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大晋的国库还是有钱呐。
王公大臣们都到得差不多了,都在与相熟的大人们寒暄闲聊。
“一般这种情况,我坐哪儿啊?”祁秋年侧身跟晏云澈咬耳朵。
“会有太监过来引路,一般都是按照品级排座的。”
祁秋年哦了一声,他说得好听是个侯爷,但实际上县侯的品级并不高,他刚想再说什么,华公公就小跑过来了。
“佛子,战将军,小侯爷,陛下刚才还在念叨你们进宫了没。”华公公还是笑呵呵的模样,“小侯爷,昨日的照片可做好了?”
祁秋年点头,“都带来了,后面有人看着呢,公公找人给陛下送过去吧,哦对了,昨日本侯也给公公拍了一张照片,等下公公记得从箱子里拿出来,就放最上面了。”
华公公给他的感官还挺好的,而且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进宫,华公公都暗中提点过他两句。
昨天玻璃专卖店才开业,拍照在京城那是掀起了一阵浪潮,今天大源来报,现在三楼都快不够用了。
好多权贵都等着拍照呢。
他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卖华公公一个好。
华公公的笑意又真诚了几分,“不如侯爷与老奴一起将照片送进去?”
“不了,宫宴要开始了,本侯第一次参加,还没找到地方呢。”
华公公哟了一声,赶紧招来一个小太监,责怪道:“你们是怎么办事儿的?祁小侯爷到了这么久了,你们居然就让侯爷独自在这儿站着。”
小太监连连赔罪,“侯爷这边请,陛下特意吩咐了,将您的位置安排在了京中那些小少爷那边。”
祁秋年挥手,“华公公,不碍事,本侯还跟佛子和将军闲聊一会儿,公公先去忙吧。”
华公公点点头,这才带着一帮小太监,抬着几箱照片走了。
等人走了,祁秋年凑到晏云澈和战止戈身边,“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京里那些小少爷可不熟吧?”
“大致是你年岁与他们相近。”战止戈开他玩笑,“若真是让你跟那帮老头子,老侯爷,老酸腐坐一起,你能自在?”
祁秋年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哆嗦,“大白天的,不要讲鬼故事。”
他可是听说过有老酸腐说他离经叛道呢。
战止戈笑得不行,晏云澈的眉梢也挂着笑意。
祁秋年又问了他们的位置。
佛子的地位不必说,参加宫宴的,位置也是靠前的,就在老国师的旁边。
祁秋年挑眼望过去,那老国师看起来面色不太好啊,大概是年纪大了,身上也没有佛子应该有的那种超然脱俗的气质,至少比起晏云澈,那要差太远了。
旁边还坐着他夫人呢,一想到他曾经是和尚,就感觉有些维和。
但祁秋年却莫名生出一种愉悦的感觉,想不通。
战止戈,在京中有个闲职,官位品级并不高,但他还是战国公府的世子,战国公爷驻守西北边关,今年没回来,他得要代表战国公府。
“外祖母今日不来?”晏云澈问。
战止戈摇头,“年岁大了,不爱凑热闹。”
三人闲聊了一阵,时不时还有别的大臣,公子,皇子过来打招呼寒暄,倒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围绕的还是开年去北方推广种植粮种的事情,还有这两日火热的玻璃,以及拍照。
嘿,无论怎么说,这些话题居然都跟祁秋年这个县侯有关。
不少人心里都在感慨,是他们之前看轻了这个从乡下来的侯爷了,不过现在还不晚,还有机会拉关系。
祁秋年也看在眼里,他并不希望被老皇帝认为结党营私,带着笑脸,打着太极应付过去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三人才分开落座,等待皇帝过来开席,祁秋年多留意了一下他四周坐的这些小少爷。
诡异的心情涌上心头,这些小少爷的样貌看着都挺好,只不过怎么都感觉娇娇弱弱的?
再仔细观察的话,有的对他怒目而视,有的直接无视他,少有的几个则是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想到刚才那小太监说是老皇帝特意安排他坐这个位置的,祁秋年脑子都麻了,他还能想不明白为啥吗?
老皇帝这又是要给他乱点鸳鸯谱了。
祁秋年心里叹息,这人老了,是不是都爱给人做媒?
