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冷啊,伤口也疼,伺候他的宫女太监,谨遵医嘱,不会随意进去,生怕自己带了脏东西进去。
再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皇子已经废了,陛下也不见得多重视,除了手术那天,陛下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所以,宫女太监们就更懈怠了,然后晏云耀这个蠢货不止一次地,拉在了床上。
惹得宫女小厮又是一阵厌弃。
而晏云耀受了这奇耻大辱,眼神也更加阴鸷了,宫女瞧见了都害怕。
直到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宫里才找人通知祁秋年,让带着易盛去拆线。
再次见到晏云耀,比上次病重的时候还恐怖,整个人都脱相了。
祁秋年心里痛快得差点没笑出声,不过他也没说废话,让易盛拆了线就走了。
丝毫没在意晏云耀想要用眼神杀死他的狠戾表情。
他现在可忙着呢,从过完年的第一个大朝会,提起的内阁组建。
经过这段时间的讨论,最适合大晋目前国情的内阁,终于完善了,取名文渊阁。
除了最先拟定的几个人选,还从翰林院中选拔了一些年轻官员,分成了辅政大臣与内阁组员。
虽然都是内阁官员,但组员,只是负责协同处理一些杂事,不能参与议政。
不过,这内阁已经成了天子近臣,即便现在还是组员,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至于祁秋年,勉强算个编外人员,这是老皇帝给他的特权,可以参与内阁议事,但没有决定权。
也就是说,如果有什么大问题,内阁可以找祁秋年讨论,祁秋年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但是否采纳,最终还是看内阁和陛下的决定。
第108章 忽悠
108
虽然有被薅羊毛的嫌疑,但祁秋年并不在意,这也是他心中所想,内阁,是权力的中心,如果他能参与议政,就代表可以知道很多消息。
而编外人员嘛,又不用日日去坐班。
多好的安排,对祁秋年这个梦想咸鱼的人来说,刚刚好。
再则,不是马上要去外地了,这事情,也就是老皇帝给他一个交代。
这老皇帝的平衡术,玩得是真的很溜。
祁秋年不管事,日日和晏云澈在家里喝喝茶,顺便教一教晏承安,可病好的晏云耀却在此刻找上门来了。
如他们所想,晏云耀病好之后,没有被送回皇陵,老皇帝对外低调宣称,三皇子大病一场,身子骨弱,暂时留在宫里修养身体。
但文武百官也不是没长脑子,都明白陛下的意思。
到底是陛下的儿子,反正晏云耀无缘帝位了,百官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跟晏云景这个傻子王爷一样,一个废物皇子,养着就是了。
晏云耀突然来拜访,门房说还是带着厚礼来的。
祁秋年完全不想搭理,甚至想把人轰走,可转念一想,他也想看看晏云耀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眼珠子转得咕噜噜的,晏云澈一见就知道他又有鬼主意了,于是便抬手,让小厮带他们去前厅。
后院是不可能来的。
晏承安这个小鬼头,“我要去偷听。”
祁秋年:“......你是个皇子啊。”怎么能去干偷听这样的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听?
晏承安嘿嘿,“现在朝堂大改动,再加上小舅舅的婚事,大臣,还有那些皇兄,应该都对我又敌意了。”
从前,大家都看着父皇宠他,没事就给他送一些玩物,似乎想要把他往纨绔皇子那般培养。
可是在外人没看到的时候,父皇其实就给他灌输过很多思想了。
小时候还不明白,现在想想,那些思想应该被称之为帝王之道。
虽然现在父皇依旧没立他为太子,甚至内心还在摇摆,想从其他皇子里选个拔尖的出来,但大致的原因,他也猜到了,他年纪还太小了,而且还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展现在大家面前。
现在立太子,其他皇兄难免不服气。
所以,他现在,还是要低调发育比较好,也最好减少出现在大众眼前晃悠的机会。
尽可能的让他们先忽视他,等到某一日,有了机会,他就可以一鸣惊人。
祁秋年和晏云澈对视一眼,小承安其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跟聪明。
“那你先过去吧。”祁秋年说,“前厅有个隔间,应该能听见。”
晏承安嘻嘻,倒腾着小短腿跑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再坐了一会儿才过去。
晏云耀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的,是命硬,在那种情况下,都扛过来了。
只不过,整个人已经没有人行了,起码老了十来岁。
见到祁秋年,晏云耀还扯出一个笑容,“侯爷别来无恙。”
祁秋年都慎得慌,“好了,别废话了,今天找我什么事?有话直接说吧。”
“我只是来感谢侯爷的。”晏云耀态度放得很低,“如果不是侯爷,我这里烂命也该去见我的母妃了。”
他甚至都没有自称本宫或者本殿下,而是自称我。
晏云耀继续说,“经历了这次劫难与生死,忽然大彻大悟,从前的我,真是作孽太多了,我也自知罪孽深重,虽然双腿残了,但侥幸留了一条性命,只能用余生尽力去弥补。”
说得倒是像模像样的,而且脸上的表情也带着悔恨。
祁秋年的表情宛如地铁老人看手机。
如果晏云耀能够洗心革面,那他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祁秋年的略带戏谑地朝晏云澈挤眉弄眼了两下,晏云澈眉目带笑,朝他微微点头。
