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作精的那番关于“天经地义”的发言,和姜秘书告诉自己乐清时刚刚在楼下受欺负的遭遇,顾行野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先开口提起:“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念在小作精今天嘴巴这么甜,为了给自己做饭还把自己弄伤的份上,他可以按严处置,给少年出口气。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答应小作精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
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喜欢车吧。
如果乐清时有驾照的话,他可以给他买一辆。
如果是喜欢潮流的大牌衣服或者包包也行。
乐清时看着男人做了决定般的深邃眼眸,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恍然。
对哦,他过来送饭就是为了用美食收买老公,好让他不要再生自己的气了的。
今天早上确实是他不知道外人在场,一点面子也没给老公,弄得他急匆匆走了。怪不得刚才老公说话阴阳怪气的呢,原来是还在生气。
那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乐清时挪了挪屁股,坐前一点。
顾行野僵着脊背克制自己没有后退,跟他大眼瞪小眼,鼻息轻哼出声:“嗯?”
少年抿抿唇,顾行野怔怔地看着他携着一股清冽的香气朝他倾过来,声音软软的讨饶:“对不起老公,今天早上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说罢,一个凉凉润润的吻就落在了他下唇已经结痂的口子上。
一触即离。
轻得像一片羽毛划过嘴角,徒留酥麻的颤意。
顾行野:“……”
顾行野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瞬间崩断,传闻中冷酷暴戾的男人愣愣地僵在原地,彻底宕机。
吓得特么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第25章
筷子落到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乐清时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去捡,奇怪地嘟哝:“老公你干嘛啊,一惊一乍的。”
乐清时莫名就想起了他大哥养的其中一只狼犬,看着威武凶猛,但其实胆子很小,每次有人从它身后经过,那只大狼犬就会警惕地站起来,背后的毛默默炸开。
顾行野确实感觉后脖颈上的汗毛炸起来了。
乐清时他怎么敢的!
今早强亲他还不够,现在又来!
三番四次的,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勾引他!
虽然只是个素吻,但顾行野还是脸绷得紧紧的,抬手想擦。抬到一半了才想起他的嘴巴已经被乐清时啃破了,才刚结痂,要是再粗鲁的擦拭恐怕又会破损流血。
顾行野眉头紧蹙,生生忍住了。
男人脸色沉郁,仿若乌云密布,因顿生的怒意一向沉稳的脸色都泛起了薄红。
顾行野脸沉,声音更沉,冷得像是要将周遭的空气凝结成冰:“乐清时,我不是让你说这个!”
乐清时正给他擦掉在地上的筷子呢,抬眸看他,不解:“那是什么啊?”
奇怪,他怎么道完歉,老公却看起来更生气了,是他道歉的方式不对吗?
难道光是亲亲还不够,老公觉得自己敷衍?
乐清时怯怯抿唇,可是再激烈的他也不好意思在外面做呀。
少年问完,顾行野有些噎住,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冷静的表情都有些裂开。
还能是什么?告状啊!
不是受了欺负吗,一天到晚老公长老公短的,小算盘打得飞起,真遇到事了又笨得很,找人撑腰都不会。他都不提起这事,自己总不好上赶着给人出气吧?
这样不是显得自己很关心在意他?
那小作精又该得寸进尺了。
乐清时放下筷子,思索了一会。
好像是从自己把受伤的手拿给老公看之后,老公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眉头皱得很紧。是觉得自己为了给他做饭而受伤,所以感到有负担吗,还是……有点心疼?
乐清时抿唇一笑,心口暖洋洋的,嘴里都感觉泛起了丝丝甜味。
少年把手撑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上身微微前倾,甜甜道:“老公你心疼我的话,那你亲亲我,我就不疼啦~”
他的声音是清冷挂的,一撒娇起来就仿佛带着无形的小钩子,挠得听者心离痒痒的。
顾行野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
不是突然偷袭过来亲自己,就是让自己去亲他。
男人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他深吸一口气,板着脸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轻浮!”
乐清时大吃一惊,想不通怎么老公比自己还害羞,明明这回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呀。
他有点不高兴,小声反驳:“我亲你,又不是亲别人,怎么能叫轻浮?”
