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亲的队伍出发没一会儿请的乡厨就来了,正是纪天成亲时掌勺的那对夫夫,赵三婶子忙将人迎进门,“今天要辛苦你们俩口子了。”赵三婶子客客气气的给二人倒了水端乐糕点。
掌勺的夫郎爽朗笑道:“呵呵,不辛苦不辛苦,恭喜嫂子啊!今年新夫郎进门,明年你就能抱大孙子乐。”
寒暄几句夫夫俩吃了两块糕点喝了水麻利的进厨房干活去了,邢小妹坐在灶口烧火,邢阿娘跟周英蹲在厨檐下清洗食材,掌勺夫郎对活泼开朗的邢小妹印象很深,上回在纪家做工邢小妹一口一声阿么阿么,喊的他心都酥酥麻麻的,他上前去跟邢小妹打招呼,“小丫头这回办喜事的也是你家亲戚呀?”
邢小妹摇了摇头,甜甜的喊他“阿么”,低头往灶膛里添了柴火,邢小妹抬头笑着说:“今天宝根哥哥成亲,赵婶婶忙不过来我们来帮忙。”
圆圆的杏眼看着掌勺夫郎,看的他心都要化了,他家只有两个小汉子皮实的很,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他喜爱极了,忍不住摸了摸邢小妹的小脑袋笑呵呵的拿起食材开始配菜。
今天来的宾客都是村里跟赵家比较亲近的人家,赵家没什么亲戚,赵三婶子的娘家人早就跟她闹翻了,赵三叔的两个舅舅离的远只托人送了贺礼,今天的喜宴桌数不多,厨房里早早的就飘出了菜香味。
眼看都要正午了,赵三婶子站在院门前张望着,这接亲的队伍咋还没回来?都快到吉时了,可别玩闹的错过了好时辰。
堂屋里婶子阿么们吃着干果糕点唠着嗑,裴玖认生,进村里走动的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玖哥儿真文静,肚子几个月了?”胖婶子见他一个人安静的坐着怕他无聊,找着话题跟他说话。
裴玖有些不大好意思,抿嘴浅笑着小声道:“快五个月了。”
“好啊!你们邢家可真是一个接一个的生,人丁兴旺。”
“还真是,燕哥儿跟风哥儿就差一个月,现在玖哥儿也有了身子,邢家这运势越来越好了。”
“你们还真别说,三小子受那么重的伤,娶了玖哥儿没多久就好了,你们家里喜事那是一件接一件的,没准玖哥儿真是福星下凡。”
胖婶子把话题转到了裴玖身上,其他的阿么婶子们也开始围绕着他聊了起来,裴玖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抿嘴笑着,卫青燕知道裴玖有些认生,屋里几个婶子阿么性子都是好的,只是裴玖没怎么跟他们接触过,被人围着有些不自在,“玖哥儿,小鱼儿有些闹了,估计是觉得屋里闷,你抱着他去院子里走走。”
接过小鱼儿裴玖朝卫青燕投去感激的目光,婶子阿么们都很和善,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聊天。
“婶子。”裴玖抱着小鱼儿站在赵三婶子旁边,跟她一起张望着,上回邢南他们跟纪天去接亲都没花这么长时间,他有一点点想邢南了。
“屋里坐闷了吧!”赵三婶子朝他笑了笑,继续张望着,有些着急的小声嘀咕着:“咋还没回来?马上都要到时辰了。”
赵三婶子急得都快打转了,张望着眼神一亮,远处跑来一道身影,“新夫郎来了,新夫郎来了。”
“哎呦!可算是来了。”
“婶子你快去换衣裳,一会要拜堂了。”赵三婶子还穿着旧衣裳,裴玖忙出声提醒她。
赵三婶子:“嗳!这就去,玖哥儿你抱着小鱼儿站远些,接亲的汉子一会进门别撞着你了。”
“好,婶子你快去吧!”
