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黎无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因为，我想多照顾一下丰年年，他学习很差，上课内容不一定能好好听进去，比起给老师跑腿，我想不如给丰年年巩固知识，同样也对我自己学习有好处。”
“我虽然不爱学习，但是大家都学习的时候我也会跟着学的！”丰年年立刻大声和向黎辩解，担心的看了一眼向不武，希望别让向不武对他失望。
“的确，当班长似乎没什么好处。”向不武想了想，突然就笑了，“我还记得我高中时候的班长是个书呆子，我可没少戏弄他。”
“是怎么戏弄的啊，我也想和你做一样的事。”丰年年立刻道。
“嗯，比如说用黑板擦砸他，砸中了会有粉笔灰，看大家能不能砸在同一个地方……”向不武望天，努力的挖掘那过于久远的几乎很难仔细回忆起来的记忆。
“哇哦。”丰年年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像是非常有趣的游戏。”
向黎：“……”
向不武嘴角挂起笑容，继续道：“有时候会让他跑腿给我买点需要的东西，毕竟班长不都是给老师跑腿吗？”
“物尽其用啊！”丰年年惊叹道。
“不过那个年代能有一个小卖铺都很不容易了，每次他都会跑的很远，回到班上就会迟到。”向不武笑着道。
“那是他脚程不行吧，应该多加锻炼了。”丰年年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向黎：“……”
向不武半眯起眼睛，努力回想着：“啊，比如我会拍拍他的脑袋，偶尔这么做做有利于解压。”
“嗯，可是班长是个女孩子哎，这样有肢体接触没问题吗？”丰年年想到自己班级里的那位总是扎着低马尾的班长，思索着自己做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
向黎忍了忍，终于没忍住，拉了丰年年的衣服：“不是非要做这种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相处方法。”
“可是向不武做的肯定是最好的。”丰年年丝毫没有怀疑，根本无脑信奉向不武。
向黎感觉很难受，他要怎么才能告诉丰年年这并不是在玩，而是在霸凌，这一点向不武不可能不知道，可现在向不武只是在一旁微微掩唇在笑。
“因为我并不是在和他玩，我是在欺负他。”终于，向不武主动说出了自己这些行为的意义。
“哦哦，展现地位的一种方式。”丰年年仔细认真的揣摩了一下向不武会这么做的动机，“是因为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吗？”
“因为好玩。”向不武道。
丰年年眨巴眨巴眼睛：“我懂了，最主要的是还是要做自己喜欢的、愿意的事。”
向黎沉默了，到底为什么丰年年会把所有爷爷做的事，不论好坏一律都直接美化。
“就算是爷爷……”向黎的声音陡然顿住，背脊开始僵硬，这是他第一次在向不武的面前表现出对向不武的不满。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就算是向不武，也肯定做过不对的事对吧。”丰年年直截了当的接了向黎的话，根本不给向黎逃避的机会。
向黎移开了目光，虽然他是这个意思，却没想到丰年年居然真的有这个认知。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因为我喜欢向不武，所以我会就觉得喜欢的人做的都是对的！”丰年年挺直腰杆，理直气壮。
向不武在那边乐不可支，因为笑的很激烈手中的书本都在颤动。
向不武稍微舒缓了一下笑意，才看向丰年年。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至少要在这个孩子眼睛里，他不能成为太过差劲的人。
“班长是自愿的。”向不武从来都不曾为自己辩解过，没有意义，也不屑于辩解，但是在丰年年的面前，他愿意多说一些，“我的身份地位和他不同，他是贫困生，家庭阻力巨大，好好巴结好我他才能走他想走的路，毕竟他能从我手里得到钱，他父母也不敢反抗我，这就是交易。”
果然，丰年年一听到这种话，眼睛一寸一寸的亮起崇拜的光芒。
向不武歪歪头，笑着继续道：“我从不做强迫人的事，而是要让人心甘情愿的在我手下做事，不管我要做的，是要欺负人，还是要帮助人。”
“wowowooooo！！！”丰年年瞬间一个激越而起，兴奋的上前抱住了向不武的手腕，仰头去看笑意融融的老人，“帅爆了，我的向不武，你帅爆了啊啊啊！！！”
向黎却是微微愣住了，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看着丰年年不分青红皂白的崇拜，向黎动了动嘴，最后将否认的话吞了下去。
“校霸，你平时欺负过人吗？”向不武突然主动点了向黎，带着些许揶揄之色。
正在疯癫的丰年年立刻噤声，眼巴巴的望向向黎，满眼都是信任，等待着向黎也说出十分帅气的故事来。
这一刻，向黎突兀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从不曾和任何人分享在学校里发生过的事，也从不曾如此亲近的被向不武关心过。
在学校的事……
“我……”第一个字开始的时候，喉咙似乎很僵硬，发出的声音滞涩，可到底开了口，接下来的说话变得很顺畅，“打过几次架，和以前的校霸。”
“哇！！”丰年年的声音在向黎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瞬间炸响，向黎感觉自己被丰年年从身后抱住了，“要制服校霸就要成为比校霸更校霸的男人，这样那些校霸就不敢作威作福了，啊啊啊啊不愧是流着向不武的血的皇孙，做的真漂亮！”
