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街尾,看见了那家名叫1892的酒吧。艳俗粉红的霓虹灯管扭曲地爬在门牌顶上,边上还包裹着一圈纯蓝色高饱和曲管灯。
审美十分超前。
简若沉仰着头,看得脖子都酸了,也找不出这个设计到底美在哪里,“我们进去之后怎么看?”
“后厨、厕所、包间和调酒台。就看这四个地方。”关应钧掏出一只黑色的口罩戴上,又展开那顶有点皱皱巴巴的渔夫帽,“进去之后如果不小心跟我走散,你就先出来,到车位边上等我。”
简若沉迅速在脑内过了一遍需要检查的地点,对着关应钧比了个ok,“这次我们演什么关系?”
关应钧笑了声:“在这个酒吧还能有什么关系,只有轮渡上的关系。”
简若沉轻车熟路往关应钧臂膀下一窜,勾肩搭背,“走吧,哥。”
关应钧:……
看着像兄弟。
他把手往下放,揽住简若沉的腰。
嗯?腰呢?
关应钧用手一掐,把简若沉套在身上的羽绒服掐瘪了。
他沉默半晌。这羽绒服,绒充得挺多……
简若沉不知道关应钧在找他的腰。抬步往酒吧里迈。
一进门,音浪和喧闹声顿时直击鼓膜。
刚想迈第二步,门口的保安就将两人拦住,“不好意思,生脸验资。”
他一眼就看到容貌迭丽身穿名牌手戴名表的简若沉,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这一身,比他一年的工资都贵。
这还验个屁?
保安沉默一瞬后,恭敬道:“您就不用了。您身边这位验一下。”
简若沉靠在关应钧怀里,“干嘛啊,我吃的用的都是他买的,我一分钱都没有。”
他轻咳一声,把声音夹住,下巴抬高,气沉丹田道:“给他看看你的实力!”
关应钧:……
月底了,刚刚又请了组员吃饭,兜里分文不剩。
保安看着关应钧。
关应钧看着简若沉,“我的钱不都是你在管?”
简若沉:……懂了,关sir没钱了。
他伸手,在关应钧硕大的口袋里一掏,拿出一张金卡,“这是什么?你现在会跟我藏私房钱了?”
保安:……大富豪!
他对着关应钧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这么富,还不是要和普通人一样背着老婆藏私房钱,说不定买烟的钱都得问老婆要,多可怜啊。
感同身受了。
简若沉把那张摸出来的卡放回自己兜里,“没收。”
保安觉得关应钧更惨了。
他恭敬弯腰,垂头道:“二位请跟我来。”
保安带着两人走过廊厅来到存包处,“这边可以存放大衣和外套,那边有衣帽间,可以去买自己喜欢的衣服,如果需要,会有专人带您。”
简若沉抬眸往他指着的地方看。
瞧见一个穿着银色亮片小背心的男生从衣帽间走出来,他下半身穿着一条机车小短裤,走路的时候银色的链子打在两条细腿上,晃来晃去。
啊,简若沉收回视线,揪着自己的衣领。
太非主流了吧?
不想换。
穿上这种衣服,感觉一开口就是:“老登,鬼火停你家楼下了”。
夜场的热气熏人,简若沉把蓬松的羽绒服脱了,挂在寄放处的柜子里。
要是两个人都不脱外套,在这个酒池肉林的声色场里未免太过显眼。
他一脱衣服,纤瘦的脖颈和手腕都漏出来。抬手时,套在身上的毛衣扯住,贴在细瘦柔软的腰肢上,那股被蓬松羽绒服衬出来的娇小感瞬间褪去,变成了成熟冷艳的美人。
保安眼睛都看直了。
怪不得能给大哥管钱,这是个有管钱资本的。
简若沉脱了外套,忽然感觉有一股视线落在身上,他蹙眉往人群中间走,企图甩脱这股黏腻的视线。
关应钧紧跟其后,嘴里提醒:“生气了?”
简若沉立刻停下脚步,等人并排走上来,感觉到腰间的手落下后才道:“抱歉,有点奇怪。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
关应钧一愣。
他抬眸扫了一圈,最终看向二楼,对上了一双阴沉的眼睛。
是陆堑。
关应钧手指瞬间收紧,缓缓别开视线,又环视一圈才不动声色地收回来,轻声道:“陆堑在这里。”
简若沉呼吸一滞。
关应钧拥着人往吧台方向带,“你要是不想继续,我送你出去,过会儿一个人来查。”
简若沉脊背僵了僵。
正当关应钧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
简若沉带着一点小小的兴奋,轻声道:“真刺激。”
第29章 撒钱
关应钧额角一跳, 当即把简若沉抓紧了。
脑子里不合时宜冒出了李长玉说过的话:喜欢尝试新鲜口味的人,大多都爱追求刺激。
声色场内的喧闹震耳欲聋,摇滚乐带着低沉的鼓点, 震得地板发颤。
1892酒吧的二楼。
陆堑垂眸盯着简若沉的脸。
少年穿着重工针织毛衣, 没了羽绒服的遮挡,雪白纤长的脖颈和锁骨都露在外面。
缎子似的长发拢在身后,垂落腰际,被人强搂着往前走时,发尾在腰臀之间一晃一晃, 精致又撩人。
显得揽在那截腰上的手臂有点碍眼。
陆堑扯起一个嘲讽的笑,拿雪茄剪将手里的雪茄剪开, 用高温火枪点燃。
从前的简若沉清贫而古板, 用最廉价的衣服遮住寡淡苍白的躯体。
唯一的可取之处, 就是和江含煜有些相似的下半张脸。若是能挡住上半张脸,躺下后红唇微张, 舌尖轻吐,想必也有勾人的资本。
所以他给过简若沉机会。
毕竟是个男人都得找点替代品解决生理问题。江含煜受不住,他总不能硬憋着。
但简若沉清高, 只想谈感情。
现在呢?
有钱了,反而谁都可以了?
陆堑微微眯起眼, 目光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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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的视线沾在身上,简若沉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他伸手挠了挠发痒的后颈, 才碰一下, 就有一只滚烫的手摸上来。
关应钧用虎口勒住那块软肉捏了捏,枪茧磨上去, 令人难过的痒意立刻散了。
他玩世不恭地问:“好点了?”
“嗯。”简若沉点头。
关sir演匪徒的技术没得说,卧底三年的实力确实强。
动作间, 两人走到调酒台。
1892的调酒师是个五官分明的帅哥,鼻梁很高,穿着西装马甲,看上去非常年轻。
他耳朵上戴着黑色的挂脖式单边耳机,线控垂在领口。
这东西在90年代是稀奇货,一般性的酒吧供不起。
这一趟来对了。
调酒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笑问:“要点什么?”
简若沉本想拉张椅子坐在关应钧身边,但对上这道玩味的眼神,立刻放弃这个想法,等关应钧坐下之后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关应钧一边伸手把人往腹前搂了搂,一边垂眸翻看酒水单。
这里的酒水价格不高,利润不足以支撑一个开在西九龙的酒吧。
说明1892另有盈利点。
关应钧:“美国威士忌和石榴汁。”
说完,把酒水单推到一边,揽住简若沉的手在他肚子上拍了两下。
简若沉立刻意会。
该他问了,调酒师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应该认识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