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也是男孩子,会有成长的时候,那什么,梦什么遗的时候,算不算破戒?】
晏云澈:“莫要胡思乱想。”
那便只是正常生理现象。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祁秋年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细想,转而说起了别的。
“那些黑衣人,还不知道逃完了没,会不会在寺院外面蹲守,看来,我们是暂时不出去了,得等战止戈来接。”
晏云澈点点头,“吃过饭,带你去寺院转转吧。”
“好噢。”
皇家寺院的斋饭,果然不同凡响,祁秋年还主意到了有豆芽豆苗,土豆红薯,玉米碴子粥,大白菜也有了。
想来,也是晏云澈给他们送过来的。
祁秋年很开心,能帮到晏云澈。
吃过饭,晏云澈活动了一下肩膀,确定了完全没事,然后还是欲盖弥彰的,将整条胳膊都吊起来了,然后才带着祁秋年出去散步。
不得不说,开国皇帝还是很舍得的,整座皇家寺院,那是修得金碧辉煌。
佛像全部塑了金身。
晏云澈身为佛子,回了寺院,自然要参拜佛祖。
祁秋年也在他身边跪下了,他从前不信神佛,现在也不信,他信的是佛子。
拜了佛,晏云澈又带着祁秋年在寺庙里走了一圈儿,偶尔也会开口跟他讲一讲,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故事。
祁秋年听得都很认真,他从这些故事里,窥探到了年幼,年少时的晏云澈。
小小的佛子,曾经还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离开皇宫,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光头叔叔,对他对他很好,对他和尊敬,但是再也没有人会抱抱他了。
一年只能回去一次。
可他也听话,时刻谨记这母妃的叮嘱,不可以暴露自己的秘密,要在寺院安安心心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少年时,是对这个世界最为好奇的年岁,而他的生活,只有寺院里的青灯古佛,除此之外,只有每年回京看到的繁华。
可是他从典籍里,看到过这个世界另外的风景,黑暗的,光明的,欢愉的,痛苦的。
他央求着方丈,带他去这个世界看看。
方丈也确实带他去了,去见了人世繁华,去见了人间疾苦。
昨日种种,汇集成了今日的晏云澈。
“佛子,小侯爷,方丈有请。”小沙弥前来传话。
祁秋年看了一眼晏云澈,刚才晏云澈才说起方丈,这些年都在闭关,很少见客了。
“无事,一起去见见我师父。”
是了,皇家寺院的方丈,是晏云澈这个佛子的师父。
不知道为什么,祁秋年突然开始有点儿紧张了。
要是方丈知晓他拐了佛子动凡心,会不会将他逐出寺庙?
“勿要多想,师父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儿。”
祁秋年噢了一声,换了一脸乖巧的模样。
晏云澈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不得不说,祁秋年的长相就属于很讨长辈喜欢的拿着,温润,不带攻击性,笑起来让热如沐春风。
方丈确实是个和蔼的老头儿,年纪应该很大了。
祁秋年像模像样的行了个佛礼,“祁秋年见过方丈。”
方丈慈祥,“坐吧,莫要客气。”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晏云澈,“你破戒了。”
祁秋年心里咯噔一声,紧张得不行,方丈眼睛这么尖锐?这么快就看出他和晏云澈之间不对劲了?
不会吧不会吧?
祁秋年的眼神落在晏云澈的身上,都快把晏云澈盯出花了。
晏云澈倒是很淡定,“杀生固然是破戒,可若是为了想要守护的人,守护的正义与真理,徒儿觉得并没有做错。”
老方丈念佛,“去忏悔室面壁十二个时辰吧。”
祁秋年蹙眉,“方丈,阿澈是为了保护我,保护大臣们费尽心力收集起来的证据,所以才杀生的,有了这些证据,才能将贪官绳之于法,让更多的百姓能免受冤屈,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他虽然紧张,但还是直视着老方丈的眼睛,“是恶人派了死士来刺杀我们,还妄图抢走证据,若那个时候,我们不拔剑反击,难不成真让歹人得逞?”
老方丈还是不怒不悲的模样,带着和蔼的笑意,“小侯爷,老衲说的并不是悟心开杀戒的失去,而是......”