他两辈子加起来,也就亲过顾行野一个人呀。
如果老公都不是想亲就能亲的,那他还要去亲谁?
可这话顾行野听了,心情非但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加沉郁暴躁了。
乐清时,还要亲别人??
顾行野大概知道乐清时并不是在乐家长大的,离开乐家后少年便结交了许多社会上的人,常常厮混在一起夜不归宿。之前想着过去的事情都不重要,再说他们之间也不会有感情,便懒得调查,现在想想似乎有必要让秘书去仔细查查了。
毕竟小作精对这种事的态度太过自然和熟练了,让人不禁去猜测这些行为在他眼里是否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莫非乐清时对他曾经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也曾很亲密过吗?
男人深灰色的瞳孔下移,视线凝在少年柔软粉润的唇瓣上。
这张时常说出一些迷惑性极高的话语的嘴巴,也曾亲过别人吗?
亲哪里,怎么亲的?
是跟对他一样的一触即离,勾得人心痒痒就迅速撤离……还是更加纠缠,就像新婚夜那晚他对他做的那样?
无名升起的邪火烧得顾行野心口发疼,只觉得少年那张乖巧温顺的漂亮脸蛋都可恶了起来。
顾行野的确不在乎他的过去,但他有些洁癖。
他的这种洁癖并非是段子和奇葩树洞里吐槽的那些下头男一样,有着什么处女情结,而是精神上的洁癖,他不能接受乐清时对他做这些事情是出于随便的轻慢的态度。
顾行野的脸色骤然冰冷。
他绝对不会让小作精再亲到他一口了。
虽然心里定下了决定,但有些被耽搁的事情还是得说清楚。
“乐清时,”顾行野骤然出声:“你严肃一点,我们好好谈谈。”
乐清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点头:“好。”
顾行野垂下眼帘,声音平静:“这些话其实昨天晚上就应该跟你说清楚的。”
“我说你不用讨好我,是认真的。”
“我们的婚姻的出发点并不是感情,你应该也明白,我们甚至婚前连面都没有见过,所以,我不会用世俗对妻子的标准来要求你。”男人声音沉冷。
顾行野停顿了一下,直到身边的少年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才继续说道:“而且这场联姻,说实话顾家无从从中获取任何利益。我一开始也跟你一样不想结婚,只是拗不过我爷爷的请求。他年纪大了,身体开始变得不好,我不希望老人有什么遗憾,所以才答应了这场婚事。”
乐清时又嗯了一声。
顾行野莫名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所以你也不需要因为我们家世的不对等而患得患失,因为我们的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
“我娶你应付家里,对外也是一个成家立业的形象,更有利于企业的运营。你只需要偶尔配合我出席一些宴席,扮演好我的伴侣的角色即可。”
“你只要乖乖的,在物质上我不会苛待你。除此之外,我没办法满足。”
顾行野说完,身边长久的安静了下来,他的心也跟着往下坠。
果然把话说开之后,小作精的“天经地义”就可以轻飘飘的收回去了。
小作精总是聒噪,这会一下安静下来,顾行野又感到莫名的焦灼。
不过从理智上分析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如果他说清楚了,乐清时还是不消停的话,未来就很有可能朝着他噩梦里的那样发展,等待他的将是更鸡飞狗跳的未来。
话是这么说……但男人下唇的口子突然就细细密密的痛了起来。
不难受,就是很不自在。
顾行野眉头皱得能打结,居然先沉不住气了,偏头朝身侧看去。
却见少年一脸呆愣,脸上毫无伤感的神色,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
顾行野:“?”
男人没好气的把乐清时说过的话原样奉还:“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乐清时乖乖回应:“我听了啊,但是……”
每一个字乐清时都听得明白,但合一起他就理解不了意思了。
顾行野:“但是什么?”
乐清时老实巴交:“但是我没听懂。”
顾行野:“……哪里不懂。”
顾行野拿出刚才在会议上都没有的耐心,耐着性子跟他拆解分析:“我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是包办婚姻。”
少年点头。
“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
少年再次点头。
“所以没必要装了啊!”顾行野急了:“你不演戏,不扮演好妻子,不对我好,我也没意见。”
倒不如说,他巴不得乐清时离他越远越好,不要打搅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