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就该把其他国家的谈判全部交给祁秋年。
祁秋年要知道他这想法,保准会说一句: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他才不想满世界地颠簸呢。
朝臣们讨论了半天,最后装模作样地配合老皇帝演了演,给祁秋年提升了一下爵位。
从渊贤男爵,提升到了清渊侯爵,祁秋年没有表字,老皇帝也直接做主,用清渊做了祁秋年的表字。
帝王赐字,这不惊讶,惊讶的是祁秋年的爵位竟然是直接越过了子爵。
从男爵直接升到了侯爵。
可是这朝堂上居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尽管有很多人的脸色不好看,可反对的话,他们也确实说不出口。
之前,封祁秋年做男爵的时候,他们就有人反对过,结果陛下怎么说来着,你要有本事搞这些东西出来,朕也给你封爵位。
这也没办法,祁秋年来到大晋这几年,七七八八的功劳加起来,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现在一来是没有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二来,祁秋年是个断袖,没有子孙后代,这侯爵虽然是世袭的,但对祁秋年来说,也就到他这一辈子走完了。
再则,他们也不是傻子,祁秋年断袖的名声在外,如今和安北王爷走得这么近,听说这次从北方回来,安北王爷都是直接住在了祁秋年的侯府。
多少还是有些猜测的。
从前,他们可能还要担心祁秋年表面上断袖,背地里找女人弄出个孩子来,这种事情,在权贵世家中也不算什么丑事,他们大部分眼中,传宗接代才是最重要的。
但现在不同了,祁秋年断袖搞了皇子,这概念就不同了,皇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至于晏云澈居然也断袖,他们居然也不算十分意外。
毕竟祁秋年确实是挺优秀的,即便是政敌,也不能说祁秋年有什么缺点,样貌学识,财富地位,他是样样都不缺。
佛子会被他吸引,似乎也正常。(?)
对于祁秋年来说,这次爵位提升,他算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先前呢,还琢磨着用这次的功劳,换他们的赐婚圣旨,但是现在看老皇帝的态度,他反而是不急了。
嘿嘿,没必要。
同样的,老皇帝也没提这件事情,大概是想用这赐婚的事情吊着他,让他继续为大晋出力呢。
祁秋年也不反感,他自己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几十年呢,总是希望这个世界能更好一些的。
一场风风火火的‘兵权’事件,就在此刻落下了帷幕。
早朝结束之后,祁秋年走出大殿,不停的都有人来跟他打招呼。
不管是真心祝福他的,还是想来攀关系的,祁秋年都笑着应对,却也不会和他们说太多,更不会应他们的邀约。
不管是吃茶听戏,还是赏梅作赋,他都十分圆润地拒绝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有礼貌,但也不多哈哈哈。
晏云澈颇有几分忍俊不禁,上了马车,他才开口,“即使年年不必如何忌讳,适当地走动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祁秋年摊手,“从前确实是怕被人说我结党营私,现在我又不担心这个问题,不跟他们过分结交,主要是我懒得社交。”
说出来大晋可能不信,祁秋年本质上是个i人来着。
晏云澈莞尔,他家年年刚才在一帮年纪比他大很多的朝臣中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此刻却说自己懒得社交。
还真是个矛盾体。
祁秋年也笑了笑,“其实也是怕麻烦,但凡有了一两分的交情,以后人家有什么事情求上门,你说我是答应还是拒绝?”
原则范围内的,他能力所在的,帮一把也就算了。
若是超过了原则番外的,他也能直接拒绝,怕的就是那种擦边事件。
晏云澈也理解。
之前晏云耀在天牢托人送信,要见祁秋年。
如今晏云耀的事情,也尘埃落定了,祁秋年还是准备去见见他的。
回家了换了衣服,晏云澈陪他一起去的。
从前,晏云耀犯错,还是被关在自己的皇子府里,这次谋逆,也真是伤到了老皇帝的心,直接被关进了地牢。
虽然是单独一间的地牢,环境也很差。
他们去的时候,传旨的太监刚走。
晏云耀蓬头垢面的摊坐在地牢里,晒着那几寸窗户里照射。进来的阳光。
显然,对太监传旨的内容已经毫不在意了。
先前经历了二次手术,原本是有机会站起来的,可是中途被祁秋年他们给抓了,后来关在囚车里,一路也没得到养护和药品,那手术是白做了。
再后来,不知道是谁,居然来割了他的舌头,挑断了他的手筋。
是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情是晏云澈做的。
总之,现在的晏云耀,几乎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心里同样也明白,父皇给他留一条全尸,算了仁慈了。
祁秋年看着晏云耀,也是有些唏嘘的。
昔日的天之骄子,全天下都听说过三皇子贤德的美名,如今,落了个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可是祁秋年也只有唏嘘了一瞬而已,晏云耀落到如今的地步,还是他作恶多端,自作自受罢了。
他叹息一声,“听说你要见我?”
