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礼倒是文弱一些,这会儿都还没太能缓得过劲来呢,眼神还有些傻愣愣的。
祁秋年也不多说,他的车还放在这儿呢。
他抬了抬下巴,“你们仨上车,跟我一起先回北宜。”
安承安刚走出林子的时候,就注意到这辆黑漆漆像车一样的东西了。
他听在这里养伤的侍卫说了,这车完全不用牛马,他祁哥坐在里面,就把车给开过来了。
早就好奇得不行了呢。
祁秋年给他们打开了车门,“你们仨坐后头。”
然后他自己坐上了驾驶室。
晏云澈还在给侍卫们安排工作,以及那些受伤,甚至是有不幸遇难的侍卫们,都还要进行后续的处理。
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承安才受伤殒命的,尽管这是他们的使命,但他这个亲哥哥也不能让侍卫和将士们寒心。
晏云澈都让他们先原地扎营,明日会有人驾车来接他们。
至于抚恤金和赏赐的问题,可以回北宜了再慢慢谈。
那些受了重伤的,需要及时医治的,晏云澈也让人赶紧把他们送到临县。
都是外伤,只要不是致命的,养一段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等安排完了事情,他才重新坐回了副驾驶。
这回,晏云澈没让祁秋年动手,自己就十分主动地扣上了安全带。
祁秋年笑着,“你这学得还挺快的嘛。”
晏云澈也笑了笑,“好了,辛苦年年驾车,我们先回去吧。”
祁秋年刚准备启动汽车,晏承安就从后面支棱个脑袋,探了过来。
“祁哥,这大晚上的看不见,您刚才在树林里用的那个光线很强的灯是什么?承安给您掌灯吧。”
他这意思,是要拿着灯给他祁哥照明呢。
祁秋年被他给逗笑了,“不用那么麻烦。”
随着说话的这点儿功夫,他就启动了汽车,打开了远光灯。
在原地驻扎的将士和侍卫们,闻声都看了过来,然后就被那明亮的大灯给晃到了眼睛。
坐在车里的晏承安,还有孙礼和周武,同样惊掉了下巴。
晏承安语气中带着惊讶:“祁哥,这个车也太厉害了吧,可以教我开车吗?”
孙礼之前倒是和祁秋年接触过几次,他问道:“小侯爷,这也是您从海外带过来的吗?”
祁秋年愣了一下,当初他被渔民救上岸的时候,顺手丢了几个集装箱在浅海滩,让村民们给他打捞上来,至于那集装箱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是无人知晓的。
但是吧,他那个集装箱是放不进他这辆车的。
他刚准备打个马虎眼过去,晏云澈便开口说话了。
“你们也奔波几日了,今天还受了惊吓,这车平缓,你们也好生歇一会儿吧。”
王爷发话了,他们三个自然是不敢多说废话了。
不过,到底还是好奇的,在后车座上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祁秋年对着他们家王爷眨了一下眼睛。
晏云澈回了他一个笑容。
汽车启动,行驶在无人的黑夜里。
下午,他们过来的时候太过于着急,车速提得很快,而且是白天,视野好,晚上即便是有大灯,但还是得稳一稳。
要说开得太快,别把后面那三个给第一次坐车的给晃悠吐了。
这回,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北宜城外。
这车既然已经开出来了,祁秋年也不好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收回去。
不过,也不好引起太多的关注,只能把车停在了城外的新城。
城外建新城的时候,祁秋年自然也和他跟晏云澈规划了一片地方,修了一栋小别墅。
先前紧着百姓们的刚需住房,他这边倒是才修没多久,如今还是个毛坯。
但是车库还是能用了,他把车停到了车库里去,然后才让他们下车。
晏承安颇为惊奇,“祁哥,这就是你之前在信中说的建设的新城吗?”