“远子,远子,赵远,赵远,人呢?新夫郎要进门了,快,快去换衣裳,别再耽误时间了。”赵三婶子边喊边朝房里走,喊了好几声赵三叔才从后院走了出来,“来了来了。”
赵三婶子拉着赵三叔赶紧换了衣裳,坐着高堂上喜意盎然,眼角褶皱层层叠起,“新夫郎进门咯!”喜么么大声吆喝着背起新夫郎进了院门。
热热闹闹的拜了堂,赵宝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新夫郎眨都不眨一下,小哥儿成亲不用盖红盖头,纪净月身着一袭缠枝花纹的大红喜服面露羞涩,清秀的脸庞上泛起红晕,赵宝根眼珠子都要粘在他身上了。
“宝根回神了,新夫郎要进新房咯!”
“你小子快来喝酒了,你不把我们喝开心了,今天就别想洞房了,哈哈哈!”
“我看他现在就想洞房了,眼睛都直了。”
赵宝根一双眼珠子盯着面前的新夫郎,对他们的打趣充耳不闻,纪净月被羞的满脸通红,头顶都要冒烟了,偷偷看了一眼赵宝根,纪净月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掺杂了一丝期待,跟把小钩子似的,都快把赵宝根的魂给勾走了,只一眼,纪净月立马垂着头转身跟着喜么么快步的去了新房。
“你们少说两句吧!新夫郎都臊脸了。”
“上菜了,都入席咯!”
赵宝根望着新夫郎离去的背影呆呆的站着,憨笑着嘴角都挂到耳根了,几个没成亲的年轻汉子看的眼热,心里酸溜溜的跟灌了一大碗醋似的,几人对了眼色,拖着赵宝根入席,“别看了,晚上够你看的,快喝酒了,今天可是你大好的日子,我先来,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赵宝根傻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嘿嘿”好像他喝的不是酒,而是蜜糖水,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幸好邢南跟邢东帮着他喝了一些,不然得抬着他进新房了。
被灌的脚步虚浮了几个年轻的汉子才放过了赵宝根,他晃晃悠悠的路都走不稳当,要不是邢南扶着他都要躺地上了,“嘿嘿,南哥,我娶夫郎了,月哥儿是我夫郎了,嘿嘿。”满嘴的酒味一开口都快把邢南给熏晕了。
“谁没夫郎似的。”邢南嘀咕了一句,他的小夫郎比谁都好,是最好的,而且他们还有孩子了,哼!赵宝根可比不过他。
哼哼叽叽连话都说不清的赵宝根被邢南塞进了新房,也不管他站不站的稳,邢南一把就将他推进门,朝屋里喊道:“新郎官回来了,弟夫郎你看着他。”话一说完把房门一关,邢南麻溜的绕过人群去找小夫郎了,从早上接亲分开他都一上午没见着小夫郎了。
“南哥。”院子里的宾客三三两两的散去,卫青燕也去外头帮忙收拾了,裴玖抱着小鱼儿在屋里坐着,小鱼儿安稳的在他怀里睡着午觉。
邢南也喝了不少酒,有了些醉意,小夫郎抱着小崽子对他笑着,白皙的脸颊上点缀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浅棕色的眼珠子倒映着他的身影,邢南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了头顶,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要飞上云端。
“玖哥儿。”邢南飘飘然的凑到了小夫郎身边,声音沙哑又空灵,呼唤着他的爱人。
一股酒味从邢南身上散发出来钻进了裴玖的鼻子里,他皱了皱鼻子,被酒味熏的有些反胃,“你离远些、离远些。”
邢南怔住了,大脑如同被雷击中,嗡嗡作响,小夫郎要他离远一点,小夫郎不愿意挨着他,不行,小夫郎只能是他的,邢南黑着脸一把箍住小夫郎的肩膀将他的小脑袋捂在自己坚硬的腹部,裴玖被酒味冲的本就反胃,被汉子这么紧紧的抱着,鼻子都被汉子腹部坚硬的腹肌撞疼了,一个没忍住干呕了起来“呕,呕!”
