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澈的心脏颤动了两下,从前,祁秋年老是连名带姓地叫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听祁秋年叫他名字不带姓。
似乎有一种心口被羽毛轻轻扫过的感觉。
战老夫人的目光又落在了晏云澈身上,那小侯爷的话里话外,听着似乎跟他们战家有关。
“云澈,到底是发生何事了?”
晏云澈回过神,将五皇子和十一皇子的事情,还有他们的猜测,都解释了一下。
国公老夫人的脸瞬间就沉下来了。
他们战家的女儿,从来都不是联姻的工具。
晏云澈,“祁侯听闻外祖母曾经有过给霜引招赘婿的打算。”
国公夫人诧异了一下,旋即想到什么,“莫非小侯爷想来毛遂自荐?”
祁秋年:“……”
国公夫人不长出府,还真不知道这小侯爷喜欢的是男子,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他连忙站起身,“老夫人误会了,臣下不是这个意思,不,臣下也没有这个意思。”
这咋能误会呢。
战老夫人却有不一样的看法,这小侯爷没有背景,上面也没有父母,但却是个有本事的,年纪虽然比霜引大了一些,但也不算过分。
如果小侯爷愿意做他们战家的赘婿,她确实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小侯爷莫要妄自菲薄,老身觉得这提议确实是可以考虑的。”
祁秋年:“……”
他看着晏云澈,咬牙道:“你说句话呀。”
晏云澈轻咳了一声,“外祖母,您确实是误会了,祁小侯爷确实没有这个意思,而且......祁小侯爷喜欢男子,并不爱红妆,外祖母也莫要乱点鸳鸯谱了。”
战老夫人:“……”
不得不说,这真相让她这个老人家有些吃惊。
第63章 私兵
63
祁秋年也没想到晏云澈能这么直接。
反正他这性取向在京城权贵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这战老夫人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在这个场合,被晏云澈说出来,他只是多少有点尴尬而已。
祁秋年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抱歉,老夫人,辜负了您的好意,不过在下确实没有这个意思,战姑娘也值得更好的。”
战老夫人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反正刚才就是突发奇想,这里没有外人,就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至于祁秋年的态度,非但没有得罪她,反而让她这个老太婆高看了几眼,这祁秋年虽有个县侯的爵位,却也没有底蕴,想要快速的提高门楣,寻求一门好的亲事,就能事半功倍。
可他却宁愿曝光自己不为人知的性取向,也不愿走这个捷径。
难怪她一向性子冷淡的大外孙都能与他知己相待,小儿子也更是时常将这小侯爷的机灵狡黠挂嘴边。
而陛下,居然也会放任承安与这小侯爷一起玩乐。
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晏云澈也跟着把他们之前说的计划交代了一下,同样也是想跟战老夫人商量了一下,看具体是个什么章程。
提前放出口风,这点不难,他们战家本就有招赘婿的意思,战老夫人若有所思。
其实,国公爷马上要回京,战老夫人前段时间和老国公有信件来往,在信上也确实聊过几句关于战霜引的婚事。
毕竟霜引也十五岁了,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这次老国公回京,也确实有这个打算,他们没想让霜引这么早成婚,但却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给盯上了。
老国公夫人叹息一声。
这小侯爷考虑的没错,如果提前放出口风,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战家只招赘婿的话,确实能避免不少的麻烦事儿。
“此事老身会去操办的。”潜台词就是不用他们插手了。
不是客气,也不是疏离,是为了把他们三人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以免被不怀好意之人发散利用。
祁秋年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若是有需要,老夫人也尽管差人去寻我。”
他也把自己的态度摆在明面上,反正京城权贵差不多都知道他是个断袖,再发散也不可能发散到哪里去。
战老夫人慈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让跟着自己的老嬷嬷去库房挑了一件礼物,送给祁秋年。
祁秋年那是连连推拒,“老夫人,这使不得。”
战老夫人笑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个小玩意儿罢了,小侯爷拿去玩儿,你帮了我们战家和战家军这么多大忙,止戈说同你有交情,叫老身不必在意,那老身便脸皮厚一些,只送了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希望小侯爷不要嫌弃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祁秋年还怎么敢拒绝?
