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二次利用的纸的质量更差了,但这就代表他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他原本就有打算把蔡漾安排到作坊里来的,但用人之道,不能太过于急切,现在这个时机刚好。
花签纸,他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概念,从前在短视频上刷到过,不过没有保存,他只能给蔡漾一个大致的方向和思路。
遵循记忆,应该是不算难的。
“本侯会让专人来负责此事,日后你们听他的就是了。”
工人们也只好应是,只要侯爷不辞退他们,有工作,有住处,他们就很满足了。
回府之后,祁秋年就叫人把蔡漾给叫了过来,简单解释了一下。
蔡漾立马就应了,跟他一起进府的兄弟们基本上都找到自己的研究方向了,而他还不知道该干什么呢。
造纸,技术一般都是保密家传的,他也只是琢磨出了几分门道,是有一点想法,但他怕侯爷觉得没用。
但是侯爷又给了他新的方向,花草加入纸张,或许还可以给纸张染色?甚至做出别的类型的纸?
蔡漾越想越兴奋,“侯爷,小的一定把此事办好。”
“此事宜早不宜迟,你今日就出发去城外工厂吧,去找老余,他会给你安排住处,吃饭也有食堂。”
蔡漾激动得不行,然后又犹犹豫豫地,“侯爷,这纸造出来,作价几何?”
祁秋年荡出笑意,“最基础黄白纸,一百文钱一刀,蔡公子觉得如何?”
蔡漾的眼睛都亮了,他见过侯府的白纸,有些微微泛黄,这应当就是侯爷口中的黄白纸了,这纸张的质量,比起外头那些高价的纸张也不差什么了。
可外头最便宜的黄麻纸也要一罐钱一刀,比黄麻纸好的黄白纸,居然只要一百文钱一刀。
“侯,侯爷。”蔡漾虽然激动,但也感觉好像不太妥当,“这么做的话,会不会亏本?”
祁秋年计算过成本,最普通的黄白纸,用的是草根做原料,人力也不花几个钱,一百文一刀纸虽然不赚钱,但也不至于亏本。
更何况,这纸张,还得分几个档次,要不然怎么能配得上那些‘权贵’呢?
再加上市面上从来没有的花签纸,搞点儿噱头出来。
所以他真正要拿来赚钱的,是那些高档纸,赚有钱人的钱,那才爽快。
蔡漾深感侯爷大义,更加坚定了他要留下的决心。
祁秋年又说,“如果缺人手的话,也可以跟老余说,你既然识字,那么作坊的管理也顺便交给你了,要负责记录所有的开支,如果不会,可以去请教老余。”
蔡漾心神荡漾地出发了。
祁秋年也没闲着,之后的这段时间,京城里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掀起了文人的风潮。
诗会,游园会,各种文人之间的聚会,逐渐开始盛行风靡。
举子们远道而来,在春闱之前,若是能在文人圈子里博出个美名,入了哪位大臣的眼,日后若是有幸同朝为官,老大人们稍微提点一下,就能让他们少走许多的弯路了。
更有甚者,还想借此机会,多露露脸,万一被榜下捉婿了,那不得少奋斗二十年?
那些权贵世家的嫡女不敢肖想,但是庶女们,还是有机会争取一下的,毕竟若是考中,他们日后说不定也能变成岳家的人脉。
进京赶考的举子,哪个不是各个州府的佼佼者,文人之间的较劲,那可比武将打架精彩多了。
祁秋年听说是哪个州府的万解元写了一篇文章,得到了冯良的称赞,不少举子都争相抄写学习。
还有人说那位万举人今年定然能位列前三甲。
这让他想到一个典故€€€€洛阳纸贵。
他跟晏云澈说起这个典故的时候,晏云澈笑非笑地看着他。
祁秋年心里一个咯噔,又给忘形了。
这个世界和华夏历史有极高的相似程度,更像是历史在某个节点出现了分支,产生了一个平行世界。
许多地名,都十分地相似。
比如说这洛阳,大晋也有洛阳这么一个地方,可是并没有这么一个典故。
祁秋年挠了挠脑壳儿,“反正,我长大的地方有个洛阳,这洛阳纸贵,我也是听老人说的。”
晏云澈也不拆穿他,但他知晓,这人的来历,绝对远不止是海外。
他岔开话题,“学堂的事儿,你想到办法了吗?近日市井已经有了议论声了。”
祁秋年的工厂盖了一间学堂,免费给工人们的子女上学,其中就有一个技术工,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前几日刚好轮休,回家与邻居闲聊的时候,把这事情给说了出去。
这明明是员工福利,免费读书,哪有这样的好事,还是亏得小侯爷慷慨大方。
又是大功德一件呀。
可是邻居有个碎嘴子老头儿,转头就出去说祁秋年的学堂里半大男女娃子坐一起识字。
如今这事情还没摆到明面上来,就是些街坊四邻闲聊的谈资。
不过这事儿是按不下去的。
即便是学子们并不在意这么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学堂,但他仇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祁秋年心里有数,晏云耀那个狗东西好不容易抓到他能让人攻坚的把柄,不可能不动手,到时候煽动一下热血举子,那事情不就闹大了。
他猜想,晏云澈迟迟没动手,估计是京城还没到学子赶考的高峰期。
他得在这之前,把举子的嘴都给堵住,至少要占大多数。
祁秋年表情微妙地看着晏云澈,“佛子大人,你也学过四书五经的吧?对对子会吗?”
