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小夫郎他又乖又软 第104章

大伙把周云兰这号人都给忘得干干净净的,还是一大早赵宝根在地里干活不知道怎么的跟邢南扯了一嘴,“南哥,那个谁是不是今日行刑?”

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邢南手里拽起一把杂草,想着再过几日就该秋收,被赵宝根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下神,还没反应过来赵宝根说的那个谁是谁,片刻过后他才想周云兰来。

“是今日。”

邢南把杂草拢着丢到田坝上,直起腰背抬头看了看整悬头顶的太阳,就快午时了。

赵三叔一巴掌拍在赵宝根头上。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憨货,人都不记得这事,这憨货还要提一嘴,非给人整的心里不痛快。

赵宝根皱着眉头疑惑的瞅着对自个儿翻白眼的阿爹,不知道他又做错了什么,好端端干着活怎么又被打?

赵三叔都懒得搭理他。

“你在想什么?筷子要戳鼻空里去了。”

裴玖拍了拍邢南拿筷子的手,三口就能吃下一碗饭的人今儿这碗饭吃了老半天都不见少,眼珠子不知道在看什么,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筷子都戳鼻尖好几下也没点反应。

“啊!”邢南回神快速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嘴里含着饭咀嚼口齿不清:“木想森么。”

邢阿爹眼明心亮,打眼一看就知道自个儿儿子肯定是在想周云兰的事,不说邢南,他心里这会儿也发闷的紧。

他端着饭碗侧头,目光穿过房门望着天空。

这会儿已经行刑了吧!二小子的仇报了,可他心里却一点也不舒坦,周云兰死了,赔了命又怎么样?二小子回不来,大儿跟三小子吃的苦也不会消失。

邢阿爹心中酸涩,口中的饭菜难以吞咽。

“阿爹,阿爹。”

邢小妹摇他的胳膊,歪着脑袋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担忧:“阿爹在瞧什么?看着外头饭都不吃了。”

“我看看天,马上就能收粮食了,别突然来场雨打坏稻谷杆子。”

邢阿爹岔过话,大口大口的吃饭。

邢南的目光落在他湿润的眼角,哪怕邢阿爹已经快速垂下眼睑低下头,邢南还是瞧见了,也窥见到他深藏在心底的愧意与悲伤。

夜里一家聚齐吃晚饭,说说笑笑,没人提起周云兰半个字。

赵三叔回家就跟他媳妇告状,赵宝根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他阿娘揪着耳朵骂了一通,他委屈巴巴的,怎么他阿爹跟他阿娘都某名奇妙的,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是一通教训,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他可怜巴巴的看向自个儿的夫郎,想要得到一点安慰。

纪净月对他翻了个白眼,还对他冷哼了一声。

赵宝根心酸啊!一家四口,他在最底层,家里的牛待遇都比他好,吃的好喝的好,每天他阿娘还会去摸摸牛角牛头牛背,不像他,这个打了那个骂。

搞不清自个儿错在哪的赵宝根很惆怅,想跟他的好兄弟吐吐苦水,可是他的好兄弟并不想听。

“王三叔。”

院外墙角根立着两个汉子,赵宝根戚戚然然跟个小媳妇一样撅着嘴,邢南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像是没了感情的夫君,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好笑。

一晃眼一辆牛车驶来,牛车还未停下,邢南已经大步走了过去,赶牛车的汉子正是王老三。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王老三牵紧牛绳停下牛车, “你小子眼神好,搁这么远都能认出我来。”他轻身一跃跳下牛车站在邢南跟前,这小子怕是又长高了, 自个儿面对面看人都要抬起头才能跟人对视。

“三叔就别打趣我了,就几米远, 我要认不出你那才是奇了怪。”邢南音速比平常说话要快, 他知道王老三上门肯定是有裴文昭的消息了:“三叔可是...有消息了?”

王老三轻哼一声微微颔首, 赵宝根凑过来咧嘴问好:“王三叔。”

“嗯。”王老三笑眯眯的对他点点头。

院外四面宽阔人来人往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邢南沉声说道:“咱们进去说。”

邢南领着人进了堂屋,在院子里忙活的众人都喊了人,王老三上门自是要好好招待的, 裴玖进厨房煮了热茶,装了些干果糕点送进去。

知道屋里的人有话要说, 赵宝根自觉的没有跟进去, 挽起袖子帮着收拾起水缸里的鱼。

“谷谷, 丢、丢。”小鱼儿歪着小脑袋疑惑小姑姑为什么拿着小布偶不丢出去,他们玩的正开心呢!

