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他眼里难道真的就是会对一只小鬼耍流氓的变态吗?
“我能吃什么东西?”
“所以我也在研究。”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多出来的30克;陆舟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这只小鬼能吃什么:“难不成是吸收了日月精华?”
从古至今的影视剧里,鬼魂都是阴森幽暗的,只能躲在夜晚和黑暗里;这只小鬼天天晒太阳,吸收日月精华这个理由似乎也不太离奇。
柳倾同样迷茫,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昨晚干了什么,得意地叉腰:“我知道了。”
“什么?”
“我昨天晚上啃了你一顿。”柳倾抬起眼睫,看到他脸上毫无痕迹之后一顿,假装自己没看见,不输气势地威胁,“你小心了,以后再惹我生气,我就把你吃掉。”
做了坏事还这么得意。
像是一只坏猫;如果给他一条猫尾巴,现在肯定已经摇起来了。
陆舟不知为何,并不害怕,反而很想笑。
“可以,”他说,“给你吃。”
……
陆舟这么大方,柳倾自然也不客气,之后又啃了他几次,可体重却没有再增加的迹象,维持在30克一动不动。
难不成是一次性的,一个人只能啃一次?
上学路上,柳倾从口袋里探出脑袋,观察路过的每一个人,越看越为难。
能在长相上和陆舟相提并论的男生很少,他不愿意对那些歪瓜裂枣下嘴。
恹恹地扫过教学楼,注意到人群里一个男生,他瞬间醍醐灌顶。
“陆舟陆舟,”柳倾熟练地拍拍陆舟的下巴,在他看过来之后,抬手一指男生,“你去找那个男孩子玩。”
“姜子恒?”陆舟看过去,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柳倾义正辞严:“我要看看你和他到底谁更帅。”
一中的校园清洁是由全年级轮流打扫,今天正好轮到姜子恒他们班;因为只要在早读课前打扫完就行,学生们没一个勤劳的,都在偷懒耍滑躲避早读。
姜子恒也不例外。
他正拿着一个捡来的捏得扁扁的易拉罐,想和朋友表演一下投篮技巧,随后肩膀被拍了一下。
“谁啊?”他转过头,愣了愣,笑了,“是舟哥啊。”
姜子恒其实是高一生,和陆舟不同届;不过不管在哪个学校,好看的学生之间都会有一个圈子。
他们会认识就是由共同的朋友介绍的。
“舟哥找我有什么事吗?”姜子恒连珠炮似的张嘴呱呱一大串,“对了舟哥,我上次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我就走了啊?是那天心情不好吗?还是我哪里得罪你了,我没有吧?”
“没有,没什么事,就是和你打个招呼。”
两个男生交流时,柳倾趁机钻出口袋,沿着陆舟的衣服爬到地上,一路跑到姜子恒旁边,再沿着姜子恒的衣服爬上去,一直爬到对方的肩膀上,近距离观察他的脸。
皮肤白净,眼神清澈,是一张看起来就简单快乐的意气少年相貌。
柳倾正思索着从哪里下嘴,忽然身体不受控制地飘了出去,抬头一看,他又回到了陆舟怀里。
陆舟已经站在了离姜子恒很远一截的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看看?”陆舟把小鬼装进口袋里,语气有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酸,“看着看着跑到人家身上了,是吧?”
在他们对面。
姜子恒看着聊着聊着就满脸不快瞬移出去的舟哥:“???”
这位哥到底是怎么了,如此喜怒无常,莫非是他女朋友让他来问他的手机号码?
第09章
“舟哥,您到底是怎么了?”
姜子恒摸不着头脑地走过去,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越想越胆战心惊。
该不会真的是舟哥女朋友看上他了吧?
这种事情是会致命的,可是他也很无辜啊,谁让他长得帅呢?虽然是没有陆舟帅,可是谁让他更讨女孩子喜欢呢?
姜子恒脑子里已经放飞到“万一舟哥女朋友真的跟我表白我该怎么办如何拒绝才能挽回兄弟情谊”的戏码了,随后听见陆舟云淡风轻的声音。
“哦,没什么,刚刚有虫掉下来了。”
“我靠。”
学校里绿化好,会蜇人的毛毛虫也多,姜子恒立马跳起来,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多余的恐怖绿色虫虫。
“你才是虫。”
回教室的路上,柳倾不停梆梆某个人的下巴:“我有什么错,我不靠近看看,我怎么能看得出来你和他到底谁更好看。”
“我是我是。你别梆了,你手不疼吗?”陆舟无可奈何地按住小鬼,“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离远点也能看得出来。”
“我眼睛不好,我离远点就是看不出来。”
“你要是这么说,那为了你的眼睛考虑,你看电视的时间得再减减。”
“不行!”
