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聚会的, 偷偷摸摸去书店准备升职考试的, 拉着对象拍拖的。
应有尽有。
C组的梁信悦嗜甜, 和兰桂坊边上卖麦芽糖饼的老伯混得极熟,放了假就来帮他干点小活, 顺便吃吃新出的琥珀核桃仁,日子过得自在又爽快。
要是买醋时没见到简顾问穿着休闲裤和拖鞋从功勋警公寓里出来买小吃,就更自在了。
梁信悦用膝盖学的侦查学和逻辑学想, 都知道简顾问肯定是住在关sir家!
他提着醋瓶,躲在小摊位后面看简顾问边走边吃鱼丸串串, 震惊得抓耳挠腮。
简顾问和关督察私下里关系竟这么好!
那他们C组还有什么机会!
陈sir嘴里念叨的什么挖墙脚,什么骗过来, 岂不是痴人说梦!
梁信悦眼睁睁看着简若沉在楼下逛了一圈, 手腕上挂着一溜塑料袋,又慢慢溜达回了紫荆公寓的方向。
关督察竟到楼下接人了, 还抬手接过了简顾问挂着的一部分袋子。
梁信悦满脸恍惚。
他都不敢想和简顾问这样性格好,情商高, 有钱有脸的人住在一起有多快乐。
没想到关督察表面上冷冷清清,背地里竟背着警署里的人过着这种好日子!
连小吃都不用自己下楼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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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小吃都不用自己下楼买的关督察敞开塑料袋,看着里面洒了三倍辣椒面的糖醋番茄豆腐,呵了声:“你溜出门偷吃就算了,还要放这么多辣?”
简若沉眼神坚定得能立刻入党,“是摊主手抖。”
“这家佐料是客人自己撒。”关应钧语气平板,“老板是黄有全管着的线人。”
简若沉不说话了,动作极快地将手里的烤鱼丸全塞进嘴里,生怕吃晚了要被“关纠察”没收。
应付纠察,他专业的。
关应钧眼底涌现出一抹笑意,恍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父母带他去外面玩,阿妈趁着阿爸不在,偷偷买冰激凌吃的样子。
简若沉这样,好像他们早就亲密到是一家人了一样。
等到了家。
关应钧看着简若沉巴巴看着豆腐的眼睛,忍不住心软,拿勺子把糖醋番茄豆腐表面蘸着辣椒粉的部分刮了,将只剩了一点辣粉的豆腐给他尝了尝鲜,又下楼买腐皮、蟹黄和高汤,做蟹粉斋烧鹅。
考虑到简若沉口味偏咸,关应钧在炸过葱姜蒜,又洒了调了麻椒和胡椒的高汤做酱汁,再将过好酱汁的腐皮沾满蟹粉。
吃起来麻椒弄得人嘴唇发麻,比真烧鹅还要鲜。
简若沉吃完之后,对张星宗和刘司正藏在抽屉里的斋烧鹅彻底失去了兴趣。
10月4日。
香江大学有课。
简若沉跑去修学分时,察觉到前段日子找记者们写的招生简章产生了作用。
不少社科院其他专业的学生想要转到犯罪学这边。
李老师忙得脚不沾地。
简若沉被热情的同学轮流拥抱,耳边的夸奖不绝于耳,手里还塞了不少小捧花。
关应钧来李长玉这里接人时,正巧看到有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捧了一从满天星,笑得灿烂至极,满嘴胡话:“我想要学这个科目全是因为你,你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实在是太帅了!还有港行抢劫案那次!我要是能和你做师兄弟,天天在一起,我以后也能这样吧?”
