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高忽然想起那两根长短不一的卫衣帽绳。
……那竟然不是多余的小动作!
简若沉在审讯室外就已经做好了诱发傅一围焦虑症的准备,走一步看十步。
可笑他当时还觉得那是没用的小动作,感情人家在大气层!
丁高回过味来,喃喃:“好帅,他是天才吧?”
张星宗纠正道:“是财神爷。这个连环失踪案也就我们关sir当杀人案在查,都查了这么多年了,谁能想到在今天破了呢。”
他搓搓手指,“这得多少奖金?”
“还有白金会所涉黄案,肥死啦。”
以后啊,可要对财神爷恭敬些。
一行人收好证物,关应钧给傅一围租过地三个储物柜都贴了封条。
打道回府。
找到了尸体,又有审讯录像,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很多,跟进交给下面的督察,报告交给警员。
关应钧洗手准备下班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办公室还有个人。
他愣了一下。
办公室是个很私人的地方,里面还有毛毯与水壶之类很容易被下手的东西。他走之前怎么会顺口说出让人进办公室这种话来?
简若沉会乱翻吗?
关应钧抬手拧开门,看见人仰面躺在他的椅子里。他坐起来还有些逼仄的椅子,在简若沉的身下显得有些大。
少年敞开四肢躺在上面,睡得嘴唇微张,身上还披着他放在一边的毛毯,脸色红润,呼吸绵长,就差打小呼噜。
关应钧扫视一眼四周的摆设,掀开水壶盖子查看,又抽出左侧抽屉,拿出那只24小时开着的录音笔快进放了一遍。
听到了那句€€€€
“关督察啊关督察,拿私人办公室考验干部呢?”
关应钧:……
误会了,这一次他真没想那么多。
“叮铃铃€€€€”
放在桌上的老式撞铃电话骤然响起。
关应钧以最快的速度接起来,余光扫了简若沉一眼。
还是被吵醒了,眼神都是懵的。
关应钧对着听筒道:“喂?”
“应钧?”陈云川的声音传出来,“我听李长玉说简若沉在你这里帮忙?”
关应钧嗯了一声。
陈云川压低声音道:“你带他来深水€€一趟,江永言家里来人,江家江含煜明里暗里指简若沉与江永言有仇,最可能杀人,我把李长玉也叫来了,现在要做一下不在场证明。”
关应钧蹙眉:“江家人过去了?江鸣山也在?”
陈云川愤愤道:“何止,他们还带了狗仔!准备炒警局拘留所不安全的话题!”
关应钧扫了一眼还有点恍惚的简若沉,“舅妈我们等会儿去,等20分钟,他刚睡醒。要缓一缓。”
陈云川:“哦?哦。”
她握着被挂断的电话,恍然。
这个点?在一起?办公室?还刚睡醒?
啊?
第18章 谁是小丑啊?
20分钟后,简若沉跟着关应钧驱车赶到深水€€警署。
警署门口的大理石门牌边拉起了警戒线。
有巡警在线外守着,张开双臂,挡住举着长枪短炮往里探的记者。
其中一个记者看到关应钧这张眼熟的面孔后,伸长脖子大喊,“阿sir,说一说江氏江永言啊!他真的被枪杀了吗?你身边的是什么人,是帮深水€€警署解决杀人案的证人吗?”
关应钧闻言落后一步,用身体挡住了朝简若沉窥探的镜头。
他往后冷冷一扫,争抢着向前挤的狗仔们顿时噤声。
只敢窃窃聊天:“好凶,这谁?”
“西九龙重案组的头,前两天上过电视的。”
“啧啧啧啧。”有人藏在人群里阴阳怪气,“威风八面哦。”
关应钧眼神低垂着,走路时风衣扬起,全然不在意狗仔的议论,护着简若沉踏进警署大门。
一进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得十分焦灼的陈云川。
“madam,人我给你送来了。”关应钧道。
陈云川视线激光一样把两个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衣服很平整,外套也几乎没有褶皱。
走路的姿势也没有异样。
很好,是她想多了。
三人一同往审讯室走。
简若沉忙了大半天,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下午又一直睡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关应钧听见了,叫住想把人直接带进问询室的舅妈,“陈警官,他还没吃晚饭,你早点问完,我带他去吃。”
陈云川:……心放早了。
关应钧这个窍怎么一副要开不开的样子。
她打探:“你准备带人去哪里吃?”
“没想好。甜汤吧,他之前说喜欢。”
陈云川眼神变了。
关应钧什么时候记过别人的喜好?
也就做卧底,接近曼谷毒头的时候,记过那边人的喜好吧?
但那是任务,这是生活。
不一样。
陈云川问饿得出神的简若沉:“你喜欢喝甜汤?我还以为你爱喝咸粥,鱼翅粥那种的。”
简若沉回神:“甜汤?”
“一般吧。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喝点。”
陈云川:……
关应钧怎么回事?这还能记错?
这两人怎么给人一种若即若离,云里雾里,似喜非喜的感觉。
“好了关sir,在这里等。”陈云川在问询室外走廊处的等候室拦住关应钧。
她还想说点什么,隔壁警员办公室的大门就骤然打开。
一个身着高定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他表情愤懑,横眉倒竖,极力掩饰着怒气,压着嗓子道:“江永言就算是犯了错,也不该枉死在警局的拘留所!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简若沉眉梢一挑,细细看向对方。
愤怒的表情很多变。
人在愤怒时眼轮匝肌会紧绷用力,会在一瞬间做出掺杂着悲伤,愤懑和厌恶的表情。脸部肌肉会被完全调动。
但这个人的表情很单一,他是装的。
五十岁左右,又和江永言有关……
江鸣山吧?
江鸣山面前的钟警官焦头烂额,“先生,江永言死在拘留所的事我们会尽快查清,还请您不要着急。我们警署办案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进行下一步,您不要这么激动。”
激动也没用。
江鸣山更激动了,“这就是你们警察对受害者家属和纳税人的态度?”
简若成叹为观止。
主角团的人,嘴里的台词永远都和新年零点的烟花一样炸裂。
你方唱罢他登场。
这边炸完那边炸。
钟警官实在没办法了,抬手往询问室外的等候区指,“您要是不着急走,就去休息区坐一会儿,或者安慰一下您的孩子。”
休息区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打扮精致,不停垂泪的少年。
简若沉定睛一看,是江含煜。
陈云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蹙眉:“他就是暗指你会对江永言怀恨在心,杀害江永言的人。他真的是你亲弟弟?”
简若沉漠然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江鸣山的养子。”
陈云川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疼,反而去宠爱一个养子。
要么就一起视若无睹,要么就一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