是安庭远所说那样,得让元宝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元宝第一次在谢景行面前表现得不再那般沉稳,终于像个孩子一样,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看着他,可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爷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牵连老爷呢?”

脑中的弦崩断,他喊道:“不,不会的,我是为了给家人报仇,我一家几十口人,现在只剩下了我和我爹,若不是要留着我一条命去威胁爹,我早也在狱中丢了命。”

看着谢景行,元宝满面泪痕,“老爷,我不会害你的,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所有人都是一惊,谢景行最先反应过来,半抱住接近崩溃的人,轻拍着他的背,“我知道,我知道。”

元宝过往的异常终于有了答案,“你还没见过你爹呢,此前你见过晟王许多次都没动手,此次却铤而走险,肯定也是想给我报仇,对吧?”

元宝被他拆穿压在心底的心事,喃喃道:“老爷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第196章

谢景行只顾着安慰元宝,元宝就跟失了神一样看着他,却不知一旁的顾绍嘉几人早已变了脸色。

顾绍嘉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元宝面上,之前见元宝时曾出现过的眼熟感又升了起来,而且答案就在她的嘴边,身旁安淮闻却比她更先说了出来,“你是孔青雄的嫡子,孔天锡。”

元宝身体一震,连眼睛都不敢眨,整个身体都僵在了谢景行怀中。

谢景行募地垂眼,看着元宝脸上的恐惧,不用他作出回答,他的神态已经表明了答案。

顾绍嘉腾地站起身,走到元宝面前盯着他的脸细细地看,“我之前就见你眼熟,现在想来,你的眉眼分明与你娘有几分相似。”

孔青雄的夫人常在宫中行走,尤其是太后置办宴席时,总会有她的身影出现,顾绍嘉少不得会与她打交道,曾有过数面之缘。

谢景行没顾得上顾绍嘉所说,感受到了手臂被元宝紧紧抓住的刺痛感,像是被攀附住的浮木一般,若是他再不作出回应,紧紧攀着他的这个孩子说不定就真的彻底绝望了。

谢景行侧过身,背对着顾绍嘉,也将元宝挡在了顾绍嘉的视线范围外,元宝不再被另外几人紧盯着,终于回过神来,怯懦地道:“老爷。”

谢景行将手掌按在他的头顶,“之前就与你说过,我将你当弟弟看,若是愿意,你可以叫我哥哥。”

谢若听见他的话,撇了一下嘴唇,可想起方才元宝的话,还是没有插嘴。

元宝震惊地看着他,“可我是孔青雄的儿子,也可以喊你哥哥吗?”

谢景行当即明白了他的心思,笑道:“你还是个孩子,心思咋这么重?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看他总算是放下了心中重负一般,扑在了自己怀里放声大哭,谢景行心中叹息,孔青雄之子的身份便是元宝的原罪,难怪元宝以往总是显得心事重重。

看谢景行的动作就知道他是要护着元宝的,顾绍嘉和安淮闻也只得压下心中急切,坐了回去。

直到元宝总算歇了哭声,安淮闻才出言问询,“按理来说,孔家三十几口人早该已在狱中畏罪自杀,你是如何逃了这一劫?”

元宝缓了缓神,才道:“并不是畏罪自杀,是何家派人毒杀的,当日他们选了一具与我身形相似的尸体将我换了出去,如此我才能在那时保下命。”说到此处,他眼神中满满都是恨意。

“那你后来又是如何逃脱了何家魔掌?”

元宝掩住眸中痛楚,说道:“当日他们将我带去与爹见过一面后,就将我推入了运河中,欲要杀人灭口,可我命硬,被河水冲到了岸边,活了下来,之后就被老爷救下,一同带来了京城。”

顾绍嘉看着元宝,脑中千回百转,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为了撬开孔青雄的嘴,他们不惜想方设法保下孔青雄的命,可孔青雄却是打定了主意,将罪名全纳于己身。

他们一直未曾放弃,却也束手无策,若是能将这个孩子带去孔青雄面前,或许事情会更容易转圜。

想着他将视线落在了谢景行面上,谢景行现在五感比过去好上许多,自然感觉到了顾绍嘉的眼神,只与她对上一眼,便得知了她的心思。

他垂眸看向元宝,尽力放柔了神情,“元宝你还想见你爹吗?”