晏云耀闻声,转过头,看着祁秋年和晏云澈的眼神,居然是古井无波,无悲无喜的。
他张了张嘴,想到自己现在几乎不能说话了。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说了,就是口齿不清,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而且,他费力说话的样子也十分狰狞可怖。
祁秋年也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不管你为什么要见我,你这次都不可能再从这里出去了,也别妄想再搞事情了。”
晏云耀扯出一个惨白了笑容,他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他想弄清楚,梦境是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梦境断断续续的,他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有时候,他都在怀疑,那梦境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可偏偏那梦境又太过于真实了。
若是祁秋年做过与他一样的梦境呢?要知道,祁秋年在梦境里做出了火。药,最后被他设计杀害了。
如此一想,祁秋年从一开始就针对他,似乎可以说得通了。
只是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梦不到火。药的配比。
晏云澈暗中捏了捏祁秋年的手心,祁秋年瞬间明白。
他想了想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这次过后,我也不会来见你了。”
晏云耀沉默,费力地挤出一个嘶哑的字眼:“梦。”
祁秋年似笑非笑,“梦?什么梦?三皇子殿下在地牢里还做着白日梦呢?”
晏云耀粗哑地嗤笑一声,是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他见到祁秋年,即便是知晓那梦境的缘由,他还能做什么呢?
即便是想起梦境中的火。药配方,他也不可能有生路,毕竟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做梦梦到的,这个时候他说出火。药的配方,还容易被人扣一条窃取机密的罪名。
没有意义。
如今看祁秋年的这表情,似乎是并不知道梦境?又或者,他演技太好。
他又再次一字一顿地问:“我如今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就这一句话,起码说了十来分钟,祁秋年还连蒙带猜的才听懂。
他叹息一声,“无所谓开不开心,你搜刮民脂民膏,贪污水利工程的款项,暗箱操作科举,调包农家子的成绩,后来更是和李铆勾结,意图谋反,本就是死罪难逃,你如今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太多的话,祁秋年也懒得跟他说了。
他凑到晏云耀的耳边,“你方才说的梦境,我可是比你清晰许多,不光是现在,明天,甚至是十年之后的情况,我都能梦到,包括你曾经所有的计划,你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晏云耀瞳孔震颤,原来如此,如此一来,祁秋年的怪异似乎就更能说得通了。
祁秋年也就吓一吓他,让他别想再搞事情了。
晏云澈暗地里笑他促狭。
晏云耀几乎是心如死灰。
哦,当然了,圣旨下来,他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现在只是巴不得早点儿去死。
祁秋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夜里仔细想想那些被你害了性命的百姓,想一想差点儿生灵涂炭的建渝州府。”
说完,他就带着晏云澈离开了。
只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动了点儿手脚。
这晏云耀也不是完全不能说话,虽然费力,但若是真有什么大事情,还是会有人愿意听他把话说完的。
这次,就让他彻底说不出话来吧。
晏云澈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这本就是他派人做的,上次为了不露出破绽,情况也紧急,确实没有彻底伤到晏云耀。
斩草还是要除根的,他也不想他们家年年再陷入任何的危险当中。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晏云耀在第二天清晨,在地牢里自尽了。
送餐时的小兵偷懒,直到快中午才过去,这才发现了晏云耀已经死透了。
这消息,传到祁秋年和晏云澈的耳朵里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诧异。
像晏云耀那样的人,苟且偷生,他们是相信的,这样的人,居然会自我了断?
祁秋年皱眉,“这事情有没有什么蹊跷?”
晏云澈也摸不准,“晚一些,我出门探查一下情况。”
祁秋年点点头,又问,“那这事情不会牵扯到我们吧?我们昨天去看了他,他今天就没了。”
“大致不会。”晏云澈解释说,“晏云耀本就死罪难逃,无非是时间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真的与你我有关系,也不会有人计较。”
是这个道理。
晏云澈下午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