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丰年年的脚步停了下来,突然一个转身,跑了回去,在向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一把抓住了向黎的手,一起去往向不武所在的方向。
“干嘛?”突然被拉住的向黎虽然很茫然,但是也乖顺的被丰年年拉着跑。
“感觉你今天可怜兮兮的,我就带你一起玩好了。”丰年年道。
突然向黎沉默了。
丰年年觉得这个沉默来的诡异,回头望向黎:“咋了,你不愿意哦?”
“没有。”向黎只是垂眸,并且回握住了丰年年握住他的手。
丰年年看到向不武居然穿上鞋子打算要走的时候,愣住了。
丰年年放开了握着向黎的手,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抱住了向不武的腰:“你怎么要走啊?”
“我不能走吗?”向不武低头,看着丰年年的头顶,像是拍西瓜似的拍了拍。
“明明你在这里有了房间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啊?”丰年年抬头控诉,“我以为你会一直和我住在一起的啊!”
“你一天到晚在我旁边,吵的我脑袋都大了,现在好不容易把你困在这儿,可不是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向不武虽然话语中满是嫌弃的话,可实际上音色很平静,更趋近于在逗弄丰年年。
“那我不吵了,你留下来。”丰年年立刻仰头,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可眼底中是势必想要将向不武留下来的固执。
向不武自始至终都勾着嘴角,只是向来都很坦然的他这次却移开了眼神:“回去也能睡个安稳觉,你每天爬床,我总不能天天和一个孩子睡。”
“你如果要做那事儿的话,可以提前告诉我让我晚上不去你那里不就好了吗?至少咱隔着的只是几道墙而不是半个城啊!”丰年年拉扯着道。
向不武一个挑眉,向黎听到这句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丰年年在说什么,瞬间脸红成一片。
“难道说我要做什么事情还要和你报备一下?”向不武很坚定的推开了丰年年的脑袋。
“我可以,不去的……”丰年年的语气中满是勉强,他可是好不容易得到了和向不武一起睡觉的特权,现在难道又要交出去了吗?
丰年年真的很难过。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这么久的。”丰年年拉住向不武的衣服,平时的那股子热闹劲偃旗息鼓,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难过。
“又不是不过来了。”向不武的声线不自觉的柔软了一些。
“可是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呢?”丰年年非常大声的趋近于质问的语气。
“我想的时候?”向不武丝毫不给丰年年一点钻空子的机会。
丰年年扁着嘴,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你是向不武,随心所欲的大反派,没有任何人能绊住你的脚步。”
向不武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你啊。”丰年年抬头,望着向不武,真挚的目光。
向不武顿了一下,噗的笑出了声。
“知道了。”向不武回答了丰年年。
“我当然拥有能随时给你发消息的权利对吗?”丰年年问道。
“是。”
“你也会回复我消息是吗?”
“是的。”向不武道。
然而在向不武已经站在门口的时候,丰年年站在玄关处,那双大眼睛含着在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的水润:“虽然是来到这里的很不熟悉的第一天,但是我会想念着你的味道安然入睡的。”
本身已经打算和向不武一起回去的方博远,突然觉得丰年年真的很会使用可怜巴巴这个技能。
明明平时是那样皮到让人头疼的孩子,但是现在这样撒娇着站在这里,谁能抵抗得了呢?
简直就像是即将和主人分离的高需求陪伴宠物犬,让爱宠人士心疼不已的小委屈。
方博远默默的注视了一下向不武,发现向不武此时也在看着丰年年。
方博远愣住了,难道说,向先生也心软了?
向不武看着丰年年,丰年年也回望着向不武。
在这安静又诡异的对视中,丰年年小心翼翼的再次问道:“所以你一定会来的对吧,我们还会相处很多时间的对吗?”
向不武微微眯起眼睛。
在没有笑容的时候的向不武其实并不温和,在曾经年轻之时就是过于锋锐的美艳,在老去之后那些褶皱反而增添了向不武不近人情的感觉。
“我向来不喜欢为难我的人。”向不武道。
这一声,不仅仅是方博远,连向黎都瞬间紧张了起来。
然而丰年年却依旧不为所动的可怜兮兮:“我知道的,所以我只是在寻求的你的意见,而不是左右你的意见啊,你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大反派,我做什么你都不会为难的。”
向不武眯起眼睛。
向黎忍不住在心里倒抽一口冷气,丰年年这是不仅没被挫折到,甚至还反将一军了。
丰年年终于要疯癫到自己头上了吗?