顾及着怀里睡的香甜的小鱼儿,裴玖不敢有大动作,干呕了两下小手拍着邢南的大腿,这人突然发什么疯,胃里翻滚,他快忍不住了。
邢南赶紧送开他,蹲下身子脸色焦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裴玖瞪了他一眼,抱着小鱼儿站起来快步朝门外走去,一把将小鱼儿塞到手里拿着抹布的卫青燕怀里,转头就吐了出来“呕,呕~呕呕~~~呕。”吐了一地中午刚吃下去还没消化的饭菜。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开始吐了?”卫青燕放下手里的抹布,抱着小鱼儿朝邢阿娘喊道:“阿娘,阿娘,你快倒碗水来,玖哥儿吐了一地。”
邢南跟在裴玖身后出来,看着小夫郎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弯腰呕吐,他站在院子里跟个石像一样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奇奇怪怪,不敢靠近小夫郎。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吃错什么了?”邢阿娘从厨房端着水过来,轻轻拍着裴玖的背给他顺气。
吐了好一会,直到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裴玖才停止了呕吐,小脸苍白难受的眼角都带着泪珠子,看了眼石化的邢南,有气无力的开口:“没事,就是突然恶心了,一会就好了。”
赵三婶子担忧的看着他,“是不是今天累着了?要不找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不用,婶子我就是突然有点犯恶心,没不舒服也没累着。”他这是被邢南身上的酒气给熏的,裴玖瞪了一眼还在石化的邢南,这人都把他给熏着了也不过来安慰他,烦人。
邢阿爹他们帮着赵三叔去送借来的桌椅板凳了,朗儿跟小川子犯起了困周英跟邢风抱着孩子先回去了,等孩子睡熟了,周英又折回来帮忙收拾,一进门就看到脸上苍白的裴玖,脚边还有一堆呕吐物,皱着眉头担心道:“燕哥儿你带着孩子跟玖哥儿先回家歇息去,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没多少事了,玖哥儿你回家躺着休息会,要还不舒服就让三小子去喊大夫知道吗?”
“知道了。”吐的有些腿软,裴玖捧着肚子扶着腰坐在了凳子上,撇了撇嘴,他都这么难受了,邢南怎么还在那站着都不过来扶他。
邢阿娘见裴玖的眼神一直瞟着邢南,走过去大力的在他背上拍了一掌,这傻冒,玖哥儿都那么难受了还傻呆呆站着没点眼力见,没好气的呵斥他:“傻站着做什么?没见玖哥儿不舒服啊?还不赶紧扶他回家去歇着。”
“啊!好。”邢南呆呆的走到小夫郎身边,伸手要扶他起来,又想到刚刚小夫郎让他离远些,两只手顿在那里,眼巴巴的瞅着小夫郎,不敢去扶他也不敢把手缩回去。
见邢南这番犹豫,裴玖轻咬着下唇心里委屈极了,却还是主动把手放到了汉子粗糙的大手掌里,虚弱的小声说:“扶我回家吧!”
“嗳!”一手握住裴玖的小手,邢南咧着嘴一手扶着小夫郎的腰把他搀了起来,“阿娘、大伯么、婶子我们先回去了。”
卫青燕抱着熟睡的小鱼儿轻笑着摇了摇头跟上了他们。
第七十三章
新房里纪净月费了好大劲才把醉醺醺的赵宝根扶到床上躺下, “夫郎、夫郎,月哥儿,我成亲了, 嘿嘿!”赵宝根闭着眼睛嘴里还在嘟囔着傻笑,纪净月扯着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一百多斤的汉子烂醉如泥, 从房门口到床边就几步的距离, 纪净月又是扛又是拖的才将他弄到床上, 花了好一会时间,手都酸了。
纪净月弯腰脱下醉汉子的鞋子,将他两只大脚挪到床上放平, 赵宝根已经醉的失去了意识,脸上泛着潮红, 紧闭着双眼好像睡着了。
纪净月轻手轻脚的将他的外衣脱下, 床头木盆里的热水是邢阿娘在新夫郎进新房前端进来留给新夫郎洗漱用的, 纪净月拿了干净的布巾放进还有些温热的水里打湿,双手拧干了布巾给赵宝根轻轻擦拭脸跟脖颈。
“怎么喝成这样了?你这个傻子。”纪净月眼里全是笑意, 嘴角上扬小声的吐槽着,“呀!”纪净月的白嫩的小手拿着帕子正给赵宝根擦拭脖颈, 突然汉子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眼白里布满的红血丝, 大手抓住了新夫郎拿着布巾的小手,“嘿嘿, 夫郎, 月哥儿, 嘿嘿...”
