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曾经见过的画像,那对中年夫妻肩膀靠在一起,一看就十分恩爱。
也难怪,难怪祁秋年一直不太能看得上他父皇和母后这种’不正常‘的婚姻了。
祁秋年这边,话题又开始跳脱,“你生日呢?你几月的?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星座。”
星座这东西,一般都是小姑娘喜欢研究,他高中的同桌,就是个性格挺开朗的女孩子,没事就喜欢研究星座和塔罗牌这一类的。
他天天听同桌念叨,也记住一些。
晏云澈抿唇,“佛子是不过寿辰的,这其中有一些讲究,不方便多说,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佛子生辰这一天,不但不可以庆祝,甚至连提都不能提,哪怕是他的母妃,他的外祖,家人,都不会刻意在那天做什么,总归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他们这些做后人的,自当遵守。
所以他三岁起,就没再过一次寿辰了。
祁秋年可不管这么多,“你先说是你是几月几号就行了。”
“七月七日。”晏云澈说,“今年已经过了。”
祁秋年整个人都震惊住了,“那不是情人节?不对,应该说是七夕节。”
“你是说乞巧节?”晏云澈说,“这有什么讲究?”
道教倒是讲究生辰八字,但佛教却是没有这个概念的。
祁秋年摇摇头,星座是从国外传来的,原本应该是讲究阳历的,但现在也没个阳历,只有阴历,也就是农历。
不管啦,祁秋年拿出手机,扒拉着自带的万年历,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年,按照晏云澈的年岁,往前推。
“咦~”
祁秋年诧异了一下。
晏云澈不解,“有什么不妥?”
“你居然是巨蟹座的。”祁秋年强行给一个古代人安上一个星座,并且开始酒后胡言,“巨蟹座,和我们天蝎座,是最为相配的,百分之百的匹配,是天作之合。”
晏云澈:“......”
星座?大晋原本也是有星座概念的,但是与祁秋年说的,那应该不是一回事。
他不太能听得懂,但是听祁秋年说什么天作之合,最为相配,他还是不免感觉头脑一阵燥热。
明明他没喝酒,却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儿醉了。
祁秋年还在说醉话,“话说,晏云澈,你还俗的日子还有多久啊?”
晏云澈回过神,叹息,“你醉了。”
祁秋年挥手,“我才没醉。”
果然,喝醉酒的人,永远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晏云澈也不知道该拿这个醉鬼怎么办,起身出去吩咐了伺候的丫鬟,“去给你们侯爷煮一碗醒酒汤。”
丫鬟福了福身,“是,佛子大人,可还要准备别的?”
晏云澈想了想,“热水也备一些。”
“是。”
晏云澈回到屋里,就见到祁秋年可怜巴巴的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族群抛弃的小兽。
他叹息一声,他虽不知祁秋年究竟来自何方,但祁秋年在这里,确实如同浮萍一般,没有根。
他走了过去,轻轻摸了摸祁秋年的脑袋,“我叫人去给你煮醒酒汤了。”
语气又温柔了不少。
祁秋年顺着他的手,蹭了蹭,“晏云澈,晏云澈,晏云澈。”
他只叫着他的名字,却不说别的。
晏云澈在他旁边坐下,“你为何一直连名带姓的叫我?”
若是被有某些迂腐顽固听去了,说不定会去告他个不敬皇族的罪。
祁秋年歪着脑袋,“不叫名字叫什么?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吗?”
晏云澈无语凝噎,也转身看着他,并不回答。
祁秋年用他被酒精侵泡的脑子想了想,“悟心?”
“莫要在独处时叫我的法号。”
祁秋年嘿嘿傻笑,“怎么?会提醒佛子要遵守清规戒律?”
他调侃似的,看着晏云澈,“佛子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呢?”
成年人的试探迂回,却又暧。昧丛生。
晏云澈扶额,“便是这样,所以勿要在这种时候叫我法号,也莫叫我佛子。”
他知晓自己无法抗拒祁秋年对他的吸引力,也清楚自己,已然动了情,上了心。
可他是佛子,担负着为大晋祈福的重任,只要一日还穿着这一身僧衣,便不可逾矩。
他无法阻止自己的内心,但至少行为上,不可,也不能。
或许真应了祁秋年之前在心里念过的一句诗: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祁秋年又傻笑出声,“行行行,都听你的,那我叫你什么?云澈?阿澈?”