向黎被丰年年抱在怀里，奇怪的感觉在胸口盘绕，抓挠的心间传来某种痒和闷的混合感觉。
“嗯，做的很有趣，既然要打架，当然要挑最强的。”向不武摸摸下巴。
被夸奖了。
向黎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这是他曾经甚至都不曾期盼过的事，即便这并不是值得被夸奖的事。
丰年年将下巴抵在向黎的脑袋上，偏头和向不武说：“可是向不武不会打架。”
“的确，我讨厌做要用力量的事。”向不武耸耸肩，“反正就算不打架，也没人敢招惹我。”
丰年年抱着向黎嘿嘿嘿的笑，身体还前后晃动着，似乎真的很喜欢向不武说这种话。
向黎拉了丰年年的手臂，不想丰年年再这么交流下去：“聊了这么久了，你是不是应该做正事了？”
丰年年的表情突然就垮了下去。
丰年年望着此时他们三个人面前的桌子。
那是一个很大的学习桌。
上面铺着……
他的作业。
丰年年磨磨蹭蹭的回到了桌子旁边，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作业，如临大敌。
向黎的作业早就已经在丰年年疯疯癫癫的时候完成了，现在看着丰年年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写作业，心情有些微妙的上浮。
向黎偷偷观察向不武，向不武已经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了。
他半躺椅子上，在灯光下的褶皱居然有些温柔。
他们在做作业，向不武在看书，这个完全只能说是普通的场景，却是从前从来都不会发生的事。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很离谱。
向黎偏头看正在对着数学作业苦思冥想的丰年年。
莫名其妙的稍微抓了抓脖颈，觉得有些发痒，又无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耳尖，隐约觉得耳尖有些发烫。
无法用语言简单描述的情绪，悄声无息的在心口间蔓延，向黎微微垂眸，品尝到了一丝明明不存在的甜味。
“你为什么不写作业？”丰年年突然抬头问道。
“在你玩的时候我早就已经写完了。”向黎猛然上身后仰，不让丰年年察觉到他此时的表情。
丰年年眯起眼睛：“给我抄抄？”
“你从哪里知道还有抄作业这么一回事的？我可从来都没有教过你这个。”向黎甚至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作业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早上上学的时候同班同学不是就这么搞嘛？”丰年年道。
向黎一咬牙：“这才刚开学怎么就有人抄作业，你怎么好的学不好坏的学老快？！”
“抄作业可不是什么坏事，你但凡能把向不武的作业抄好了，现在没准就是五岁黑客了好嘛？！”丰年年突然道。
向不武一个挑眉，立刻澄清：“我五岁的时候，也不是神童。”
丰年年猛然回头，和向不武对视。
向不武想了想：“不过那时候我应该也挺聪明的。”
丰年年立刻重新看向向黎，满眼写着‘你看’。
向黎咬咬牙。
他怎么看也都很聪明好吧，他是学霸，学霸！！！
向黎气难受，决定不再理会丰年年的挑衅。
那点煽情的小火星被丰年年这不讲道理的大风吹熄的干干净净。
第五十八章
虽然丰年年是第一次上学, 但是丰年年对任何事情都能适应的很快，虽然一开始有点讨厌循规蹈矩的学习，可习惯了之后倒也很顺畅。
丰年年每天和向黎上下学, 一个班, 久了越来越觉得向黎是个很懒散的人。
在家一天到晚在房子里不出门, 在学校课间连座位都懒得离开。
但是向黎的座位旁边总是会有相当多的人围绕着, 大家似乎都很喜欢和向黎说话聊天，不论男女。
所以丰年年在课间很少和向黎在一起玩，反而……
和周清宇玩的时间更多。
丰年年也觉得这很神奇，周清宇的体育运动非常好，精力十足, 下课就和其他人疯, 丰年年也是个停不下来的，天天一下课就能听到丰年年的大嗓门。
不过, 丰年年觉得学校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男生女生居然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打闹在一起，完全不设防。
看着周清宇轻而易举的控制着班级女生的手腕, 女生笑着挣扎，丰年年眼巴巴的看着。
“他们这样没关系吗？”丰年年指着周清宇问旁边的同学，“男生女生之间可以这么打闹吗？”
“咋了？”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很迷惘的问道。
“嗯, 你是觉得这个场面一点也不奇怪吗？”丰年年摸摸下巴，眯起眼睛满是质疑，“可是十二岁已经可以生孩子了哎？”
“什……”在丰年年身边的男生瞬间震惊了。
“卧槽牛皮……”本来还在和其他人笑闹的男生猛然回头, 冲着丰年年竖起大拇指。
而本来和女生打闹的周清宇也听到了丰年年的话，立刻放开了双手, 那女生也愣住了，这会儿看着周清宇也很尴尬。
“就是打打闹闹, 你在说什么呢？！”周清宇立刻回头恶狠狠的站在丰年年的面前，“你不要胡说八道，要是传出去什么奇怪的话怎么办啊？！”
“拜托。”丰年年双手一摊，“又不是我碰的女生，你自己不设防，咋还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