他的目光流连在晏云澈和祁秋年的身上。
祁秋年瞬间就懂了,脸颊腾的一下就开始发烫,支支吾吾,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云澈勾起唇角,摸了摸祁秋年的脑袋。
“师父,徒儿身为佛门弟子,动了凡心,是为错,也该去忏悔室面壁的,但徒儿也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师父,您从前给徒儿取了悟心做法号,便是想要徒儿悟懂自己的心,徒儿的心,此刻,明明白白,徒儿爱慕年年。”
老方丈是什么反应,祁秋年已经无暇顾及了。
这是祁秋年第一次听到晏云澈坦坦荡荡的说出自己的心意,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
刚才晏云澈那一段话,是否可以理解为一句话:你是我即便是破戒也想要爱的人。
心潮有些澎湃,祁秋年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烫。
“阿澈。”祁秋年牵着晏云澈的衣角,“我陪你一起去忏悔室,是我先对佛子动了心,是我做了逾矩的事情,引得阿澈动了心。”
老方丈点点头,“是个好孩子,从前老衲便参悟过悟心的未来,确实会有一段尘缘,这段尘缘来得很远,今儿见了小侯爷,这段尘缘才明了。”
他看着祁秋年,“愿你莫忘初心,一切因果,皆有际会,你心中缩迷茫的事情,或许某一日也能找到答案。”
祁秋年不奇怪方丈能看出他的不同,不过他也没多解释,只微微颔首,“晚辈记住了。”
老方丈点点头,“若是以后成婚,记得请老衲喝一杯素酒。”
这态度,便是不反对。
但晏云澈到底还没还俗,动了凡心,那就是破戒,还有这次杀人,虽是为了自己的正义,也是破了杀戒,理所应当要去忏悔室的。
祁秋年也理解,执意要跟晏云澈一起去。
“晚一些再去吧。”老方丈发话了,“马上就有客要到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
老方丈又留他们说了一会儿的话,问了问晏云澈的功课,不多时,就有小沙弥过来了。
“方丈,佛子,小侯爷。”小沙弥在门外禀告,“战止戈将军到访。”
“去吧。”老方丈发话了。
战止戈人都快急疯了,刚才他进门就从小沙弥那边打听到了晏云澈中了一箭,受了伤。
也不知道如何了,严不严重,祁秋年有没有受伤。
今天也是运气好,他跟韵儿刚好出城,想去城外走走,就遇到了苏寻安急驰的马车。
苏寻安和两个暗卫身上都有伤,连忙说了祁秋年和晏云澈遇到危险,被上百黑衣人追杀。
战止戈都差点儿吓坏了,祁秋年就是个三脚猫功夫,晏云澈的功夫也多是以护人,而非是能伤人的功夫。
就那两人,要如何抵挡上百个训练有素的死士?
他当即就挎上马,直接出发了,临走前,把令牌交给了晏云韵,让她帮忙去战国公府跑一趟,派一些人过来。
一路上,他又遇到几个逃散的侍卫还有武僧。
知晓祁秋年和晏云澈都逃走了,他才勉强放心,然后分析了一下,猜想到他们可能去的地方,这才找到皇家寺院来。
第96章 面壁
战止戈急得在晏云澈的小院子里来回踱步。
直到两人全须全尾地站在他面前,他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俩都没事。”战止戈拉着大外甥来回转了两圈,“小沙弥不是说你中了一箭受伤了?”
晏云澈解释了一句,“箭只刺破了衣裳,肩膀上擦伤了一点,不严重,年年已经替我包扎过了。”
祁秋年抬眸,【阿澈说谎了,算不算又破戒了?】
晏云澈:“……”他这是为了谁?
战止戈彻底放松,然后也没注意到他大外甥对他兄弟称呼为年年。
“说说看怎么回事吧?我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前几天听说你们一起出京了,到底去哪儿了?”
晏云澈请他进去坐下,才慢慢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下。
战止戈有些生气,“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就带两个暗卫,几个武僧就去了,也不知道找我派几个人?”
祁秋年讪笑,“当时事出紧急,为了不引起晏云耀的注意,我们只能低调行事。”
真要带着战止戈,再带一队的将士,都不消他们接到苏寻安,在路上怕是就要先经受几轮刺杀了。
战止戈叹气,“如今情况怎么样?”
祁秋年:“证据都在我这里,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到时候把证据交给陛下,等傅相爷将那些人证带回来,应该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我先来了。”战止戈说,“我让韵儿去国公府跑一趟,将士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陛下应该也能收到风声,事关重大,陛下或许会派人来接。
祁秋年点点头,“苏寻安和暗七暗九呢?他们如何?”
“都受伤了,但是不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战止戈说,“我爹知道消息,肯定会将苏寻安的妻女接过去,让他们暂时住到国公府去。”
这天底下,除了陛下下令,怕是没有人敢硬闯国公府了。
祁秋年也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家人,不怕被胁迫,晏云耀也不会蠢到去找他府邸里那些下人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