邢小妹不似从前一般心大不想事, 见王老三上门她便心里有了几分推断,她手里拿着小侄儿们的小布偶侧头怔怔的盯着堂屋出神, 小鱼儿见小姑姑没理他, 小手拍拍小姑姑的大腿, 才让人回神过来。

“好。”邢小妹垂眸轻笑把手中的小布偶轻轻丢到不远处,她有什么好想的, 她的阿爹哥哥们自然有主意, 她只要每日开开心心的不让家人们担忧就好了, “小鱼儿快跑,弟弟马上就要抢到小布偶了。”

刚刚她出神那会儿卫青燕还担心她, 见她没一会儿功夫又跟小崽子们玩闹起来才堪堪放下心,才半大的孩子又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受了那么大的罪,好不容易这几日才从阴霾中走出来,可不想她再难受恐慌了。

裴玖放下茶水站在炕边上踟蹰着,双手捏着衣角来回搅动,轻咬了一下下唇小声开口:“我、我能、不能一块听、听?”

连邢小妹都能猜出王老三的来意,其他人都是心知肚明,不好开口询问罢了。

裴玖心中忐忑,愈发不安起来,藏在心底的愧疚之意每天每夜折磨着他,这不是邢南说上几句宽解劝慰的话就能让他放下心结的事。

他试着不去责怪自个儿,可他做不到,他怎么可能做到?裴文昭是跟他有一半相同血脉的弟弟,若不是他嫁进了邢家,他们两家本就是陌路之人,一辈子都不会产生交集,邢小妹也不会因为他而被裴文昭迁怒痛下毒手。

裴文昭不是好人,可归根究底起因是因为他,阿爹大哥南哥为了护住他为了给他报仇才引来了裴文昭的怨恨,若是没有他,这一切的事都不会发生。

他恨自个儿亲阿爹的冷眼旁观不作为,恨后娘恶毒心思十多年的磋磨打骂,恨裴文昭心思歹毒手段肮脏,更恨自个儿软弱无能给邢家,给邢小妹带来无妄之灾。

小夫郎的心思邢南一清二楚,小夫郎难受愧疚他又何曾不是,小夫郎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是想的到。

自个儿亲妹妹被人痛下毒手,要不是李狗蛋舍身救人,自个儿妹妹不知道要受多少痛苦折磨,可能连命都要搭在裴文昭那条疯狗手里,他自责愧疚又心疼。

父子三人都后悔不该瞒着裴文昭的事,是他们自大了,他们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裴文昭的事后担惊受怕,以为他们时刻警惕着必定不会让裴文昭有机可趁,这才让家里人没有机警起来害的邢小妹受了裴文昭那条疯狗的毒手。

他们太自以为是了,若是当初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家里人,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王老三离上回过来也就五六日,裴玖圆润的小脸瘦的下巴都尖了,身量更是纤细了许多,原本正合身的衣裳都空空荡荡,他心下也是自责万分。

“过来,坐着听。”邢南双眸幽深,小夫郎不安忐忑又自恼的样子让他胸口像是在被细针一针一针的戳着,细微又尖锐的疼。

他伸手攥住小夫郎的手腕,好不容易把人养出点肉,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他一只手掌都能轻而易举的握住小夫郎两只手腕。

裴玖被牵着坐在邢南身旁,粗粝滚烫的大掌从裴玖纤细的手腕移下包裹住他骨感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指腹。

才刚过正午,灿烂的阳光穿过敞开的门窗洒进屋里,柔和又温暖不燥不热。

王老三一向如同笑弯的双眼此刻冒出凌厉的寒光,他皮笑肉不笑的冷冷说道:“我原本看不起裴文昭这个软骨头,现在我还真是要高看他一眼......”

话才说两句,邢阿爹进来了。

他去地里看了看,跟他大哥商量了秋收的时间,一进院子卫青燕便跟他说王老三在屋里,他放下锄头三步并两步进了堂屋。

“二哥。”王老三的话被他打断,没继续说下去,先开口喊了人。

邢阿爹颔首抬手拖过一条板凳,大马金刀跟炕上几人面对面,他看了眼坐在邢南身边的裴玖,没说什么转过头注视王老三冒着寒光的双眸。

“三弟你继续说。”

“好。”王老三舌尖舔了舔后牙槽歪嘴一笑带上几分邪气:“狗东西躲在高岭山深山老林里,他娘的,我就说衙门里的人把附近几个山头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他的踪迹......”

