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说,小娇气包就会委屈兮兮地蹙起眉头,眼睛都不睁开就嘟哝控诉:“老公好吵……”
然后趁男人酥麻呆滞的时间迅速睡着,任摸任搂也没有丝毫苏醒的反应。
顾行野有些僵硬地站起身,略有些迟疑。
自己偷渡过去睡觉到底属不属于夜袭的程度啊,从行为上看,似乎确实有些变态。但……但他又不做什么,只是想睡一个高质量好觉而已,不过分吧?
他给乐清时请了假的,小作精明天可以睡懒觉,但是他还要上班养家。让自己的老公拥有一个高质量的睡眠,身为他的老婆,这点小忙可以帮的吧。
顾行野犹犹豫豫地说服完自己,才下定决心开门去隔壁查房。
过去一看,小作精果然如他所想的睡熟了。
昏暗的小夜灯下隐约可见少年软乎乎的半个侧脸都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小嘴都被挤得有点微嘟起来了都紧紧闭着,不肯张开一条缝隙,让他无法窥见柔软的舌尖。
男人满意地轻轻挑眉,心说少年睡相挺乖,没有口呼吸。但小半个鼻子也埋进枕头里了,眉头有些不舒服地蹙着,像是睡梦中也觉得呼吸不畅。
顾行野轻轻托起少年睡得热乎乎的柔软脸颊,一弯腰将小春卷从被子里轻松地挖了出来。
谁知乐清时并没有睡熟,倏地感觉身子腾空,他像一颗小白菜一样被人从松软的被褥中挖出来,吓得连忙睁开眼睛,下意识要发出惊呼,却被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
顾行野见他反正也醒了,干脆像抱小孩子那样抱着他,让少年两条腿叉开夹在自己腰身两侧。
漂亮精壮的手臂肌肉隆起,一手稳健地托住少年柔软的屁屁,一手捂住乐清时差点发出夜间警笛的嘴巴。
乐清时睡懵了,完全想不到会有人半夜来偷人,唔唔地挣动。
然而男人的臂膀就像坚不可摧的刑具一样将他紧紧地锁着,两条细白的小腿在空中慌忙地划水也触不到地面,急得有点想哭。黑灯瞎火的,乐清时气得嘴巴一张,整齐的小白牙就要狠狠咬上偷菜贼的手。
顾行野却被少年迷糊慌张的模样逗乐了,反正自己夜袭娇气包的下流行径已然被发现了,索性光明正大地故意压沉了声音抵在少年白皙的耳朵旁边,低声威胁:“别乱动,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话音刚落,乐清时的小牙力道就错愕地收住了,只呆呆地轻轻磕了一下男人粗长的食指。
顾行野食指上传来热酥酥的痒意,低头一看少年正叼着他的食指,一副没睡醒的呆样。
……可爱是可爱,但是也怪涩情的。
顾行野忍住把食指塞进去翻搅一下好让少年知道什么叫世间险恶的变态念头,粗声粗气道:“听到了吗?!”
他明明是个成熟的男人,但偶尔总是会在乐清时面前露出相对幼稚的一面。
比如此前骗乐清时南方大张郎相当可怕,飞天遁地打人毁物,无恶不作。现在又在这里半夜不睡觉,玩奇怪的采花贼play。
这种幼稚无聊的小游戏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他这是他未来会做出来的事情,他打死也不会信的。
顾朗做出来的还差不多。
可很神奇的是,他确实这样做了。
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少年太过赤子心性,跟他待久了也会不自觉变得天真起来。
顾行野一出声,乐清时就反应过来是他老公了,所以停下了小白牙的攻击倾向。
然而没睡够的小脑瓜却反应不过来为什么顾行野会出现在这里,钝钝的脑回路就像冬眠刚醒的小动物那样迟缓,下意识顺着男人凶巴巴的采花贼发言回答道:“那、那我叫老公来救我呢……?”
故意装凶的男人一怔,在黑暗中默默地耳根一红,哑声道:“那更完蛋了,我就是你老公。”
顾行野抱着人,掀开被子,一起躺了进去。
少年睡过的被窝暖烘烘的,熟悉的小苍兰混着清淡的奶油香气就从少年年轻富有弹性的皮肤上散发了出来。乐清时仿佛生来就是适合被人搂在怀里的一般,嵌合在男人的怀抱中刚刚好,细软的乌发搔着男人的下颌。顾行野轻轻蹭了蹭少年可爱的小发旋,阖上双眼酝酿睡意。
说来神奇,一抱着他香喷喷的老婆,白天的疲乏似乎都一扫而空了,只觉得周身都很松快。
怀中的少年又好摸又好捏,柔软的肉肉揉捏起来相当解压。
困意也渐渐浮了上来。
直到怀里软乎的小抱枕开始不安分地扒着他轻轻嗅闻,而后纳闷地问道:“老公,你身上怎么好像有我面霜的味道呀?”
顾行野:“……”
骤然清醒.jpg
顾行野:“…………”
男人脖颈都僵硬了,默了半晌才闷闷地说:“……没有吧,你闻错了。”
乐清时小眉头一蹙,被质疑了有点不乐意:“不可能,我天天用,怎么会搞错?”