纪净月的手被突然抓住吓了一跳,醉酒的赵宝根傻憨憨的笑着喊他, 他不由自主的也笑了出来,“我在呢!你个傻子。”
赵宝根抓住新夫郎的小手用力一拽,新夫郎就被拽的趴在了他的胸膛上,粗糙的手掌随即搂住他纤细的腰身摩挲着,原本浑浊的眼神此刻清明了许多,怔怔的看着新夫郎,纪净月羞的脸颊耳根都通红,垂着眼眸不敢直视他,“夫郎,夫郎。”赵宝根双手握住纪净月的腰身紧贴着自己的腹部不耐的蹭着。
纪净月羞的不行又挣脱不了,只能像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在赵宝根胸前盖着的薄被里。
新夫郎都往怀里钻了,赵宝根心头一热,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夫郎,月哥儿。”
“嗯”纪净月闷头应着汉子的话,就是不抬头。
赵宝根一把翻身,大手一扬,新做的大红床帐落下,将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遮挡的严实,灼热的气息被床帐包裹着,温度持续上升。
纪净月喉咙里发出低声呜咽,一滴炙热的汗水从赵宝根脸庞滑落滴在他泛红的眼角。
芙蓉帐暖度春宵,情谊交缠不断,自成一片空间,二人眼里在昏暗里只有对方的身影。
赵三婶子端了热乎的面条要送给新夫郎吃,站定在房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了细小的动静,脸上笑意愈发深刻,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你...我惹你生气了?”从赵家回来,裴玖小脸苍白着,胃里翻滚绞痛,邢南心疼不已,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穿过他的脚弯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回了家,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才开口,脸色黑压压的。
裴玖捂着胃,皱着眉头,“没,没生气,你身上酒味大,闻的我难受。”语气委屈巴巴的,他瞅着邢南脸色不好,心里更加委屈,眼里泛起了雾气。
“你让我离远点是因为酒味呛的你难受了?”邢南脸色一瞬间就阴转晴,乌黑的眼珠粘在了小夫郎的脸上。
“嗯,你...”话还没说完,邢南一个虎扑就把他抱在了怀里,“我以为做错了什么让你厌烦了,对不起,啊!”又想起自己这一身酒味,邢南赶紧松开了小夫郎,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我身上有酒味,这就去洗洗,你先休息。”说完邢南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门。
慌乱的样子让裴玖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音,“呵呵,傻子。”苍白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眼神温柔的望着汉子离开的背影。
卫青燕抱着小鱼儿脚程赶不上邢南被落在了后面,小鱼儿在阿么怀里睡的香甜,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卫青燕走进院子一个人都没看到,将小鱼儿抱回屋子安顿好就找裴玖去了,担心他还不舒服。
“玖哥儿还难受吗?”裴玖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卫青燕皱着眉担心道:“请大夫来看看吧!脸上都没点血色了,都好久没吐了今天怎么突然又吐了?”
躺下休息了一会,胃里已经不再绞痛了,裴玖浅笑着:“没事,被酒味给冲着了,这会已经不难受了,哥么不用请大夫,我歇会就好了。”
“我就说好生生怎么就吐了,东子跟三弟帮宝根挡了不少酒,三弟也是的,明知道你怀着身子一身酒味也不洗洗就往你跟前凑,这个大傻子,他人去哪了?”想到邢南在赵家院子里杵着跟石头一样卫青燕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三弟平时的聪明劲怕是被狗给吃了。
“我没事的,南哥只是有些醉了,没反应过来,他怕酒味再冲到我去洗洗了。”裴玖赶紧帮邢南说好话,心里那点委屈在看到邢南那一脸的担忧后早就散了,“我歇会就好了,哥么你回屋去睡会儿,今天都起的早,小鱼儿一个人在屋里也不安全。”
卫青燕:“行,你好好歇着,中午吃的都吐了现在饿不饿?”