在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氛围之内,向不武伸出手,在丰年年的脑门上弹了一个非常响亮的脑瓜嘣。
“真是一个得寸进尺的家伙。”向不武的声音,明显是没有在生气,“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就行了。”
“我一直都很乖的。”丰年年的脑门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而丰年年根本无动于衷。
向不武收回了手,这时候才抬眸看向向黎:“你多带带丰年年。”
带带丰年年?向黎不明白自己要带丰年年做什么,但是还是点头应好。
然而向不武完全猜到了向黎的迷惘,直接道:“丰年年,是第一次上学。”
向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我会好好被向黎带带的。”丰年年再次蹭到向不武的手心里,“所以你一定要来。”
向不武轻哼一声,和方博远一起上了电梯。
电梯在他们的面前关闭,方博远站在向不武的身后,突然听到向不武叹了口气。
“人老了,是不是就会比较容易心软?”向不武突然问道。
“人任何时候都会心软的,应该和年龄无关。”方博远回答道。
向不武伸出手随意的撩了一下银黑相间的发丝,突然笑了:“刚刚我就真的差点被丰年年拿捏了。”
方博远知道,向不武是在说刚刚就差点顺了丰年年的请求留下来了。
“我可不能这样,如果被拿捏了,还要怎么做完美的大反派?”向不武自顾自的笑着,声音里都是揶揄。
方博远也露出些许微笑,没有人能准确说出到底丰年年有没有影响到向不武,或许向不武自己都很难说。
“只要我在,那孩子肯定满脑子只有我的事,可他都要开学了,上学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哪儿记得啊。”向不武喃喃道。
方博远一愣。
方博远思索。
方博远决定不要想太多,向不武绝对不是因为涉及到知识盲区才不和丰年年在一起的,肯定不是。
思索之间,方博远突然听到从向不武那边传来的轻笑的气音,立刻看去,发现向不武的嘴角勾起,肩膀都在微微颤动。
方博远脑袋一懵,难道,向不武这其实是在逗弄他吗?
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可还是向不武的晚辈的方博远,没想到居然还能体验一把逗小孩的窘迫。
向不武的心情很好,揶揄着笑容,方博远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些许哂笑。
第五十五章
丰年年跟在向黎的身边, 向黎回房间,他也跟着向黎回向黎的房间。
“你今晚还要和我一起睡吗?”向黎见到丰年年已经肆无忌惮的开始翻他的衣柜,穿他的睡衣的时候, 向黎问道。
“如果不和我一起, 你不是怕黑睡不着吗?”丰年年穿着和身材不符的宽大睡衣, 很自然的跑去了卫生间洗漱了。
丰年年将衣袖和裤腿都挽起, 一边刷牙一边打算冲个澡。
结果这个好大的房子里最后只剩下他和向黎要住了。
想到在餐桌上,虽然那些令人窒息的聊天话题中聊到过不少次向黎,但是向黎却始终都没有被重视,甚至都没有人记得向黎有没有说话。
嗯……
真可怜。
丰年年带着一身水汽爬上了向黎的床,突然道:“以后向狩和向狩老婆会过来住吗?”
“大概不会。”向黎半靠在床头, 打开手机游戏玩着。
丰年年看着向黎的侧脸, 手机的光芒打在向黎的面容上,虽然房间内开着灯, 但是和以前的灯火通明不同, 现在四处是较为阴暗的夜灯,似乎有他的陪伴, 向黎对灯光的需求已经没有那么高了。
“你是不是很想让你爸爸妈妈在这里住啊?”丰年年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向黎状似随口的问道。
“他们在你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睡,就不怕黑了呗。”丰年年很理所当然的回答。
然而丰年年注意到向黎的手一顿,手中的游戏角色已经死亡, 向黎没有立刻放开手机。
丰年年注意到向黎的情绪似乎有很微妙的变化。
怎么了?
“我会怕黑,就是因为他们。”
向黎的话让丰年年一顿,意识到好像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突然翻身而起,起了巨大的兴趣。
“可怜的娃, 你也被爸爸妈妈丢到山洞里历练了吗?”丰年年颇有种同病相怜的同情。
向黎:“……”
“怎么了?”丰年年歪头。
向黎有些难过的移开眼神:“感觉和你比,我这害怕来的挺无聊的。”
“害怕还有无聊啊?”丰年年疑惑, “难道你不是被放到没有灯的山洞里,而是被放到地下室里了吗?”
“……虽然不是地下室,但是也差不多吧。”向黎将手机放在胸口,支吾着道,“是小时候,我在发烧,很难受,但是那天我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被爸爸妈妈命令在房间里不能出去,当时我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在黑暗中我都以为我失明了。”
“哦哦。”丰年年眨巴着眼睛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