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默认。
俞舟微微拧眉，“所以您现在是要让沈清楠离开剧组吗？”
刘导苦笑：“我也没办法。”
有时候就是这样，憋屈吗？当然憋屈，可明知道憋屈，却又不得不把憋屈往肚子里咽。
这叫身不由己。
俞舟沉默。
他在剧组里的角色是男二，比周浩还低一番，剧组官宣的时候，很多粉丝都在wb下问他为什么要给一个不红不火的人当陪衬，明明有更好的资源。他没有回应，因为这种事在圈内实在太常见了。
他和周浩签在同一个公司，不巧的是，这个公司正好是周氏旗下的。周浩作为公司的太子爷公司自然要捧着他。让一个年轻影帝做陪衬，多有面的排场。
刘导抬手拍了拍俞舟的肩，语气无奈：“回去吧，这件事……只能自认倒霉。”
他说的是许景初只能自认倒霉。
娱乐圈远比其他圈子要复杂，有靠山与没有靠山就是两个极端。
刘导推开化妆间的门时，许景初正好换好衣服。
“老刘？”李松丙挑眉，“你怎么来了？”
化妆间与片场有段距离，刚才小喇叭穿出来的声音，他并没有听清。
刘导看向许景初，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小楠，对不起。”
许景初微愣，“怎么突然跟我道歉？”
反倒是李松丙这个老油条察觉到了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刘导沉默了两秒，“周浩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李松丙眼皮一跳，“然后呢？”
刘导：“他让我把你们赶出剧组。”
恶人他虽然要做，但是他也不会替真正的恶人顶锅。
“草！”李松丙骂道，“不就是打了他几拳吗？这就要把人赶出剧组？剧组他家开的？”
剧组不是周浩他家开的，但是剧组的最大投资人却是他亲爸周高明。
刘导歉意地看着许景初，“很抱歉，我没办法。”
就在刚才，他都还在为许景初出乎意料的演技和反应能力高兴，可现在……
许景初脸上并没有气愤的情绪，语气也很平静：“这事与刘导无关，刘导用不着跟我道歉。”
刘导欲言又止，眼底的歉意愈发浓郁。
许景初让李松丙收拾东西，问他：“是现在签合同吗？。”
签解约合同的时候，刘导到底还是心里有愧，忍不住道：“小楠，你是个很好的演员。”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俞舟刚才跟他说了许景初撞伤腰的事。
许景初笑了笑没说话，在解约合同上一笔一划写上“沈清楠”三个字。
如果问他突然丢了工作，难受吗？
难受倒不至于，就是觉得有些遗憾，本以为能在剧组赚点生活费，结果半路跑出来个咬人的疯子。
走出化妆间，刘导像是想起什么，对许景初道：“对了，周浩刚才说他怀疑昨晚在停车处打他的人是你，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你要小心些。”
许景初点头，“好，谢谢刘导。”
刘导看着他始终平静的脸，又重重叹了口气，感慨：“谣言害人。”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受了伤也不声张，演技又好，到底是为什么会落得全网嘲的地步？
许景初不知道他在感慨什么，挥手道别后，在剧组神色各异的众人的目光下，不急不缓地离开剧组。
如松竹般的身姿，不见丝毫被赶出剧组的狼狈，反倒多了几分洒脱。
不得不说，许景初来剧组的时间虽短，却在不少人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刚出剧组，许景初就收到了霍衍的信息。
【宝贝，早。】
此时外面天才刚刚亮。
许景初低头打字。
【喃喃：早/小兔蹭蹭】
下一秒，电话铃声响起。
李松丙疯狂打字的动作一顿，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许景初。
许景初犹豫了两秒才接通电话。没注意到他。
“在拍摄？”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早起还带着些哑的低沉嗓音，格外性感。
许景初悄悄揉了揉耳朵，“刚刚拍完了。”他顿了顿，“一条过的。”
一副求夸奖的语气。
霍衍刚起床，握着手机走进洗手间，“宝贝真棒。”
许景初弯了弯眼睛，“你是刚起来吗？”
“嗯。”霍衍把手机扩音点开，再把手机放到洗手台上架着，然后挤牙膏刷牙。
听着那头轻微的动静，许景初心底涌上一股又甜又莫名害羞的情绪，精致的脸颊微微泛着热，猜：“你在刷牙？”
“嗯。”男人一边刷牙，一边回答。
许景初弯身坐进李松丙的车，后背略慵懒地靠着椅背，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那头的声音。
“咕噜咕噜€€€€”男人在漱口。
“咚€€€€”杯子被放下。
“哗啦啦€€€€”水龙头被打开。
“嗡嗡嗡€€€€”刮胡子。
“€€€€€€€€€€€€”穿衣服。
系领带。
穿袜子。
……
这些很平常的声音，此时通过话筒传来，却宛若一曲绵长的催眠曲，许景初眼皮渐渐打架，很快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得太早。
霍衍收拾完自己，“宝贝？”
电话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霍衍唇角微微上扬，指尖轻点，挂断电话。
他知道许景初今天很早就出门了。
“叮咚€€€€”手机上方弹出信息。
霍衍顺手点开。
【李松丙：霍总，我们小楠被踢出剧组了！！！】
霍衍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渐拉平。
【怎么回事？】
李松丙回复信息的速度格外快，长长的一大串。
【李松丙：剧组里有个投资方的儿子，昨晚他想敲小楠闷棍被我揍了一顿，今天小楠过来拍完第一条后，这个人仗着自己亲爹是最大投资商就威胁导演把小楠开了，我们刚从剧组里出来。】
男人眼底逐渐覆上冰霜。
【他睡了？】
李松丙看了眼后排抱着手机睡着的男生，悄悄戳字卖惨。
【李松丙：早上起来太早给累着了。】
他现在心里是向着许景初的，自然是恨不得把周浩往泥土里按。
【李松丙：霍总您或许有所不知，这些年小楠在网上的风评都不大好，为了做好剧组这份工作，他私底下把眼睛都熬红了，可是没想到突然跳出来个胡乱咬人的疯子，我真的是太心疼他了！】
他也是个精的，专挑让人心疼的话讲。他就不信以霍大佬对他们家小楠那么在意的程度会无动于衷。
然而卖惨信息发出去好半晌，男人都没有回复。
李松丙渐渐有些坐不住，难道他错了？霍大佬没有那么在乎沈清楠？
“叮咚€€€€”
【霍大佬：给他盖个毯子。】
【霍大佬：我马上来。】
李松丙懵了懵，随即缓缓咧开嘴。
“嘿嘿嘿嘿，太子爷又如何？周高明又如何？霍爸爸马上教你们做人！”
当沈秘书再次收到自家Boss让他订去往灵山的机票时，勉强扯出微笑：“Boss，今天要见合作商。”
霍衍弯身坐进黑色迈巴赫，“推了。”
沈秘书：“……”
他企图让这个恋爱脑上司清醒，“Boss，这是国外的合作商，人已经上飞机了，估计下午两点就会到！”
霍衍沉默。
沈秘书以为他终于被说动，连忙道：“如果您实在想沈少爷，我可以把后面的行程……”
“沈秘书，”霍衍突然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淡：“找个人谈恋爱吧。”
沈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