过了好一会儿,晏云澈才嗯了一声。
祁秋年:“嗯?阿澈?”
“嗯。”
祁秋年:“嘿嘿,阿澈。”
“你是真喝多了。”从前他也不是没见过祁秋年喝多,但也没有像如今这般失态的。
傻乎乎的,也傻得可爱。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祁秋年乖乖巧巧的,任由晏云澈将他扶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的扶着他走到窗边。
正当晏云澈准备放下祁秋年的时候,祁秋年却拉着晏云澈,一起倒在了软床上。
祁秋年吧唧一口,亲在了晏云澈的脸上,“怎么办?忍不住又想轻薄佛子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落在了晏云澈的薄唇上,似乎像尝一尝,那张薄唇到底是什么味道。
晏云澈的额角跳得厉害,这会儿他都要怀疑祁秋年是装醉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应当是小厨房送醒酒汤来了。
他们现在的姿势,属实不适合让外人瞧见,晏云澈想起身,一时不察,却被祁秋年翻身,压在了身下。
喝过酒的人,要么软绵无力,要么力大如牛,显然祁秋年属于第二种。
晏云澈的眼睫轻颤,“送醒酒汤的人来了。”
这话,说得好像是如果没人过来,是不是就可以做点别的?
祁秋年低笑了一声,他骑在晏云澈的身上,也不做什么,只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直到听见敲门声,才翻身下来。
酒精确实会让人变得更大胆一些,但祁秋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虽然他很想扑过去就给晏云澈一顿么么哒。
但,不可以。
若是一晌贪欢,哦不,只是亲一口的话,都不能算得上是一晌贪欢,只能算逾矩。
他知晓,再逾矩,晏云澈又该自责自困自我反省了。
他又怎么忍心呢?
晏云澈松了一口气,“我去给你端醒酒汤,喝完便睡一觉吧。”
“好。”祁秋年现在乖了。
一碗醒酒汤,并不好喝,却是晏云澈亲自端过来,还吹凉了再送到他面前的。
吨吨吨,几口下肚。
“今日我便先回去了,你好生休息,”
“阿澈。”祁秋年叫了他一声,却也不说话,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晏云澈莞尔,又rua了他脑袋一把,这才转身离去。
祁秋年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微微亮,而且还不是自然醒的,是被大源叫起来的。
“侯爷,苏寻安苏先生过来辞行了。”
祁秋年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昨儿酒喝的是有点多,但毕竟是自己酿的酒,那一阵后劲过了,睡了一觉,也没有什么头疼的宿醉感。
就是酒醒之后,祁秋年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一边洗漱换衣服,一边问大源,“苏寻安他们是今天就要出发吗?”
大源笑着回答,“昨晚侯爷喝多了,佛子走之前,特意安排了一下,若是傅正卿,傅相爷那边派人来知会出发的时间,就让我们去通知一下苏寻安。”
祁秋年心底一暖,晏云澈还真是什么都替他想到了。
苏寻安已经在前厅等着了,祁秋年过去的时候,发现暗一也换成了一身随从的装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暗一似乎还刻意收敛了自己习武之人的气势,还真就像个普普通通的随从。
暗一行了礼,“暗一来向侯爷辞行了,昨日也与暗七与暗九交接过保护侯爷的事情了。”
祁秋年点点头,“这次辛苦你了,虽然是去保护寻安,但你也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暗一难免感动,似乎从来没有听任何暗卫提起,主子派暗卫出去执行任务,还会叮嘱暗卫注意安全的。
他们家的小侯爷,果然与俗人不同。
“好了,暗一先去把早饭吃了,再去找大源支一些盘缠。”
苏寻安特意早上过来辞行,祁秋年也明白,应当不只是告别这么简单,或许还是跟仇恩有关系?
果不其然,苏寻安说道:“仇恩听说建渝州府下了特大暴雨,又发生了水患,说是要跟我一起回建渝州府。”
那毕竟是仇恩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