裴玖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会胃里不难受了但也不饿,不想让卫青燕担心,裴玖笑着道:“不饿,晚上想吃煎鸡蛋,哥么晚上给我做吧!”
“好,你歇着吧!早上起的早这会儿我也乏困了,晚上就给你煎鸡蛋,再捞些酸菜,家里还有鱼,做个酸菜鱼。”歇了一会裴玖脸色好了一些没那么苍白了,卫青燕放心了许多,打着哈欠回自己屋里去了。
邢南也没烧水,走到后院井边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打了井水上来,拎着就往身上淋,冰凉凉的井水淋在身上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太阳当空,连空气都有了几分炙热,一桶一桶的井水淋在身上格外凉爽。
上回说了打井的事后,没两日邢阿爹就去镇上找了打井的师傅,打井师傅上门看了前后院,测算了方位,最后井口定后院距离鸡圈一米多的空地上,邢家这口井出水快,打井师傅带着几个工人才挖了三米就开始出水了,挖井跟修葺井壁井口前前后后总共只花了五天时间,打井师傅乐的直夸邢家地基选的好,房子建的好,风水也好。
打一口井五两银子,不管工期长短都是收一样的银子,一般打一口井没有十来天可完不了工,邢家这口井修葺好才花了不到一半的功夫,打井师傅能不高兴吗?邢家人又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打井师傅跟几个工人心里感激,修砌井口时格外用心,半米多高的井口修砌的非常牢固,就是让邢南挥锤子砸井口都得砸个几十下才能砸坏,邢家人十分满意,痛痛快快的给了银子乐呵呵的将人送出了门。
淋了四五桶井水邢南才停了下来,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已经没了酒气,又着井水漱了好几遍口,粗糙的手掌捧着井水使劲的搓洗了脸颊,皮都搓红了邢南才罢手,拿着脱下来的衣服披在身上,下半身湿漉漉的回了屋子。
“玖哥儿?”屋里静悄悄的,邢南进屋小声的喊了一句没人做答。
邢南凑近床边,小夫郎闭着眼睛睡熟了,脸色恢复了血色,怕是有些热,睡熟重也不安稳的翻着身。
冰凉凉的井水已经将他身上的酒味都冲洗干净了,那点醉意都消了,邢南此刻看着熟睡的小夫郎又心疼又愧疚,想到小夫郎在赵家吐的那么难受,小脸苍白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喝了点酒就犯浑,以后绝对不能再喝多了。
裤子湿漉漉的滴着水,邢南轻手轻脚的从箱子里拿了干净的衣物换上,从四方木桌上拿了蒲扇躺在小夫郎身旁,小夫郎额头冒着细汗,盖在隆起腹部的薄被也被他热的踢到了一边。
拉过薄被盖在小夫郎圆滚滚的肚子上,拿着帕子给小夫郎擦了擦汗,邢南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的给小夫郎扇着风,裴玖觉得凉爽了,不再翻身,侧着身子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邢南瞌着眼皮,拿着蒲扇的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不一会也抵不住困乏熟睡了过去。
二人一觉睡了半下午,太阳都落了山,还不见起来,邢阿娘敲了敲房门,“三儿、玖哥儿别睡了,该吃晚饭了天都要黑了。”
邢南睁开双眼,屋里昏暗一片,窗户透出一丝余光,他一动身,搭在身上的蒲扇掉落到在地上,“阿娘我们这就起了。”声音有些沙哑。
“南哥。”裴玖迷迷糊糊的伸手向身旁摸去,摸到汉子滚烫的身躯也不怕热,黏黏呼呼的贴了上去,小脸贴着汉子的胳膊蹭了蹭。
“快点啊!玖哥儿该饿了,中午吃的都吐完了。”
“醒醒,该吃晚饭了,还难受吗?”邢南搂过懒懒散散的小夫郎,贴了贴他的唇角,大手轻轻揉着他的胃部。
“咕噜咕噜”肚子发出声响,裴玖也清醒了过来,有些不好意,侧脸埋进枕头里,瓮声道:“不难受,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