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笑起来,“出租车司机谋杀案肯定要我去做证人笔录和受害者口供啊。”
关应钧恍然,“你怎么……”
简若沉又道:“你上眼睑微微提升,眉头翘了一下,然后下嘴唇后缩,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按照前后逻辑推一推,就知道你要问什么了。”
他最后对着关应钧挥手,然后拢住过长的大衣,冲过花园,直奔还亮着灯的别墅。
关应钧坐在车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简若沉的背影。
很快,这抹背影消失在幽深碧绿的树丛里,彻底看不见了。
关应钧微微向后仰起脖颈,靠在车座上,不自禁想起简若沉坐在他腿上卖乖的模样。
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去想在深水€€警署时,简若沉审讯霍进则的样子。
语气拿捏得那样恰到好处,做事那么周全,一个表情摆出来,既迷惑了嫌疑人,又取得了深水€€警署警察的信任。
甚至连他舅妈都没有怀疑简若沉前后判若两人有什么不对。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正常的。
关应钧的思绪很跳跃。
他又想到包间里,简若沉捂着肚子坐在他怀里,小心翼翼把脸拱在肩头,小声卖娇的样子。
说荤话时呼出的气息就伏在他的耳廓,好像他们真的关系匪浅。
是任务需要。
关应钧轻声告诫自己,“这样讨人喜欢的人,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讨厌。你想明白了吗?”
他想不明白。
明明没有整容顶替,也没有换人。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关应钧脑海里略过的画面太杂,全是简若沉这些天做出的惊天大事。
拆炸弹,偷账本,拿饭盒,陪他端了陆堑的中转站……
关应钧不想和简若沉靠得太近,虽说已经陈诺了不再试探简若沉,但并不代表他不怀疑。
简若沉身上有疑点,还有那股会讨人喜欢的劲。
简若沉太会讨人喜欢了,只要他想,好像就能投其所好,永远不让人生气。
从前做任务的时候,关应钧从来没有跟人这样暧昧过,直到简若沉出现。
怎么会靠得不近?
关应钧点了根烟,咬着烟嘴吸了一口。
他没碰见过比这更合拍的搭档,能接上思路,志趣相投,而且同样能为了真相无所不用其极。
从把简若沉放在身边起,他们就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关应钧低头看了一眼皮带,垂眸拿出酒瓶一口气喝干。以往觉得有用的东西,这次却让欲望变得变本加厉起来。
他闻到了掺在柑橘味道里的柚子气,又想起包裹住瓶口的两瓣唇。
关应钧抿唇,仰头等了半晌,酒精彻底发挥作用后才觉得好受些。
他想开车,刚拉动手刹,简若沉幽幽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关sir,喝酒不开车。
他只好把车停在山顶别墅门口,走回去。
好在山顶别墅是1别,他家在2别。
也不是很远。
次日。
简若沉睡了个好觉,早早来到警局,还没进问询室,就被关应钧拎进了办公室。
他看着对方手里的一瓶红花油,蹬蹬后退两步,左手捂住右手,浑身写满了抗拒,“不抹这个!”
关应钧道:“不抹好得慢。”
陈近才站在门口,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最终侧耳,趴在了门上。
先满足一下好奇心再说。
他和关应钧这么多年的兄弟了,稍微听一听墙角应该没什么吧?
办公室里,关应钧道:“过来,坐着。”
他说完惊觉语气生硬,随即放轻语调,“弄完我带你去比对饭盒。”
来请简若沉去录口供的陈近才心说:嚯~
为了绑住小财神,关应钧这是准备无所不用其极了?
他们别的组虽然……确实很想要抢人,但关应钧也不用急成这样吧?
还是说昨天CIB在酒吧的大动静和这两个去酒吧探查的人有关?
计白楼是不是也见到简若沉了,眼馋,所以关应钧急了?
有一说一计白楼长得确实帅。
但急也不能这样。
他们是警察,不是变态!
陈近才仔细想了想那幅场景,还没想明白,A组外面就冲进来一个巡警,他一眼看到陈进才,立刻大喊:“陈sir,你快下去看看吧,外面聚了一堆记者,说要采访新招的顾问,说他……”
陈近才神色微凛,“说什么?”
巡警咽了咽口水,“说他身为香江公民却从不献血,自……自私自利。”
“……哈啊?”陈近觉得这个闹事理由简直匪夷所思,一听就知道是故意闹事。
他手指用力想要开门。
与此同时,紧闭的办公室大门里却传来一声痛哼。
简若沉一只手被关应钧抓着,另一只手紧抓桌角,别过头,尽量不去看在伤患处打圈的手。
痛,太痛了。
要泪眼婆娑了。
他小声道,“关应钧,你不会轻点吗?”
第32章 关应钧,你难道是想当daddy?
办公室内。
“你力气太大了, 我不弄了。”简若沉抽了抽手腕。
没抽动。
关应钧紧紧扼住掌心的腕子,免得人逃走,“昨晚不是说不疼?”
简若沉眼角湿润, 但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憋着一口气, 忍痛咬牙道:“这种都是第二天痛。”
门外,陈近才缩回了想直接开门的手。
巡警有点尴尬,两人面面相觑。
在警局,办公室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隔壁ICAC(廉政公署)抓贪官很厉害的高级督察, 还跟他们林雅芝警司求过婚呢。
但是男的和男的这样搞,还是有点……
这怎么搞?
巡警凑到陈近才耳边, 用气音问:“怎么办啊陈sir?要不你去处理记者?”
陈近才悄声:“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格?”
那些记者显然是冲着简若沉来的。
如果简若沉不在, 那处理记者的人也该是关应钧。
陈近才重重响咳一声, 提醒:“关sir,在不在?”他笃笃敲门, “有急事。”
关应钧道:“进来。”
陈近才:?
这么快就完事了?
他按下门把手,推开门,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油味, 冲得人往后仰倒。
陈近才脑子都停转了。
他扫了一眼胳膊上青紫一片的简若沉,恍然:“在抹红花油?”
简若沉闷闷“嗯”了一声。
陈近才:……
哎, 都是他思想污秽。
关应钧就差和案子结婚了,怎么可能拍拖?
陈近才脊背骤然放松, 笑道:“楼下来了堆记者。”
巡警进来, 把刚才对陈近才说的话又说一遍。
关应钧的办公室一片沉寂。
这个闹事的理由极其愚蠢、透露着精明的小家子气。
简若沉默半晌,轻轻笑了声, “道德绑架?”
关应钧一怔。
这个词倒是很贴切。
他蹙眉用手帕擦干净沾满红花油的手指,对巡警道:“用聚众闹事的名头赶走。”
巡警讷讷, “可这样……他们可能会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