晏云澈虽然是佛子,但也是皇子,寻常的四书五经,不可能落下,这段时间,他还见过晏云澈给晏承安补课,他听了一耳朵,如同天书。
“侯爷莫非要考我?”晏云澈也起了点兴趣。
祁秋年却笑着卖关子不说,“明日有空?跟我去食之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天气逐渐回暖,但是食之禅的生意却迎来了历史新低。
年前刚上任的掌柜陈烨,焦灼得头顶都快秃了,好不容易遇到如此仁善的主家,他刚接手没多久,这生意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
生意回落,其实都在祁秋年的意料当中。
刚开业的时候送冰,这些人不说有多么喜欢吃食之禅的菜品,为了冰块都得来消费一点。
等天凉了,不送冰了,但冬季缺乏蔬菜,即便是祁秋年教了大家发豆芽,种豆苗,但品种有限,也不可能天天吃,而蔬菜,不吃又不行。
那些手里不缺钱的,可不就得来食之禅打个牙祭嘛。
也是新鲜,从前听人说吃肉打牙祭,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吃素打牙祭的。
天气回暖,拿去权贵世族,不说自家庄子种的小青菜是否成熟了,山里的各种野菜反正是冒芽了。
市面上已经能见到不少菜芽了。
不缺那一口绿叶子,那自然就要减少进馆子的次数了。
不打紧,一年四季,生意有好有坏,这都是正常的。
“侯爷。”陈烨有点紧张,“老奴已经在想办法让生意回暖了,初见成效。”
祁秋年诧异地噢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老奴之前请了几位举子,让他们给食之禅作了辞赋,不少外地人都慕名而来。”
祁秋年点点头,食之禅在京城百姓耳朵里是如雷贯耳,但外地人还不知道呢,来凑个热闹,吃个新鲜,也正常。
但这却不是长久之计。
一来是食之禅的消费并不算低,进京赶考的举子,虽说穷家富路,但也不可能日日来食之禅消费。
能来的,也大多数是那些家境好的举子。
不过嘛,接下来可就不同了。
食之禅有活动,一如既往的高调,敲锣打鼓,舞狮开道。
京城百姓早就习惯了。“哟,小侯爷又是要搞什么活动呢?咱也去看看。”
可外地人不知道啊,“兄台,敢问这是什么情况?”
“哟,您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老爷吧,这您不知道了吧,南安县侯,听说过吗?”
这自然是听说过的,一进京,他们就打听了不少的消息,关于这位商贾出身的侯爷,各种新闻是最多的。
开素食餐厅,组织赈灾,硝石制冰,玻璃专卖店,照片,还有争议极强的那所学堂。
有人对他佩服之至,有人对他嗤之以鼻。
百姓又解释了,“侯爷开了一家素食餐厅,每次做活动,都会请人敲锣打鼓,广而告之。”
“走,看看今天又是什么活动。”
举子们也好奇。
店小二们熟练地穿梭在人群中,发放代金券,不过这次的代金券与往常都不同。
上面刻印着一副对联的上联,若是能对出下联,食之禅免费送一道招牌菜。
即便是对不上对联的,进食之禅参与文豪盛会,只需要花十文钱,茶水管够。
“这活动有点儿意思啊。”
“文豪盛会?口气这么大?”
有位举子看着拿到手的对联,“春归柳叶新,这不是很简单?不说我等举子,怕是寻常书生都能对出来吧。”
“就是就是,这也称得上文豪盛会?”
代金券上的对联当然简单,若是太难了,还怎么吸引他们去店里?
店小二带笑,“举人老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代金券上的对联确实不难,但咱们食之禅挂着一副千古绝对,若是有人能对得上来,免费送上高级贵宾卡。”
举子还没说什么,旁边的京城百姓就惊呼起来了。
“高级贵宾卡,那得价值一万两银子了,春夏还有不同的福利送上门呢。”
“走走走,我也去看看,好歹也上过三年的学堂。”
“老王,你这吹牛皮也不打草稿,你要是能对出来,那我也行啊。”
“走走走,同去,同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问了,“这下联对上了,谁来评判?侯爷请大儒了?”非大儒的评判,那他们是不会服气的。
“非也非也,是要诸位举人老爷们自己评选,若您对上下联,写下来,贴到公告栏上,让大家一起评选,票选最高的获胜,如此也算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