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黎却冷笑:“你联系我做什么?讨好爷爷不够,还打算讨好我?”
丰年年却十分怪异的鄙视了一眼向黎,可又想到了向黎的身份强行把鄙视的情绪收了回去。
“是为了能在联系不到向不武的时候,能找到另外的人啊,况且你之前的反应我还很怀疑啊,我得确保你不会对向不武起坏心思。”丰年年说的相当理直气壮。
向黎抽了抽嘴角:“我能对我爷爷,起什么坏心思。”
“快点快点。”在丰年年打开的落地窗外面,已经传来了田芸的怒吼。
“如果我说不呢?”
丰年年直接将手机熄屏:“那我去找方叔好了。”
“毕竟我是向家独子,你现在和我交好可不是什么坏事。”向黎见到丰年年转身打算走,出声道。
丰年年终于有点没忍住,嘴角一撇:“我也是看在你是少爷的份儿上才对你这么好脸色的,有向不武在,你能比得过他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啊?”
向黎看着丰年年完全隐藏不住的不耐烦的表情,却突然嗤笑:“你说的没错。”
向黎给丰年年报了自己的手机号。
丰年年挑眉,立刻重新拿出手机,不熟练的输入号码,之后语音输入:“少爷。”
向黎以为丰年年在叫他,他去看正在捣鼓手机的少年。
“如果你说是为了和我交好,我不会给你我的手机号的。”向黎道。
丰年年从手机中抬头,一点也不意外:“贵族总是有些怪癖的。”
向黎只是移开了眼神。
丰年年怀疑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又被田芸喊了名字,猛地一个激灵。
“那女人怎么这么可怕,等这么一会儿难道怒气就满了吗?”丰年年在田芸面前就总是硬气不起来。
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重新穿越了落地窗跳上了安全栏杆,然而蹲在落地窗的栏杆上的丰年年却突然停顿,他回头看向室内。
向黎也发现了,上前了两步拉开了窗帘,在今夜独特的明亮的月光瞬间倾泄而下。
向黎怕黑,所以很少在夜晚张望窗外,也因此被这月光的美丽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少爷啊,在我的世界是有鬼的。”丰年年突然对向黎道。
向黎愣了一下,突然这种极可能是真实的事让向黎从背脊到头皮都开始一层层发麻。
“在这里我是没有见过鬼,但是如果有鬼的话,那这一招应该能有用,你过来。”丰年年朝着向黎伸出了手,“把手递过来。”
鬼使神差的,向黎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
丰年年双手比出一道菱形的缺口,他闭上了双眼,口中念叨着完全听不懂的话语,微风微微浮动,就似乎这个世界的某些不知名的存在真的回应了丰年年一般。
睁开双眼,将手中的菱形扣在了向黎的手心,丰年年的手指温暖的似乎连周边的温度都暖起来了,即便没有碰到向黎的手指,也足以让这份温度被向黎感知到。
丰年年重新握住了向黎的手,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靠在了向黎的手指上,念叨了一句陌生的语言。
“可以了。”丰年年松开了向黎的手。
向黎看着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自己的手,丰年年的声音再一次传入他的耳中。
“我给你印了驱魔咒,还施加了神之祝福,这样就一般不会有鬼侵袭你了。”
向黎沉默了两秒:“世界母神邪兹比萘?”
“对对对。”丰年年立刻点头。
向黎抿唇:“那不是黑暗神吗?”
“虽然是黑暗神,可是祝福始终是祝福啊,就算是有亡灵、鬼魂,在黑暗神的祝福之下绝对不会危害你的。”丰年年十分笃定的点点头,“它们甚至有可能会喜欢你。”
这一瞬间,向黎人傻了。
回味出丰年年到底在说什么的时候,瞬间头发都炸起来了。
“我得走了,这小姨嗓子都哑了,再不过去她会不会撕了我?”
丰年年甚至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轻巧的直接从窗户的栏杆上跳了出去,抓住了在不远处的树枝,很安稳的落地。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显然没少做。
向黎看着丰年年迅速跑走的背影,很难不怀疑丰年年之前一直住在他的房间的时候是不是就这样翻窗的。
眼神一点点下移,死死盯住被刻印了驱魔咒和世界母神邪兹比萘的祝福的手,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手。
可是如果被鬼喜爱……
向黎一步一步的从阳台重新回到了房间,猛然将窗帘拉紧,直到半点光芒都无法从外面透进来。
狠狠的咽了口口水,转身去卫生间狠狠洗手,洗着洗着向黎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像是个傻子。
他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
居然被丰年年给忽悠了。
向黎拿过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被自己洗的通红的手,突然看向了镜子。
是错觉吗?总觉得镜子中的人是不是刚刚和自己不一样了?