现代的东西先进又方便,比起过去落后的化工水平厉害多了,乐清时很愿意用别人都嫌麻烦的身体乳啊面霜那些的,他觉得很有意思,效果又好。
少年狐疑地瞥他,因为有些困倦,眼皮多了一条褶,拖得细长又艳丽。
顾行野硬着头皮,糊弄道:“这个……夫妻相你知道吗?”
乐清时:“嗯?”
说这个的话他就不困了哦。
少年乖乖睁大眼睛听讲。
顾行野板着脸,很像是那么一回事地说道:“夫妻相处久了,心灵相倾、习惯趋同,在长相上也会慢慢变得有些相似的,那这个味道自然也是一样的。”
“简而言之就是你天天用宝宝霜,然后把我腌入味了。”顾行野干巴巴道。
乐清时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还是感到奇怪。
这人又不是腊肉,哪有这么容易就腌入味呢?
他老公这么容易染上味道,可能是有点干了,缺水。
少年乖乖地接受了这个说法,轻轻蹭了蹭顾行野,软糯道:“好吧,那老公你要多喝点水哦。”
乐清时抬起头,在男人的下颌处落了个吻,亲昵地贴着蹭了蹭:“晚安。”
被骗了还帮着人数钱,少年乖得让顾行野都舍不得欺负了,心口软酥酥的,也亲了亲他的脸颊,低沉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很温柔:“晚安。”
……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极香甜,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
乐清时心里记挂着事呢,感觉自己身体松快多了,就对顾行野道:“老公,我们去约见那个买家吧,正好我这两天放假有空呢。”
顾行野眉心微蹙,有些不乐意。
但话都放出去了,他也不好反悔,只能绷着脸联系了叶澜风,约他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咖啡厅见面。
叶澜风接到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
毕竟联系顾行野时,对方听起来很难说话,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晾很久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定好时间了。
他自然是一口应允,随即立刻起身挑得体好看的衣服,打算早早到场。
叶澜风眉心微蹙,摸了摸自己急促的心跳。不知为何……他对这次见面还挺期待的。
能画出那样触动人心的画的小天才画家到底长什么样呢?
……
另一边,乐清时正被自己的老公耳提面命,被吵得小脸都皱起来了。
少年搓搓老公的手,软声道:“老公你歇会吧,我记住了。此人手段了得,背景不简单,城府很深,不可轻信,我记住了!何况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
顾行野讪讪:“对,所以你这样的笨宝宝很容易上当受骗的,千万不要因为他是你画作的买家而轻易答应他的什么要求。”
比如说,索要小作精的联系方式。
乐清时一口答应。
到了订好的包间,那儿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那人背对着他们坐着,桌上已经点了一杯咖啡。
乐清时看了眼时间,没迟到,但让别人等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拉着顾行野快步走了过去:“你好,我是……”
听到声音,坐在位置上的青年转过脸来,露出真容。
青年身姿挺拔,如竹如鹤,气质清正,嘴角噙着礼节性的微笑,端的是芝兰玉树、清风明月。
乐清时顿时僵在原地,漂亮的眸子错愕地睁大,怔怔道:“哥、哥哥……?”
他二哥怎么会在这里呀?!
在路上听小作精答应得好好的顾行野也如遭雷击:“……”
啊……?
说好的保持距离呢,怎么上来就喊哥哥???
第85章
顾行野牵着少年的手一下子收紧了,乐清时唔的一声回过神来,也看清了坐在位置上的青年脸色错愕的表情。
叶澜风惊讶得都忘了眨眼,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面善的小少年:“你好,我是叶澜风。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叶澜风是叶家老幺,自己本身就是最小的了,从小没听过别人喊哥哥这个称呼。但此刻乍一听见,他居然也不觉得陌生,心底反倒莫名其妙泛上一丝酸涩和欣喜。
怪异得很。
可面前这位他的确是第一次见面才对,不过长得倒是很合他眼缘。
叶澜风这话一出,顾行野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都什么年代的搭讪词了。
顾行野愈发笃定叶家二少是想当上位的榜一大哥了,司马昭之心甚至不藏着掖着,当着小作精老公的面就敢抛橄榄枝挖墙脚。
但叶澜风也没做什么,他也不好就这么翻脸,怕乐清时跟自己生气。
男人略略偏头,将自己不友善的视线移开,俊美的轮廓蒙上一层寡淡的阴郁,就连额角都不耐烦地爆出了一根青筋。
乐清时闻言,眼眶却渐渐蒙上一层透亮的水色,落寞道:“没、没有,是我……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乐清时不明显地吸了一下鼻子,匆匆拉着顾行野在青年对面坐下。
是哦……他的二哥,早就留在了数千年了。即使今生有缘再遇见,想必也不是曾经那个温柔和煦、对他百般纵容的二哥了。
不过也无妨,只要他还能看见二哥好好地生活着就足够了。
其实父母兄弟一直是横亘在乐清时心口上的一根刺,碰不得,一碰就钝钝的生疼。乐清时只能在别的事情上忙碌着,和跟老公甜蜜幸福的在一起,尽量少的想起他们。
否则一想起昔日疼爱自己的亲人,乐清时就忍不住的会去想他们是否接受不了自己离世的事实而终日郁郁寡欢。
所以,现在能以这样的形式再从二哥脸上看见笑容,乐清时就没有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