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钦舟:“……”
这什么鬼东西,难不成是……口水?!
刚刚秦越为了叫醒他,在他旁边站了挺久,所以很可能也看到了这滩东西……
这一刻,都不用秦越赶,他自己就想立刻买火箭逃离地球。
而就在这时,浴室的玻璃拉门被哗啦一声拉开,秦越就要出来了。林钦舟不想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再被他哥当场抓包,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没一会儿,秦越果然从浴室里走出来,边走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
他这头长发好看是真好看,打理起来却也相当麻烦,吹头发简直是项大工程,他有时候就嫌烦,用毛巾擦干了直接睡觉,懒得用吹风机吹。
但林钦舟不答应,老说这样睡觉容易头疼,非要看着秦越把头发吹干,有时候也会因为好玩,帮秦越吹。
手掌总在他发间穿来穿去,一会儿说“哥你头发真好看”,一会儿又说“哥你头发好滑啊”,反正就是十分喜欢他这头长发。
不过今晚没人再盯着他吹头发了。秦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了眼仍在熟睡的林钦舟,慢吞吞走过去。
而正在装睡的林钦舟能感觉到他哥的脚步声在靠近,每一步都像直接踩在他心上,让他紧张万分。
他猜这回秦越总会强行把他叫醒了,可下一秒他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如雷的心跳更急、更猛,重得他胸腔都开始疼起来,肋骨都快被撞断了。
但这个怀抱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很快林钦舟就被轻轻放在了床上,秦越替他脱掉脚上的拖鞋,又帮他盖好被子,然后关了房间的大灯,只亮着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台灯。
他以为秦越会睡上来,也期待着秦越会睡上来,甚至连紧张都顾不上了,满心想着趁这个机会自己能做什么。
或许可以反过来抱住秦越,或者可以缠上去贴在他哥胸口睡觉,或许……他想了很多,想得很美,秦越却没如他所愿那般躺上来。
一会儿后,他听见秦越点了几下鼠标,把他的电脑关了,然后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再转回床尾,没动静了。
林钦舟心里好奇,偷偷睁开眼睛瞄了眼,才发现秦越拿了绒毯扑在地板上,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林钦舟:“……”
这一晚林钦舟睡得很不好,他躺在秦越的床上,听着从地板上传过来的平稳的呼吸声,心猿意马,怎么都睡不着。
林钦舟从小就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睡不着的时候就想上厕所,曾经有过十分钟里往卫生间跑三次的记录。
现在他睡不着,尿意就又上来了,但他不敢起来上卫生间,怕吵醒秦越,只能咬牙憋着。
结果越憋尿意越强烈,以至于更睡不着,满脑子都想着上厕所,搞得林钦舟快崩溃了,小心翼翼地不停翻身。
到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他还没睡着,也终于忍不住了,跑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需求,然后抱着枕头,也躺到地板上,挨着秦越睡下。
他动作其实已经很轻,却还是吵醒了秦越。后者睁开眼,对上林钦舟的视线,眉峰紧压着:“怎么了?”
林钦舟小狗似的蹭了蹭他胸口:“我睡不着,我想跟你睡。”
也是到这时候,林钦舟才发现他哥眼底毫无睡意,就好像在他辗转反侧难以安眠的那些个小时里,秦越也根本没有睡着,在因为他而失眠。
“哥……”
秦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那就睡吧。”
“谢谢哥。”林钦舟贴过去,很迅速地搂了他一下,但没敢做得太过,很快就将手收了回来,规规矩矩地躺好了。
只是在退开身的同时,嘴唇不经意擦过秦越后背,在那片漂亮的肩胛骨上落下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亲吻。
“晚安,秦越。”
黑暗中,秦越后背僵了僵。
但只过了一会儿,林钦舟忽然猛地坐了起来:“哥,我好像忘了查成绩,现在几点了?”
秦越:“……”
等你想起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545。”
东城音乐学院往年的分数线在500分上下,林钦舟的这个分数是比较稳妥的。他舒了一口气,重新躺下来。
“那我要请你吃大餐,姥姥说的,等分数出来,要我请你吃大餐。”
“好。”秦越说,他奖励似的摸了把林钦舟的脑袋,“睡吧。”
第60章
两个人临睡前是隔着一小段距离的,但第二天早上醒来,林钦舟却发现自己正睡在他哥的怀里。而秦越睡得很熟。
林钦舟痴迷地看着眼前的人,秦越的睫毛很密很长,鼻梁很挺,嘴唇的颜色略有些淡却很漂亮,薄薄的、软软的……
他忽然就想起早上做的那个不太健康的梦,而现在,梦中的另一个主角就躺在自己身边,离得那么近,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心脏在漏跳一拍之后变本加厉地跳动起来,根本不受控制,而林钦舟也终于迟钝地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他顶着秦越。
少年晴事才刚刚萌发,意识到这一点后,林钦舟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却只觉得抓心挠肝般难受。
他想去触碰、想去蹭秦越,却哪个都不敢,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挤在一个出口,但出口却堵塞了、坏了。逼得林钦舟有点想发疯。
秦越还提醒他、警告他,怕他弄不清依赖和爱,错把对自己的兄弟情当作爱情,可这怎么可能呢,天下没有哪个正常的弟弟会对哥哥产生感觉。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是真的兄弟。
林钦舟张了张嘴,无声喊了句:“秦越……”
这种感觉实在太煎熬了,他忽然就有些不想忍了,盯着眼前这张叫他心动的脸,往后撤开一小段距离,一只手抓着他哥的睡衣,另一只手……
林钦舟虽然一向胆大包天,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
而秦越就在这时眼睫颤了颤,这是他要醒来的征兆。他们已经同床共枕太多次,对于这些小细节,林钦舟早就相当熟悉。
他心头跳了跳,下意识就要松开手,但俨然来不及了,秦越已经先一步睁开了眼,同他对上了视线€€€€
青年睡眼朦胧,落在林钦舟脸上的目光有些茫然。林钦舟本身就又急又羞,再被这样的目光一刺激,直接便出来了。
秦越终于也清醒过来,瞳孔微张,不敢置信地盯着林钦舟。
眼前的少年眼眶蓄着泪、眼尾是红的,所有情绪都不加掩饰的从脸上泄漏出来,浓烈的、坦荡直白的。
秦越怎么也料不到一觉醒来会面对这样的状况,头皮都要炸开了。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只有在梦里林钦舟才可能会是这样。
否则怎么可能呢,林钦舟怎么会躺在他的身侧,在对着他……弄。
“林、林钦舟,你在做什么?”
