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有点暧昧了 第28章

魏淳亭也给他留了一份丰厚的资产,在他遇到的另一个重大难关时,及时地救他于水火。

她走后第二年,蒋云在生日那天收到了一个惊喜礼物€€€€一只性格很好的奶油色缅因。猫舍的店长将小猫送到他家,顺带掏出一个信封,说这是魏女士写给他的寄语。

猫咪的繁殖周期很长,性格好、漂亮、健康三者兼具的小猫,等待的时间更长,魏淳亭至少在两年前就预定好了这份生日礼物。

蒋云拆开信封,魏女士在纸面潇洒落笔:

陪伴。

这是魏淳亭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告诉他,任性一点,把她、把魏疏当作真正的家人。

蒋云轻轻抱住她,偷偷揩去眼角的泪水。

和魏淳亭聊到一半,一个电话将他紧急召回蒋家主宅,说蒋丰原请了一些宾客,想为他和梁津接风洗尘。

上车前,蒋云反复嘱咐魏淳亭注意睡眠,定期体检,切勿疲劳工作。

魏淳亭嫌他€€嗦,把人推进车厢,示意司机快点开走。

汽车尚未开进庄园,蒋云就看到主宅隐隐闪烁的灯光,距离越近,光芒越大,人声也越嘈杂。

推开车门,一双铮亮的皮鞋停在蒋云眼前。

“爸让我在这等你。”

梁津的头发貌似短了点,仿佛刚被人精心打理过,利落沉稳,和他身上那套西服很搭。蒋云穿的还是原先那套,往他身旁一站,透着一种不伦不类的休闲。

蒋云问道:“都请了那些人?”

“戚霍楚三家的人都到了,还有一部分在路上。”

这叫“只请了一些宾客”吗?

蒋丰原分明是把整个海京的人全搬到主宅了。

以后世界末日干脆别躲进地下安全屋了,他看蒋家主宅就是个很不错的避难点,因为没有人比蒋丰原更好客。

“我换身衣服。”蒋云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他的房间,穿得正式点再下来。

“好。”

有梁津帮他打掩护,蒋云原本溜得很顺畅,不幸的是,离房间仅仅几米远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李时。

他挡住他们的去路,说道:“宾客都到了。蒋总说,您可以不换衣服。”

“穿这一身见客,是不是不太好?”蒋云说道。

李时对答如流:“宾客们不会介意的,二位去晚了反倒不妥。”

作为蒋丰原的传声筒,李时的语气很坚决,不容抗拒。

蒋云偏头对梁津说:“走吧。”

丢的是蒋丰原的人,他又不在乎。

这次宴会的规模比单独为梁津举办的接风宴大一些,蒋云走在梁津前面,艰难地穿行于人群当中,许是他穿着打扮很普通的缘故,多数人在听了他那句“借过”时,不仅不让路,反而有意无意地阻碍他前行。

“等等。”

穿行的间隙,他被梁津一拉,那人趁他停住脚步,闪身走到前面替他开路。

前路顿时畅通不少。

蒋云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直到靠近举着高脚杯与人交谈的蒋丰原时,他挣脱开来,喊了一声“爸”。

蒋丰原在人前装得一手慈父形象,两只手一个也没闲着,一边揽一个,和颜悦色地介绍他培养出来的两个最得意的“作品”。

蒋云听得直犯恶心,视线瞥向梁津那边,那人的面部表情跟平常没多大区别,喜怒不形于色,恍若一张冰冷的扑克牌。

时不时的走神使他听到的话断断续续的。

蒋丰原与人的交谈中,穿插着“合作”“聘礼”“般配”之类的词语。

蒋云老老实实扮演着没存在感的花瓶,脑海中回荡着离开魏家的半小时前,魏淳亭说的那句话:

“小云,你愿意出国吗?”

愿意,他当然愿意。

但蒋云说的却是:“我父亲不会同意的。”

蒋丰原是一个喜欢利益最大化的人,上辈子蒋云得以离开蒋家,主要是蒋丰原从他身上再也榨取不出多余的价值。

现如今他安然无恙地走过了被蒋丰原赶出蒋家的时间点,短期内,他必须生活在蒋丰原意志的笼罩之下,无法自由地决定他的意愿。

“你父亲的想法不重要。”

“你有没有想过,于你而言,脱离蒋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魏淳亭说。

怎么可能没想过呢?