一中的教学楼如同一座大型的巨字,学生们回教室通常都是走教室前面的走廊;为了和小鬼正常交流且不至于被别人认为是自言自语的神经病,陆舟特意从教学楼后面绕着走。
这条路人少,贴着教学楼种了一排竹子,风一吹过来,竹声沙沙,小鬼露出来的长发也被吹得随风飘飘。
陆舟慢慢停下脚步,垂下眼皮,认真看着小鬼,忽然笑了一下。
“不行就不行,”陆舟指腹摸了摸他冰凉的脸,“反正除了我,你别想去咬别人。”
……
“你真是十分不讲理,”柳倾坐在课桌堆叠起来的书本上,两只手按着书本,边晃腿边说,“我咬别人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又不是乱咬,我只是想试一试,别人能不能也让我变重。”
今天阳光很好,绚烂地洒进教室,所有物品都被照出一层薄薄的影子,唯独这只小鬼,沐浴在阳光里,光却穿过他,留不下任何痕迹。
陆舟目不斜视地看着语文书,看起来很认真地早读,实际上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不用试也知道不行。”
如果别人也可以的话,那这只小鬼就不会只有他能看得见,只能在他身边行动。
“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下柳倾可不服气了,跳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奔到陆舟同桌的桌子上,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到对方手腕上,咔嚓咬了一口。
陆舟:“……”
他看看小鬼,再看看王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担心谁被毒死。
这种出于人道的犹豫不过须臾,他迅速选择缺德,继续看向小鬼,只见他不停呸呸,面无人色晕头转向地跑了回来。
“呸呸呸,水,给我水。”
陆舟给他倒了一杯盖水,他毫不犹豫地将脑袋扎进去,咕噜咕噜洗嘴,换了三杯才抬起头,脸和头发都变得湿漉漉。
“我讨厌他,你去打他一顿。”
“嗯?”
“他是咸的……”柳倾忽然意识到什么,爬到陆舟肩膀上,两只手抱着他的脸,如同猫在进食前,试探着对陌生的食物闻了又闻。
陆舟有种莫名的紧张,喉结不自觉滑动,下一秒,冰凉的、还带着些许水珠的脸贴到他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了轻微的触感。
这只小鬼在咬他。
“你不是,”
在陆舟脸上,他只能感觉到非常温热的、干净的气息,柳倾喃喃说,“你和水一样。”
……
失去的味觉回来了,柳倾的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现在的他眼里,无论是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是教室里的读书声都显得无比可爱。他开心地看看天上飞过的鸟,看看底下随风晃动的小竹林,看看好好读书的学生们,看着看着目光落在隔壁王景身上,开心情绪略微下降,跑过去梆了他一下。
“咸猪手!”
陆舟眼皮一跳,甚至没压住音量:“不是,这个词不是这个意思……”
王景皮糙肉厚,对这来自小鬼的报复一梆没有任何感觉,只听到了陆舟说话的声音。
他转过头就问:“啊?什么‘不是’?舟哥你在和谁说话呢?”
陆舟眼也不眨地说:“没有谁,你听错了。”
王景晚上躲被窝玩手机的时候都能精准听到他妈蹑手蹑脚进来逮人的声音,怎么可能如此近距离还听错。他充满迷惑不解纳闷地盯着陆舟,止言又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悄悄地问:“舟哥,你最近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他肯定是把你当成傻子看了。”
柳倾丝毫没有自己是导致这一切罪魁祸首的自觉,幸灾乐祸地翻译了这句问话的潜台词。
陆舟:“……”
……
“我真的觉得舟哥很不对劲,”中午吃饭,王景和高英朗一桌,边嚼着酥香的炸带鱼边说,“最近经常傻笑,今天一上午更是一直傻笑,还动不动就倒一杯盖水,过一会儿再倒掉,好像在搞什么仪式一样。”
“呵,我也见过。”高英朗故意含糊了几个音节,“我觉得他是……嗯嗯嗯,但是他不承认。”
“嗯嗯嗯是什么?”
高英朗挤眉弄眼:“就是嗯嗯嗯。”
到底什么是“嗯嗯嗯”?
王景充满迷惑地转过头,在角落里看到了陆舟的身影€€€€自从买早饭的那天起,陆舟再也没和他们坐一起吃饭过。
这道身影看起来是那么萧瑟,那么孤独;他拿起勺子,却只是停在半空中;他端起碗,却又放下。
“嘶€€€€”王景觉得自己在这道孤寂的背影里看透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说,“难不成舟哥家里破产了?他被刺激大发,精神出现了一点点问题?”
高英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