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到现在,硬是没有人发现他俩不对劲。
即便是几乎隔三差五都要见面的晏承安,哦,这个不算,晏承安年纪太小,根本不通情爱,发现不了也正常。
就说跟他们关系好的战止戈,居然也都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今天老皇帝特意单独找他说晏云澈的事情,他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老皇帝居然是要他去辅佐晏云澈管理封地?
咳咳,这不是瞌睡遇上了枕头?亏他先前还在想异地恋要不得呢。
嘿嘿,这老皇帝别某一天后悔就行,哈哈哈哈哈哈!!!
祁秋年心里笑得特别大声。
老皇帝可不知道祁秋年这瞬间的心思百折千回,只是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不愿意。
难免的,老皇帝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面色也沉了三分。
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了,从前都是被他人捧着让着的,哪有像祁秋年这种臣子,一身的反骨。
“怎么?爱卿不愿意?”
祁秋年当然愿意,只不过表面却不能太过于激动,总不好让老皇帝瞧出端倪。
于是他故作为难,“陛下,臣与佛子的关系确实很不错,俗话说,高山流水觅知音,能得一知己,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可是……”
他犹犹豫豫地,“臣若是去了外地,京城的生意该怎么办?陛下,您也知晓,臣现在生意做得不错,是因为臣本人还在京城,说句托大的话,臣也算陛下眼前的红人了,所以京城那些权贵才愿意卖臣一个面子。”
他的潜台词就是,万一他不在京城了,生意无人坐镇,怕是会被权贵打压等等,这也是他心里的顾虑。
老皇帝又是恨铁不成钢,“建功立业,你看不上,非要盯着做生意那一亩三分地。”
祁秋年傻笑两声,“陛下,您看过臣去年的纳税记录了吧,臣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税收是一分钱没少,从税收的数量少,您也应当知道,臣一年赚不少钱呢,做人嘛,只要有钱,就能关上门,舒舒服服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说到这,老皇帝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确实是如此。
从前,他们还真是小瞧了商业税收,这可比农业税收那三瓜两枣多得多了。
士农工商,从前大家都觉得商人地位低,做生意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从而忽略了商税的问题,恐怕,从前的商税,也有不少的被贪墨了,或者是商户根本就没有如数缴纳。
扯远了。
“朕钦赐牌匾,你挂上去,朕倒要看看,谁还敢打压你的生意。”老皇帝直接拍了板。
祁秋年这才压下心中的喜悦,不情愿地点头答应了老皇帝这个’十分过分‘的要求。
老皇帝终于满意了。
出宫的路上,祁秋年确实也琢磨了一下自己的生意该怎么办。
大源这小子多半是要跟着他一起走的,而且去了外地,他也确实是需要一个心腹,底下的琐事,也确实需要人去打理。
老余是个有能力的,也没有异心,京城里的大局可以交给老余把控,但毕竟是奴籍,真遇上不讲理的权贵,老余也没办法。
但幸好,祁秋年这一年多,虽然不与权贵接触,但利益使然,也有了几个交好的大臣。
比如说大司农老孙,还有工部尚书龚大人,战国公,战止戈,傅相爷,还得把小承安算上。
有陛下的牌匾,再有这几个人撑腰,顺便帮他看着一点,应当是出不了大问题的。
再则,战止戈那边也有一套电报机了,到时候有情况,他们还能用电报机偷偷联系一下。
而且这去外地,也不是不回来了,他刚才听老皇帝的语气,这考察期,大概是三年。
跟正常官员调配是一样的。
一旦想明白,祁秋年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就是要琢磨一下,老皇帝会把什么地方安排给晏云澈。
既然决定了要做,那肯定就要往好的方向去做了,即便是晏云澈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但总不好在考核的时候,被其他皇子给比了下去。
他祁秋年是有好胜心的。
要如何看一个州府打理得是否妥当,一看农业,二看经济,三看民生,这些都是可以通过税收来体现。
如果要快速让百姓和皇帝看到效果,富裕的州府,反而会慢一些,毕竟富裕的州府已经趋近于平稳了,再往上发展会很难。
但如果是贫苦的州府,要发展起来,虽然过程很麻烦,也会很辛苦,但效果肯定是显著的。
刚走到宫门口,一中年帅大叔叫住了祁秋年。
“小侯爷。”帅大叔朝着祁秋年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礼。
祁秋年回过神,也拱了拱,“本侯眼拙,敢问大人是?”