他甚至亲自实现了这个计划。

结局却显而易见。

重生以来,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只能依据前车之鉴,作出相反的决定。

最大程度与梁津和平相处、顺从蒋丰原、依附蒋家……

这么做就能躲过那一劫吗?

也许吧。

杯中的酒液被蒋丰原喝尽,下一个人迎了上来,与他展开新一轮寒暄。

说话间,蒋云莫名被塞了一个酒杯,他看向梁津,他也不例外。

敬酒的人说着奉承的话语,把梁津从头到脚地夸了一遍,间接称赞蒋丰原教子有方。

被一笔带过的蒋云疲惫地按着太阳穴,心想梁津的优秀履历跟蒋丰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硬蹭。

“我敬蒋总一杯!”

那人碰完了蒋丰原的酒杯,又挨个碰了梁津和他的。

这给后面的人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上前攀谈的人越来越多,蒋丰原应接不暇,便让梁津代他应酬,一小时不到,梁津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他的那只永远只剩那么点。

蒋云混迹在宾客当中,带着嘲弄的心情围观这一幕情景。他依稀记得,梁津的酒量一般,再这么下去,喝醉是迟早的事。

那人脸色正常,耳朵红得滴血。

“爸,”蒋云回到了蒋丰原身边,说道,“梁津好像醉了,您让他回房休息吧,我陪着您。”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围一圈人都听得到,于是“兄友弟恭”这样的形容纷纷砸向蒋丰原,他叫来李时,吩咐他把梁津送回卧室休息。

宴会持续到了深夜,最后一批宾客陆续被送走,蒋云简单洗漱完,下楼进厨房做了碗醒酒汤。

他倒是没醉,就是脑袋里装着的浆糊滚了滚去,撞得人头晕。

蒋云本就缺觉,折腾一晚上后困得不行。

醒酒汤留了一层底,被他倒进杯子,装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量。

打算回房来着,却不知不觉停在梁津的卧室门口,房门没关严实,一推就开了,昏暗的光线里,蒋云端着杯底走到床边,把醒酒汤放在床头。

行了,他已经仁至义尽。

蒋云脚步转了一半,熟睡着的人猛然抬手,握紧了他的手腕。

蒋云:?

装睡……?

那人抓他的力道很大,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蒋云转了回去,弯下腰,试图在梁津脸上找到一丝假装的痕迹。

观察了五分钟,那人的呼吸声仿佛有催眠的功效,蒋云困得眼皮子打架。

在“伏着床边睡”和“上床睡”之间,他选择让自己睡得舒服踏实一点。

第26章

当初创办公司之前,他将霍蔓桢打到账上的资金分成几个部分,一半拿去投资他看中的小项目,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投进股票市场,百分之二十留作备用。

他的一天也很简单。

工作日盯着股票开盘,休息日和一些没名气的小导演、俱乐部老板坐一块吃顿便饭,凭他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些人是真的时运不济怀才不遇,还是单纯想把他的钱拿来打水漂。

公司成立初期,资金周转、员工面试、寻找投资、市场调研,每一样他都亲自盯着,周末拎起行李箱全国各地巡回出差,就是他的家常便饭。

长此以往,蒋云对过夜环境的要求降到极低的标准。

不认床,坐着也能睡着。

梁津睡得很沉,但他还是轻手轻脚地翻过抓着他不放的那座山,侧躺在那人身边,被攥住手腕的那只臂膀向右抻直。

非常难受的姿势。

诡异的是,他的入睡速度好似加快了一倍,一沾枕头就被强制关机下线。

先前做的那些梦,底色是清一色的漆黑,虽然感应到“第二个人”在他左右若即若离地徘徊,但蒋云看不清“他”的脸,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这一次却不太一样。

光芒亮得刺眼,让事物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变成雪白的一片。

两边太阳穴宛如贴了电极片,开关一拧,尖锐的刺痛感实化为一根长针,贯穿着他的额头。

蒋云双手遮在眼前,溺水一般地大口呼吸着,生理性泪水流经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到跪坐的双膝间。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

他痛得说不出话,只好绝望地在心底呐喊。

白光宛如褪去的潮水,将疼痛一并卷走,世界又暗了下来。

噔。噔。

脚底蹬上木质楼梯的声音。

蒋云在梦中疼晕了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仍在这个该死的梦境里。

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衬衫布料覆盖的宽厚肩背,透着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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