再一细想,他进京都几个月了,可是这些小公子他看着都很陌生。
虽然他不跟那些权贵少爷有过深的交集,做生意嘛,又经历了在城外赈灾,大部分贵公子还是能挂得上脸的,可面前这些几乎都没见过。
这让他瞬间意识到,这些小公子大概是在家里不受宠,要么是庶子,或者压根就是从外地接过来的旁支。
而且他瞧着,大部分应该是不乐意的,被那些臣子送进来给老皇帝做人情了。
啧,这老皇帝也真的,搞得他里外不是人,且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他就不喜欢这个调调的。
即便是喜欢男人,他也喜欢势均力敌的碰撞。
想到这,祁秋年的眼神就再也没有落在这些小公子的身上。
宫宴盛世繁华,但是跟后世的年会还真没多大的区别。
皇帝一进场,百官高呼万岁,皇帝喊了平身,入席,可没人真的就开始干饭。
老皇帝也像模像样地讲了一些场面话,回顾今年,展望明年,然后适时举杯敬诸位大臣。
过了一会儿,老皇帝又提起一个问题。
“今年赈灾,祁侯组织百姓捐款捐物,诸位爱卿的家眷也慷慨解囊,把灾情控制在了城外,也让灾民们免受严冬的侵扰,祁侯有功,但百姓也可谓是功不可没,诸位爱卿的家眷亦是。”
大臣们连连附和,无论是哪一个派系的大臣,忠臣也好,奸臣也罢,这是赈灾确实都让他们开了眼界了。
老皇帝,“既是有功,那自然要论功行赏,祁侯这边,朕已有安排,要如何犒赏百姓,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想法?”
这……
从前这些大臣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在他们眼里,这根本就不值得犒赏,那些百姓做了什么?无非就是捐了几件旧衣服,几把棉花而已,也不值什么钱。
再则,那祁秋年不是用硝石制冰回馈过百姓了吗?
但是陛下既然提起了,他们也不好把心里话说出来,但是京城百姓那么多,真要逐一封赏,那得耗费多少钱财啊?
第40章 宫宴
大规模的犒赏,除了打了胜仗,将士立功,犒赏三军之外,似乎没有过这样的特例。
按照以往的经验,若是某个地方做出值得称赞的功绩,即便是有百姓参与,最后一般都是犒赏当地的官员,然后再从时政上给予百姓一定的支持。
比如说免除农税这一类的。
但京城不同,京城周边的农村,有一部分都是权贵的私人庄子,而这次参与京城捐献物资的,基本上都是城里的百姓。
京城里的百姓生活还算富裕,即便家里不是当官的,那也都是经商的,家里有田地的,也都分散在各个村子里了。
若是真的如往常那般减免农税,似乎也不太妥当。
而其中有一部分人也琢磨,这赈灾是祁秋年组织的,真要把功劳全给了祁秋年,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不乐意的。
特别是右相冯良。
一时之间,百官们都有些为难,主要是没这类似的经验,又不想让功劳落在祁秋年头上。
犒赏百姓,还是祁秋年上次跟皇帝提过几句,他也没想到皇帝会在今天提起。
具体要如何操作,也是个问题。
祁秋年自己也在考虑。
从实际出发,他也算是已经用硝石制冰的法子,与百姓们换的那些棉花物资,百姓也不是没有获益,站在在百姓的角度,按长久来看,怎么看这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再则,除了京城,再往南,也有好几个州府收容了灾民,地方官也根据祁秋年这一套赈灾方式落实了下去,百姓们该捐物资的捐物资,该出钱的出钱。
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但很遗憾,那些州府的百姓并没有得到硝石制冰的法子。
这法子虽然迟早会传开,但是毕竟不能算是祁秋年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百姓的还礼。
所以除了要考虑京城百姓的犒赏,也得要考虑其他收容过灾民的州府。
老皇帝现在说的是要犒赏京城的百姓,其他几个州府,必然也不会落下,否则就是厚此薄彼了,难以服众。
祁秋年脑子转得飞快,恐怕陛下想要给百姓的赏赐不是银钱物质这一类的,若非如此,那么多百姓呢,不得把国库给掏空了?
有那钱,做点儿别的不好吗?
不给钱,那就要给名利了。
祁秋年脑子迅速有了想法,却也没急着起来答话。
还是那话,他并不想出什么风头,特别今天还是在宫宴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得罪人呐。
如果有大臣想出与他类似的想法,那就他就不说了,顶多后续补充一下细节。
如果没有,等宫宴结束,他找时间单独去找皇帝说一说。
风头太盛,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至于老皇帝说给他的赏赐已经有安排了,忍不住啧了一声,多半都是给他做媒赐婚了。
想到这个,他简直是头皮发麻,甚至坐立不安,脚下三室一厅都建好了。
不说那些对他横眉冷对的小公子,那种完全不给他眼神,彻底忽视他的小公子,这些必定是被家里强迫过来的,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受辱了。
对此,他也感到很抱歉,这并不是他想要的,这老皇帝也真是的,要是他真能在这里看上一个,结果人家不乐意,老皇帝还要强行赐婚不成?
可偏偏就有那么几个小公子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即便是他坐在了这群公子哥儿的最前面,他的后背依旧感受得到他们的目光。
显然,那几个小公子对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地排斥。
不论他们本来就是喜欢男人,还是想通过他得到什么样的好处,祁秋年都只能让他们失望了。
祁秋年在这儿考虑如何摆脱这几个公子哥儿,大臣们也围绕着犒赏百姓的事情讨论了起来。
有几个提议,都不太成熟,要么是花费太高,不值当。
要么是跑了题,居然说起直接减免全国农税了,说是这样全国百姓都能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