环绕村落的几座山都没有名字,挨着哪个村子近了村民们就喊什么下溪村后边山,竹溪村前边山的,却唯独高岭山有名有姓,因为山峰高耸入云从而被人喊做高岭山。

高岭山地势险峻,山中多是毒蛇猛兽,水桶粗的巨蛇山中不知道有多少,五彩斑斓的毒蛇更是多之又多,熊瞎子、虎豹豺狼等猛兽也都遍布深林,从前有不少猎户丧命山中,亦是有许多误入山林的普通村民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这般凶险之地没几个猎户敢去打猎,山中值钱的珍奇野兽再多,有命进也得有命出来啊!只有个别艺高人胆大的猎户或是被生活所逼不得不讨口饭吃的人才敢进山去,前者有能力自然不怕,后者连饭都没的吃,饿死跟被野兽咬死反正都是死。

任谁也没想到,裴文昭竟然是躲进了高岭山,那鬼地方,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都算命好,可裴文昭不仅出来了,还是完完整整没少胳膊没少腿竖着出来的。

他鬼鬼祟祟的躲在离山脚下还有些距离的一座破落的茅草房里,那房子是附近村子里的一个猎户搭建的临时落脚地。

猎户下山时天色已晚,夜里看不清路不好下山,更怕遇上猛兽,他扛着猎物打算在茅草屋里对付一宿等天亮再下山。

嘿!这就正巧跟躲在这的裴文昭打了个正面。

裴文昭躲避逃难浑身脏污不堪,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腐败臭味躺在入门出一动不动,乌漆嘛黑的谁看的清躺地上的是个人,猎户只以为是山中丧命的野兽尸体,放下猎物正要把尸体挪远些,别引来捕猎的豺狼。

他刚有动作,地上的尸体也有了动作,吓的猎户魂都快散了,不够清亮的月光照在裴文昭身上,乌漆嘛黑的看不清面目,黑乎乎的人影又腥又臭,跟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没两样。

二人僵持对立许久,猎户以为自个儿遇到了邪鬼,怕一动就被会被邪鬼夺了性命,裴文昭倒是想跑,可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吃过一口东西了,三天前最后吃的一点东西还是一条死去多时已经生了蛆虫的蛇尸。

他能爬起来已经用完了最后的力气,僵持了这么会儿功夫都是他在硬撑,实在撑不下去了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那猎户见他忽然爬起又忽然倒地,壮着胆子凑近去查看才发现原来是个活生生的人。

还真是巧了,猎户他夫郎的弟弟在王老三手底下做事,跟俩口子说过在找一个逃犯,形容的样貌跟地上躺的这人相差无几。

且王老三还放了话,不管是谁抓到了裴文昭都赏五两银子。

猎户家里没有地,穷的连口稀粥都要一家人分,不然他怎么可能进高岭山打猎,还不是被生活所逼,他手脚功夫不算好,只敢在山外围抓些兔子野鸡换些钱财囫囵度日。

自古钱帛动人心,猎户心一横把裴文昭捆了丢在屋里,先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他夫郎弟弟所说之人,先报了信再说,猎户第二日天一亮便立刻下山去找人报信了。

王老三从手下口中得知消息,不管真假带上一帮兄弟上高岭山而去。

被捆绑丢在茅草屋里地上的人还昏迷着,王老三抬脚勾起地上人的头,麻了个巴子,还真是裴文昭这条疯狗。

当初那个一身软骨欺软怕硬被教训一顿就能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裴文昭如今倒是骨头硬了,竟然敢只身躲进高岭山,王老三着实高看了他一眼。

“人如今在哪?”邢阿爹低垂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紧咬牙根低沉的声音尽力克制着他的愤怒。

王老三挑眉似笑非笑邪性的很,“还在山上,高岭山可有趣的很呐!”

裴玖下唇被咬出一道深印,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我想见见他!”

三个汉子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邢阿爹唇角煽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看向王老三点了点头。

邢南片刻后紧紧攥住小夫郎手心已经冒出冷汗的手掌,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眼底神色莫名。

“好,我陪你。”

裴玖抬头惊愕的注视着邢南。

他以为邢南会拒绝他去见裴文昭,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邢南捏了捏他的手掌朝他笑了笑。

“趁着天还早,那咱们现在走?”

王老三砸吧砸吧嘴,见小俩口小动作还挺多,他突然就有点想自个儿媳妇了。

第一百六十章

刚过正午不久, 他们在屋里说话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说走就走。

裴玖拉着卫青燕小声嘀咕了几句便跟着汉子们坐着牛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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