这人没见过,而且完全没印象。
帅大叔笑了笑,“老臣赵育,曾在肃北州府任职太守。”
祁秋年瞬间就想起来这么一号人物了,当初推广土豆玉米红薯,就是从肃北州府开始的。
推广的人选,经过晏云澈的运作,交给了这个赵育。
任务完成得十分不错,今天这赵育回京城了,想必是好事了。
祁秋年了然,“本侯恭喜赵大人高升了。”
赵育含蓄地笑了笑,“也是多亏了小侯爷的粮种,以及水车,打深井的方式。”
按照他的能力,再加上他不参与党派之争,调回京城任职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如果没有祁秋年的粮种,最起码也还得要好几年,多积攒一些政绩,陛下才能光明正大地将他调回来。
做官嘛,即便是不慕名利,但也总想要往上爬的,特别是这赵育还是寒门子弟。
祁秋年摆摆手,“这不重要,本侯也听说了赵大人在推广种粮的时候,还隔三岔五就睡在田地里了,本侯实在佩服。”
这都是大司农回来跟他说的,说这个赵育比他还紧张这些粮食。
其实也能想得通,整个北方旱灾,肃北是唯一没有乱起来的州府,跟赵育的管理能力有很大的关联。
只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不容易有了能让百姓填饱肚子的食物,可不得紧张一些吗?
“老臣还要进宫去向陛下述职,改日再去拜访小侯爷。”
“赵大人请便。”
宫门口,侯府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祁秋年上车,马车上就有温度恰好的热茶,还有可以垫垫肚子的点心,驾马车的小厮可不会做这些。
想到是谁做的,祁秋年心底一暖。
“茶点是佛子准备的?”祁秋年勾着嘴角,想要去验证一下。
小厮驾着马车,“是的,侯爷。”
得到了确认,祁秋年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回了侯府,战止戈和他的两个大外甥,都在他家等着呢。
祁秋年脸上笑意不止。
“那看来陛下找你谈话,是一件好事情了?”战止戈说。
祁秋年点点头,然后又抱歉道:“就是可能没办法参加止戈兄的婚礼了。”
“此话怎讲?”战止戈不明所以,“你要去外地了?出远门?陛下给你安排什么事情了?要去很久?”
“止戈兄,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
晏云澈和晏承安的目光也落在了祁秋年的身上。
祁秋年抱歉地看着晏承安和战止戈,“不是我一个人,是我和阿澈都要去外地啦。”
晏云澈眉峰挑起一个美妙的弧度,再加上他读到的内容,他已经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祁秋年还是解释了一遍,然后才道:“这事情,陛下还没有下圣旨,还请止戈兄先保密。”
这种小问题,战止戈自然是有分寸的。
可是晏承安就不太高兴了,“祁哥和兄长都要去外地了,那我呢?”
祁秋年摸了摸晏承安的脑袋,“承安,你是大孩子啦,怎么可以跟哥哥黏黏糊糊的呢?”
晏承安一整个无语,他当然知晓他应该要背负的责任,这不是舍不得嘛。
祁秋年暖心,“我府里的电报机会留着,你要有什么事情,可以用电报机找我们。”
晏承安这才露出些笑容,“那承安在京城也会努力的。”
不为了那个位置,就为了自己的家人,他想要家人们都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再则,祁哥对他这么好,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能看出祁哥的与众不同,或许还有一些小秘密,如果换成其他皇兄做皇帝,祁哥有本事有能力,所以其他皇兄虽然不至于迫害祁哥,但多少是会忌惮祁哥的。
他心里可清楚了,他祁哥为国为民,本质上却是想天天躺着晒太阳的浪子。
这个浪子,不是指流浪,也不是指浪荡,是指的他心底的自由。
是他这个年岁看不懂,却已经开始羡慕的自由。
至于战止戈这边的婚事,可能是他年纪确实不小了,他娘早就把他要成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而且和与晏云韵本就两情相悦,又有陛下赐婚,三书六礼还走得挺快的。
至少,比他们预想当中的要等到年底,要快得多。
现在就差定下成婚的日期了,如果快的话,说不定能赶在祁秋年和晏云澈离开之前。
说起成婚,战止戈整个人都春风满面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祁秋年在心底酸了一把,也十分羡慕。
“祁兄之前说有了喜欢的人,怎么这么久都没个消息?”战止戈终于像是回过神了,“该不会是身份不合适?”
祁秋年下意识地看向晏云澈,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战止戈解释,也是便含糊不清的,“等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战止戈直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他这个钢铁直男,却也想不明白。
罢了罢了,他祁兄本就是断袖,若是真看上了什么权贵家的长子嫡孙,确实有些麻烦。
若是对方也心悦祁兄,待祁兄再立个大功,请陛下赐婚便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起这个,他还想起一件事情呢。
他与祁秋年交好,先前陛下还怀疑过祁秋年喜欢他呢。
之前他父亲跟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也被吓一跳,但旋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