祁秋年点点头。
新城这边,通了几盏路灯,大晚上的也不至于太过于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最开始建的那一批新城,已经是有百姓入住了。
祁秋年找人去府衙通了个信,派了马车出城接他们。
“今日时间太晚了,你们先回去歇一歇,还要给你们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伤了,等休息好了,再来参观也不迟。”
晏承安乖巧地点头。
孙礼和周武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小殿下,前段时间他们在路上的时候,都是十分有主见的,而且充满智慧的。
包括今天他们弃车,跑进丛林,也是小殿下的意思。
如果他们继续驾着马车在官道上走,肯定会被黑人追上,就他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肯定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躲在山林里,他们才谋取了一线生机。
小殿下在这个年纪,就拥有这样的智谋和临危不乱的心态,还是很让他们佩服的,他们也明白,陛下派他们跟着小殿下,也是在看他们以后能不能辅佐小殿下了。
可是没想到啊,小殿下见了这小侯爷,乖顺得跟小绵羊似的。
回了府衙。
祁秋年派了大夫来给他们检查身体。
只有周武受的那一道刀伤,祁秋年也赶紧让杨易给他重新缝合包扎过了。
孙礼没有外伤,倒是身上有些磕碰瘀青,问题不重,就是受到的惊吓不小,给他开了几副安神汤。
至于晏承安,被两哥哥亲自检查了一遍。
晏承安也是个半大小子了,懂得羞耻心了,被他俩哥哥检查得面红耳赤的。
但幸好,也只是有些磕碰的淤青,脸上有几道划痕。
如此,祁秋年和晏云澈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给他们涂了药,把他们安排去了客房休息,晏云澈和祁秋年才回了卧房,聊起正事儿。
晏云澈也没卖关子,“确认了,应该是李国公。”
当时那两个黑衣人现身,祁秋年这边刻意引导。
当一个人被问到问题的时候,如果他知晓正确答案,即便是他想撒谎,但他的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一定是正确答案。
祁秋年怒了,“这李国公还真是胆大妄为。”
晏云澈也面若寒霜,“如此看来,跟晏云耀合作的,恐怕真是这李国公了。”
那李国公,刻意选择在北宜才对晏承安动手,同样也是为了把祁秋年和晏云澈,甚至是把刘猛都算计进去。
若是晏承安真的在北宜州府出了意外,陛下肯定会问责。
那他们几个,就理所当然地会被调离北方。
到时候,这北方可真就成了李国公的地盘了。
可真是好算计啊。
祁秋年问:“此事,是要上报给陛下吗?”
他问完这个问题,就觉得不妥当。
他们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除非那两个黑衣人招供,但黑衣人的供词,也不能完全可以给李国公定罪。
毕竟他们是黑衣人,本就身份不明,李国公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他是被祁秋年和晏云澈污蔑了。
所以他们现在还缺少了物证。
不过从今天看来,暗一和暗七暗九,他们都没在这俩黑衣人身上收到有效的身份信息。
所以要想找到物证,怕是有些困难了。
晏云澈思索片刻,“这次,承安是替父皇出巡北方,必然会去边境走访一圈,届时,我便有了正当理由,与承安一起过去。”
除了去听一听李国公的心声,还要暗中去找一找证据。
祁秋年点点头,除了要找到这次李国公派人劫杀承安的证据,还得要找到李国公和晏云耀勾结的证据。
这回,祁秋莲是真的发火了,那也幸好承安没有出事,否则他可能明天就去把李国公给宰了。
临睡前,想到那两个黑衣人会不会招供的问题。
祁秋年又想到他们现在审讯方式,他之前跟暗一大概了解了一下,就是刑讯罢了。
他觉得不太行,于是便起身,去找到了暗一。
顺便给暗一拿了一个强光手电。
祁秋年脸上的表情冷冷的,“那地牢暗无天日,就让这强光手电直挺挺地照在那两个黑人的头顶,可以给他们饭吃,但是不允许他们睡觉,你们轮流看管。”
比起皮鞭蘸盐水的刑讯逼供,祁秋年这套法子,却是从心灵和肉。体上双重折磨他们。
暗一,起初都还没弄明白,这算什么审讯的方式?
只是不让睡觉而已,不过这是小侯爷让他们这么做的,那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安排好了这一切,祁秋年才重新回了卧房,洗漱洗漱,抱着他的王爷睡下了。
这一天是真的累了。
第二天一早,晏承安这小孩,已经原地复活了。
晏云澈要处理政务,而且这次承安被劫杀的事情,也需要上报到陛下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