还有什么事是比想着他哥那什么然后被当事人亲自抓包更社死的事吗?
恐怕没有了。
如果可以,林钦舟简直想当场钻进地缝里再也不出来。但当然没有地缝给他钻,而他哥还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幸好林钦舟脸皮厚,所以他只无地自容了很短的时间,很快他就说服自己€€€€既然被发现了,而且他哥看着也不像是厌恶他的样子,那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
他靠过去,无辜地、天真地、妄为地:“哥,我好难受,你能帮帮我吗?”
秦越的瞳孔张得更大,眼下的那颗小痣似乎都在生气,但也只有生气,他哥还是没有对他露出厌恶的神情。
这让林钦舟仿佛拥有了莫大的勇气,他觉得至少在他哥心里,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他将秦越的沉默当作默许,低着头在对方脖子里轻嗅,一寸寸上移,柔软的唇瓣落到锁骨上,又滑到耳垂……动作克制而小心翼翼,好似生怕会被推开或者讨厌。
€€€€他是在一点点的试探秦越的底线。
而秦越明明对他的这份试探了然于胸,却仿佛被点了穴,根本动不了,若有似无的触碰更是叫他感到每一寸被亲吻过的肌肤都好似被火舌燎过。
“哥。”而林钦舟已经抓住他的手缓缓而下,理智告诉秦越不能再继续,身体却还是动不了,直到掌心被烫了一下,他才本能地想要抽回手。
只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林钦舟桎着他的手,不准他再逃。
“哥,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哥。”
“秦越,帮帮我吧……”
一声声轻呢仿佛带蛊的钩子,再次勾走秦越所剩无几的理智,他双目赤红地盯着林钦舟,掌心轻轻动作起来……
而秦越正在帮自己这件事更是让林钦舟身体上的一切感受都被成倍放大,巨大的愉悦感让他冷不住轻哼起来,身体也止不住颤栗。
他嘴巴微张着,漂亮的喉结滚动,眼神逐渐失焦到模糊,一双眼眸雾霭霭的。
“小秦啊,你起来了没有?”门外,姥姥的声音骤然响起。
秦越猛地回神,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林钦舟哪里受得住这样,一口咬在他颈侧:“哥……”
余韵在身体里持续不退,林钦舟大脑空白成一片,只感觉到自己要溺毙其中。
“秦越……”他小声地叫了他哥一声,这时候好像才感到一丝害羞,臊红着脸,“要我帮你吗,我可以帮你……”
而姥姥也在门外奇怪道:“小秦……小秦你醒了吗?难道睡过头了?”
秦越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上面留着林钦舟的一点温度,而林钦舟的声音和姥姥的声音,仿佛两道魔咒,要将他的身体撕裂成两半,一半沉沦、一半清醒。
他用力咬了下口腔内壁,压下心底的悸动,朝门外喊:“对不起姥姥,我起晚了,马上出来€€€€”
“€€、没事,不急,慢慢来……”
每月初一,秦越都会陪姥姥去庙里烧香,这次恰好林钦舟高考,两人还要去还愿。
可是今天,秦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神仙会原谅他吗?
大概不会。
他这样的人。不配求得这样的善果。
山寺离民宿有一段距离,是在珊瑚屿的最北边,那里有大大小小六座山,寺庙就在其中最高的那座山上,供奉的是妈祖娘娘。
珊瑚屿本地靠海吃海,还没发展旅游业之前,几乎家家户户都是靠出海捕鱼为生,所以妈祖庙香火总是十分鼎盛,哪怕到了现在也一样。
秦越他们过去的时候山道上已经走着不少人,有些甚至是烧完香回来了,其中就有西边的翁奶奶。
翁奶奶今年快七十了,瘦瘦小小一个老太太,精气神却很足,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头发盘在后脑勺上,胳膊上挎着一只装沉香的竹篮子,袅袅婷婷地迎面走来。
秦越有时会在赶早市的时候会碰见对方,老人家也是像现在这样,盘着头发,穿一身颜色靓丽的衣衫,有时是旗袍、有时是连衣裙,冬天则换成袄子。秦越没怎么和翁奶奶接触过,只知道她是岛上的“自梳女”,一辈子没嫁过人,和其他几个自梳女一起住在另一座山上的姑婆堂。
也许是因为她这样的“特立独行”,岛上的人都不怎么待见她,所以她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小孩子见了她尤其会躲着。
倒是翁奶奶似乎很喜欢秦越,每次见了总要朝他笑笑,哪怕他们其实从来没认识过。
“昨晚小混球是不是又找你去了?”姥姥突然问。秦越点点头,“嗯,在我屋里写歌、等查分,还留了一滩口水在他那个宝贝笔记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