长者赐不可辞,他也只能听话的将礼盒收下,盒子还挺重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话已经传到位了,战老夫人的意思也到位了,如此他们就不再继续打扰,又准备骑着自行车上街溜达去了。
临走前,战老夫人笑得和蔼,“日后有空多来府上坐坐。”
这句话是对他们三个人说的。
拜别战老夫人的第二日,京城里就传出战家要给嫡孙女招赘婿的事情。
京城里,议论的人不少,但都是偷偷议论,他们也能理解,毕竟那霜引郡主也是战云霄将军的独女。
在普通老百姓的思维里,战家找赘婿,应该也是想要将战云霄这一脉延续下去。
但是那些原本有想法的权贵们就心思各异了,纷纷在猜想战老夫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将消息传出来,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暗一听了这事儿,给祁秋年禀告了一声。
最近没啥大事儿,祁秋年就让暗一没事就出门转转,顺便探听一些小道消息,说不定有用呢。
暗一也完成得不错,每天都能回来说一些有趣的事情。
今日这事儿,祁秋年琢磨了一下,“之后再多注意一下就行了。”
说完,他又看着暗一,“虽然你打算留在侯府了,但我一直没问过你的意见,你有没有什么职业规划?是准备继续做暗卫?还是有计划做别的事情?”
暗一不太明白,“我自幼就日夜训练,除了暗卫,也不会做别的。”
祁秋年无奈,倒也不多说什么了,“如果有什么想做的,尽管说就是了,你现在出去打探消息,身上资金不够就去找大源,一切行动都先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侯爷。”暗一抱拳谢恩,然后退下了。
祁秋年真的很难在这些古代人身上寻找到某种玄妙的归属感。
他知道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他也花过心思想要融入,可是他却又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了自己的来处。
这一点相当的矛盾。
无论是大源,还是暗一,或者跟着他做事的任何人,带给他的阶级感都太强烈了。
这让他这个从小就被灌输人人平等的现代人,很难接受。
这并非是他矫情,在后世,他们祁家,家大业大,说句小说里的豪门世家并不为过,可是爸妈都待人和善。
哪怕是公司里的员工,在工作之外,都敢和他们开上几句玩笑,父母也并没有因为自己身处高位,就处处高人一等。
他也是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的,来到这儿,这阶级感,他虽然是受益者,却很难习惯。
幸好还有晏云澈,一想到晏云澈,祁秋年的脸上便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容。
原本想过去找他喝喝茶,但起身之后又坐下了,朋友之间也要有一定的距离感和空间感嘛,他不能总霸占一位日理万机的佛子的时间。
特别是最近晏云澈本身就忙。
还是改日吧。
由于古代信息传播不方便,前些日子,关于冯家的事情终于是传到了还是建渝州府的苏寻安的耳朵里。
苏寻安还不知道冯生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冯陈氏已经被流放了,只知道侯爷差点被他牵连。
今日刚好是约定好的电报机通讯时间,苏寻安还是承认了,冯生的怪病就是自己所为。
他在年幼时曾遇过一位行为举止都十分怪异的大夫,被人称之为疯医,那大夫不用常规的治病手段,他喜欢用毒,特别喜欢以毒攻毒。
虽然遭人诟病,但是人家确实有本事,许多治不好的疑难杂症,那老疯医都能治,至少能延长病患的生命。
他们家,意外对那老疯医有几分恩情,老疯医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苏寻安人很聪慧,便与他学了一手。
那冯生的毒,就是他配置的,不过他原本配置的毒是没有毒的,想办法下在了冯生小厮出门给他买的零嘴儿上,无色无味。
可他又设计了冯生落水,冬日落水,感染风寒几乎是必然的,一旦吃了别的药,他下的毒才会被引出来,一步步蚕食冯生的身体。
这意思就是说,冯生如果不吃药,可能反而还不会死这么快。
但是电报机联络,需要尽量简短,字数不多,苏寻安也只承认了是自己所为,没太解释清楚。
祁秋年当然知道是他做的,不过苏寻安能来主动告罪,他还是很欣慰的。
简单地回了几个字:寻安不用担心,以扫尾干净,仇怨以报,本侯安好。
收到祁秋年信息的苏寻安,心里一暖,原来侯爷什么都知道。
可是侯爷从来都没问过他,甚至还放任了他,替他做了收尾。
这是值得他追随的主子,旋即,他又将这段时间发现的异常报告了过去见。
建渝州府的山多,也就导致建渝州府多少都会有一些山匪。
崇山峻岭,想要剿匪也困难,但幸好那些匪徒基本上只求财,不害命,官府也只能偶尔震慑一下,并不能彻底将他们剿除。
而那日,他们一行人去村子里收农家肥,在离村的路上,就遭遇了一伙山贼。
他们一行人,除了苏寻安,其他的都是退伍将士,在那里十几个拦路抢劫的山匪,根本不足为惧。
可正因如此,他们绞杀了几个没能逃走的山匪,这才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