简若沉手里已经塞了四五个小捧花,臂弯上还挂着一簇黄色的桂花枝。
小小的黄色花朵挤挤挨挨凑在耳边,衬得那张脸白若新雪,藕色的唇也若隐若现,花瓣扫过唇角,叫人想一亲芳泽。
关应钧喉结滚了滚。
今天是四号,离十月十一不远了。
到时……
简若沉笑笑:“能的能的,你去问问李老师吧,换专业还是要慎重些。”
他有些抱不住怀里的花,花束开始往下沉,眼看就要掉下来时,关应钧眼疾手快伸手接住放到一边,又将剩下的接过:“我来。”
黄毛尴尬地缩回了手。
简若沉只抱着桂花枝,对关应钧轻轻笑了笑,转头对黄毛道:“我走了,书单我印了一份,就放在桌上,你照着买就行。如果不喜欢也不必勉强自己转系。”
黄毛张了张口,半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简若沉走远。
10月7日早。
简若沉将自己要去饭店与内地领导见面的事情告诉罗彬文。
他摸不清罗叔对于内地的想法,只好偷偷觎对方的神色,“您要不要跟我一起?”
罗彬文叹了声。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问题。抛开事实不谈,简若沉没像小姐一样瞒着他去就已经很好了。
“如果您愿意我跟着。”罗彬文轻声道。
简若沉连连点头,“我们是一家人,我的遗嘱上有你的名字,当然愿意你一起去。”
中午,十一点。
银黑的埃尔法缓缓停在九龙城角落的一家酒店门口。
简若沉出示了餐券,被一名一看就是华国军人伪装的领班带进到包厢门口。
那领班皮肤黝黑,耳朵上还挂着一个有线麦,盯着简若沉的视线格外灼热。
传说中无条件豪掷千金的59亿!
他放柔语气,“请二位稍等,需要安检。”
简若沉天灵盖一麻。
安检?
来的是谁啊?
这么严?
他本来也不紧张,但一想到历史书上香江人在首都开饭店都能见首长的事,觉得自己进历史书也不是不可能。
简若沉张开双臂,任由仪器在身上扫过,又把钥匙和手机都放进托盘。
领班没想到他这么上道,被查时也没露出什么不情愿的表情,乖乖站着,仿佛早就习惯了似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好了,这位罗先生,请您张开双臂。”
罗彬文侧了侧身体,“我是英籍华人,可能不适合进门。”
“适合。我们查到简先生的遗嘱,他很信任您。”他说完,快速收下罗彬文身上的金属制品,连皮带扣都抽了。
越是这么搞,简若沉便愈紧张,脊背上都爬着细细密密的汗。
等领班开了门,入目便是一个圆形的屏风隔断,前面还摆着一座长满青苔的根雕,绕过去是个方形的房间,圆桌摆在正中,桌边差不多坐满了。
简若沉只觉得头顶的灯晃眼,上唇都是汗。
他环视一圈。
还、还不止一个呢。
“哈哈,小朋友紧张了。”为首白头发的爷爷笑笑,“热就把外面衣服脱了,我已经退休了,不必这么正式。”
1993年,那位确实退休了。
简若沉一把将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看向桌子边上其他人。
顾有明竟然也在,他长得很儒雅,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上还挂着一条防掉链。
他对着简若沉颔首打过招呼,眼镜上的链子随着动作轻晃。
刚开始说话的爷爷笑眯眯乐呵呵地介绍,“这个是顾有明。现在是华国总商会的理事,川省籍贯。”
简若沉一愣。
好么,籍贯都改了!
这么有眼力!
怪不得能当这么多年香江首富呢。
“这是我们现在的领导人。”
简若沉往那边一看,整个人在椅子上晃了一下。
脑子里满满当当都是€€€€长见识了。
爸爸妈妈我出息了!
顾有明觉得他这副满眼都是崇拜的表情很有趣,比什么场面话都有用。
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真假。
他今天来,是上面怕简若沉一下子见太多首长不自在,所以请个香江人过来跟这个年轻人找点共同语言。
但顾有明感觉简若沉跟大陆那边的共同语言都比跟他多。
桌上的人都是长辈,最大的都八十九岁了。
简若沉20岁不到,够给一半人当重孙。
大方嘴甜又讨喜,年纪小可塑性强。
谁看了不喜欢。
顾有明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走到这一步,花了不少钱,喝了不少酒,做了不少人情。
而简若沉……
内地的领导爷爷用带着口音的粤语道:“我听说,你在香江投资了不少便民项目,帮助渔民解决了生存问题,抓住了不少坏人,很不错啊!现在很少有资本这样关心基层民生啊。”
一股乡音扑面而来。
简若沉被夸得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