元宝当即怔在那里,害怕道:“老爷,你不要我了吗?”

谢景行拍了拍他的肩,“这是说的什么话?方才不便说了,我将你当弟弟,怎么会不要你?”

元宝犹豫片刻,握紧双拳道:“想。”

他想亲自去到孔青雄面前,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做出了通敌卖国的事情?若真是,到底是为了什么?搭上孔家三十几口人的性命,他现在可后悔?

听见元宝的答案,顾绍嘉腾地站起身,“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大理寺。”

跟着安淮闻和顾绍嘉离开谢宅前,元宝回头看向了谢景行,眼带忐忑,谢景行也有些担心。

安淮闻看他两人神态,安慰道:“放心,事毕之后定将人安然无恙地给你送回来。”

顾绍嘉几人太过急切,连方才心中升起的对谢景行精神力的疑惑也再顾及不上,将太后和何怀仁拉下马,是他们多年以来的夙愿,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微末小事。

反倒是谢若看旁人都离开后,突然回想起方才自己像是被什么托在半空中时的感觉,兴致勃勃地缠着谢景行询问。

谢景行自己都还未理清精神力的用处,哪里能直接回答他,不过他也好奇,便陪着家里人一同试验。

结果是喜人的,虽然不能做到像传说中的那般以精神力隔空取物,可他的感知能力却要强上许多,就是谢定安身为天乾,身体素质极好,也无法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靠近他五丈以内。

除此以外,他方才所使用的精神攻击,也是来无影去无终,杀伤力极强,在他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能将精神力聚成一束,穿透双手合抱才能圈住的树干,这是通过花园中一棵百年大树得出的结论。

更重要的是,精神力指哪打哪,比弓箭好使多了。

不只是能用于攻击,还能将精神力布成一道防御的盾,虽然肉眼看之不见,却能抵挡刀剑攻击,甚至将攻击反震回去。

林林总总,看地双胞胎眼睛发亮,手都拍红了,连声高呼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

谢景行在华夏曾听说过精神力,可也是首次知道精神力的厉害,心中也不断感叹身负精神力之人的逆天。在仍以冷兵器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大炎朝,身负精神力之人,若不被群起而攻之,还真是无敌般的存在。

他现在也算是胜负金手指的穿越人士了,虽然金手指来得晚了些。

不过由于精神力的提升,他倒是想起了在贡院最后一晚那被他当做一场梦的经历。也隐约记起了在那之前似乎就有一道微弱的精神力穿进了他的脑海,而那时的号舍中,除了他就只有众多的猫,其中能有精神力的,不做他想,唯有那只听得懂人话的黑猫。

若不是那只黑猫,他那晚说不定真会烧出个好歹来,这样看来黑猫也算得上是救命恩猫了,想到此前他的想法,谢景行也不多耽搁,趁着时日还早,带着双胞胎到了青衣巷。

他本以为要寻那只黑猫需要费些时间,可没想到他才出现在青衣巷,那只神出鬼没的黑猫就出现在了靠近他的墙头上。

知道黑猫能听得懂人话,谢景行独自上前两步,微笑道:“我家中尚缺一只狸奴作伴,不知你是否愿意成为我家中一员?”

说完他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紧张,双胞胎更是屏息望着那只肥壮又威风凛凛的黑猫。

没让他多等,黑猫在墙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将身体拉成一长条,然后懒散地从墙上跳到了谢景行肩头,肉掌拍在谢景行的脸颊上,仿佛在催他,猫大爷已经准备好了,还不快驮着我回家。

因为谢景行喜爱猫,在通州府时路上遇到狸奴都会多看几眼,不只是屿哥儿察觉到了,双胞胎也知道。

爱屋及乌,他们看着黑猫的眼神也很是喜爱,谢若凑近谢景行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撒娇,“哥哥,让我也抱抱它吧。”

谢景君也走向前,眼巴巴地看着谢景行。

黑猫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两个人类小崽子,一副天大地大它最大的模样,高高在上没有动作,只在闻到谢景行后颈飘出的信息素时,将脸埋进了谢景行的脖颈中。

没有猫能逃脱缬草香的诱惑,有精神力的猫猫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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