向黎面对着镜子退出了卫生间,然后打开了卧室中所有房间的灯。
不是因为怕。
是因为不困!
向黎懊恼的抓了抓短短的头发,感觉烦躁极了。
那要命的,自称穿书的丰年年!!!
第十二章
丰年年安静的坐在车后座,在他的身边坐着的是田芸,文新坐在副驾驶,开车的是向家的司机。
他们安静的正在前往回到田芸家里的路上。
丰年年知道田芸家里没有买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丰年年是虽然无数次路过的正门,用来测量听水公馆,但是真的从正门走出去还是第一次。
望着窗外,同样也望见了倒影在窗户上的一脸疲惫的田芸。
本来因为要电话号码在向家多停留了一会儿,还以为田芸会爆发,但是在看到丰年年乖乖回来之后,田芸似乎没有要斥责他的意思。
只是一言不发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将他塞到了车后座。
从头到尾田芸都很沉默。
这样的沉默反而让丰年年不舒服了起来。
司机人高马大,大晚上穿黑色西装,压力感十足,坐在副驾驶的文新大气也没出。
可丰年年觉得田芸的沉默和文新的沉默有些不太相同。
“小姨。”丰年年还是最先忍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死寂的氛围,主动开口,“你是不是有啥话想和我说?”
“我没什么要说的。”田芸靠在椅背上,“你乖乖跟我回去就行了。”
“哦。”丰年年听到了这句话,可不会做什么思维延伸,既然田芸说没有那就没有,立刻就放松了。
丰年年很喜欢这样逐渐从宁静的小路到逐渐繁华的灯火通明的夜景,看的不亦乐乎。
田芸疲惫万分,睁开眼睛看着望着车窗外的丰年年,灯光不断的从少年的脸上映照而过,又很快消失。
当车逐渐的行驶到一处人不算多的地方车速缓慢了下来,丰年年突然问:“就是这附近了吗?”
回答丰年年的是司机:“是的,还有三分钟左右就到了。”
“这一块是不是很偏僻啊?”丰年年总觉得在医院的时候周围的车辆会更多一些。
“这一片是属于郊区的部分。”司机也说。
丰年年望着这里的明显不算是新楼的小区:“这边的房子好老哦。”
“这一块是老城区,因为地形原因没有再继续发展。”
“也就是说很穷?”丰年年道。
“穷不穷是看家庭资产,不能看居住地。”司机对丰年年倒是很礼貌,和那冷硬的外貌明显有很大的区别。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丰年年知道田芸的家里大概是很穷。
但是到底有多穷,丰年年也没有想象。
毕竟这个世界的穷人都能去的了医院这种在他的世界中是绝对奢侈的地方,这个世界对穷富的划分和他的认知不同。
车辆在一处老小区停了下来,文新对司机道:“这么晚,真是麻烦您了。”
和在面对丰年年的时候不同,司机对文新倒是有些冷淡,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之后对丰年年道:“路上请小心。”
丰年年看着那联系着他和向不武的车开走,站在路边遥遥望着,感觉自己欢乐的心情都在随着那辆车而远去。
丰年年转过身,跟着田芸走的时候,脸上已经写满了认命。
小区并不大,楼层和楼层之间的简单绿化中,丰年年注意到了在小区内繁茂的树木,树木越是粗壮,它在这里的时间就越长,应该是‘老小区’吧。
这一家一家的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被在听水公馆偷偷摸摸藏了很久的丰年年来说,也有种由奢入俭的感觉。
当丰年年跟着田芸进入了漆黑的楼道,田芸使劲跺脚才让楼道内的灯光亮起的时候,丰年年感觉很微妙。
但凡听水公馆的自动灯不要那么敏感,他都能过的再舒服一点。
脏兮兮的墙面,在楼层中间的地面上很明显的垃圾留下的痕迹,角落的烟头,以及掉了一大片墙皮的墙面,丰年年又绝望的抬头去看裸露在外面的电线。
“小姨。”丰年年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他平稳着声线道,“你是对我住在豪华的地方有什么意见吗?”
丰年年其实并不觉得这里很差。
可谁让听水公馆美玉在前……
“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明白。”田芸缓缓道,“人情债从来都不是那么好还的,你现在还小,他们觉得你有趣,会资助你,等你长大了,不有趣了,该怎么办呢?”
“长大了,我也会好好的跟着向不武的啊。”丰年年可一点都没有为未来的事情操心。
“你还太小,不懂得寄人篱下是什么感觉。”田芸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可是我跟着你住不也一样是寄人篱下吗?”这对丰年年来说可没有一点区别,同样是寄人篱下,他选向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