显然也是佐证了祁秋年的想法。
祁秋年若有所思的,晏云耀这话已经说出口了,那他就不客气了,嘿嘿。
“三殿下,既然你能洗心革面,本侯还是很为你感到高兴的,你身为皇子,本就享受到普通人永远无法企及的生活,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俗话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晏云耀扯着嘴角应和,“侯爷说的有道理。”
祁秋年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你能想通,本侯真的很高兴。”
晏云耀的脸上也露出和善的笑意,只不过那笑意中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讥讽。
似乎在嘲笑祁秋年愚蠢,这么轻易的就被他骗到了。
呵呵,他确实也没查到自己曾经和祁秋年到底有什么仇怨,但他在祁秋年这里栽了这么多跟头,俗话说,只有对手才更了解自己的对手。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祁秋年确实是嫉恶如仇,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见祁秋年做了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就明白,这人其实心思很单纯。
喝茶围观的晏云澈,听到晏云耀的心声,却微微摇了摇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晏云耀想的确实没错,年年确实单纯,也没有城府。
可是永远不要低估了一个人的恨意。
祁秋年对晏云耀的恨意,即便是晏云耀真的改好了,祁秋年都不可能会原谅他。
祁秋年也勾起嘴角,也假装没注意晏云耀的讥讽。
他继续给晏云耀下套,“三殿下,你也知道,先前建渝州府遭遇水患,这确实跟你有一定的关系,如今建渝州府正在重建,臣也捐了些款,当初京城里的文武百官以及陛下都贡献了一些宝贝,送去拍卖。”
晏云耀又是一副忏悔的模样,“是我的错,若非是我,父皇与百官不至于为我善后,如今想想,曾经的我,怕是被猪油蒙了心。”
祁秋年目露欣慰,“当时确实筹到了不少钱,可是你也知道,那水利工程全部都要重新修,而且毁掉的百姓的家园也要重建,这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呀。”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他明显感觉到晏云耀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呵呵,这人惯会做戏,从前就用这副面孔标榜自己贤德。
如今不过也只是想故伎重施罢了。
晏云耀还真就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侯爷说的有道理,我定当为此出一份力。”
祁秋年脸上带着欣慰与赞赏,然后继续忽悠,“殿下,我说个实在话,在这个节骨眼上,您现在想做些什么呢,可能也有一定的限制,说不定还会被人过度解读,若是您信得过我,可以把钱交给我,我肯定帮殿下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晏云耀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晏云澈,也勾起了嘴角,藏在隔间的晏承安,更是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了声音。
他祁哥,还真是,嘿嘿,如今已经把晏云耀架在火上烤了,就看着晏云耀到底应不应了。
若是不应,岂不是代表着刚才说的那些忏悔,说要弥补,都是假的吗?
虽然当初的三皇子府被抄家,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瞧他今天不是还带着厚礼来感谢祁秋年了吗?
不过祁秋年估摸着,之前晏云耀落马,曾经投靠晏云耀的那些富商,怕也是有不少都已经跑路,另谋出路了。
所以应该没有以前那么多的钱袋子了。
不过他怎么会在乎这个问题?能把晏云耀薅秃噜皮,才是他的目标。
祁秋年状似无意的又问了一句,“三殿下以为如何呢?当然了,臣不是要贪功,此事臣会禀明陛下,功劳还是你的。”
晏云耀当然会应,他宁愿死,都不愿意再回皇陵那个地方了,刚好也借此机会,可以在父皇和百官面前稍微表现一下。
至于祁秋年从他这里拿走的钱,呵呵,他在心中嗤笑,不过脸上却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那此事,便麻烦小侯爷了。”
祁秋年点点头,显然很高兴,然后继续下套,“三殿下也放心,前期已经投入不少钱了,我大概算了一下,三殿下再出二百万两银子应该就差不多够了。”
晏云耀差点儿没维持着温和的表象,都快要吐血了。
二百万两,不是二百两,他若是真拿出来这二百万两,他父皇怕是又想要弄死他了。
他原本还琢磨着,出个十万两,这数目能够表达自己的诚意,也不会显得太过于突兀。
可没想到啊,祁秋年居然会狮子大开口,二百万两,我看你像二百万两。
晏云耀扯着嘴角,似乎有些难为情,“侯爷,你也知晓,先前父皇下令抄家,如今我皇子府都已经搬空了,我手里确实还有一些钱,都是妾室们从前的嫁妆,这,我也实在是......二百万两,确实拿不出来。”
瞧这种人,甚至不惜把自己打上吃软饭的标签。
祁秋年沉默了一下,“如此,是本侯为难殿下了,不过,这十几二十万两的,好像用车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