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庄这么多年来,虽然身体算不上好,但是拥有帕金森的病例的事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更何况对方的发病时间也如此凑巧。
就在对方几乎官司必败的情况下。
乔瑜瑾轻轻地往前挪动了一下脚步,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他们的目光相对,乔庄并没有错开自己的眼神,而是眼神中表现出了一种奇妙的茫然,不像是帕金森,更像是老年痴呆了似的。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片刻,乔瑜瑾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用不高的声音对对方开口道:“你该不会是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你原本就应有的制裁了吧?”
乔庄依然躺在床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片刻之后他突然张大了嘴巴,发出了“啊啊啊”的单调的声音。
“你的手段没有用的。”乔瑜瑾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最后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对于乔瑜瑾来说,当年对方是怎么把他扔出家门让其他人处理掉,这对他来讲其实很难获得真正意义上的痛感,毕竟他几乎没有那时候的记忆。
但是对方毁了自己父亲努力维护了一辈子的乔家,甚至新肠炎药物的研发都想在其中横插一脚,对于乔瑜瑾来说,更加罪不可恕。
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会让对方这样轻而易举地就逃脱了制裁。
“保外就医?这个方案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乔瑜瑾低下头,将自己的眼睛凑了过去,紧紧地盯着对方的,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眸里面读出一些情绪来,“虽然我也可以想办法从医院那边下手,让你的日子过得难受,但是我不是喜欢动私刑的人。”
乔瑜瑾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去做,自然也会想到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应对,保外就医,算不上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他看着乔庄,然后说:“我会让你乖乖地进监狱的。”
对方一定是能够理解他说的一句话的含义的,此刻眼睛睁大了,胸口像风箱一样剧烈地上下起伏喘起来。
就连此刻装作口歪眼斜也没有了,对方的眼眸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的紧紧地盯着他,恨不得啃了他的骨头,喝了他的血。
“有人能够证明你确实身体不适,同样也有人能够证明你健康得很€€€€保外就医程序不足。”乔瑜瑾看着他的眼睛说,“乖乖地走完你应得的审判流程吧。”
“……”
呼吸瞬间变得更加剧烈了,对方的眼睛中几乎已经浮现出了血丝,此刻正目眦尽裂地瞪着他。
如果不是现在还有其他人站在门口,乔瑜瑾毫不怀疑对方会突然跳起来,给自己狠狠地一个嘴巴。
可是自从对方选择了这条路之后就是乔瑜瑾眼前待宰的鱼肉,只能奋力地在砧板上蹦哒,但是最终也游不回大海里去了。
*
如果说之前的故事已经让吃瓜的大家感觉到了气氛,乔庄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保外就医的建议,原本就惹人怀疑,更不要说其他乔庄的另一位私人医生在此刻跳了出来,并且拿出了乔庄这一年的体检报告让大家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大碍,更不要说有帕金森前兆的意思了。
法庭也同样顺应民意,拿着这份档案打回了对方申请保外就医的要求。
于是这场审判就这样顺利地继续了下去,审查的速度很快,乔瑜瑾很快就拿到了想要的结果并且拿回了所有的股份。
等到再下一周的股东大会的时候,便不是乔庄坐在那个位置了。而是乔瑜瑾坐在了最上面,乔氏掌权人的位置上。
他手指交叉淡定地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对经过一番洗牌的乔氏股东,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的助理和大家分享下一步乔氏研究中心的研究方向和方案。
“关于植物人的苏醒,深度电极植入设备的研究。”
明明对方才二十五岁而已,却已经是所有人都不能无视的,强大的存在。
*
“六伯,今天怎么班都没有去上呀?”乔菱轻轻地敲了敲房门,不等房主人的同意就直接拉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之后,他几乎果不其然地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要说应该闷在家里喝酒的应该是我才对,怎么是六伯你啊?”乔菱笑了笑,转头去看乔率。
乔率冷冷地哼了一声。
当年乔宽训留下来的股份不少,他当时没什么本事,大部分都被当年的大哥和三哥给抢走了,但是有人吃肉,还是有人能够喝到汤的。
他就是喝到汤的那一个。
虽然现在手中的那点汤对他来讲算不上什么,但现在被这样对方这样狠狠地摆了一道,却让他从内心里觉得不爽。
最开始他和乔庄都以为自从进入乔氏就以“光明磊落”示人的乔瑜瑾一定会因为研究方向的事和对方面对面硬刚,而且对方也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挨个拜访股东,似乎真的想在这方面和乔庄一决胜负。
而最后呢?
对方一边拜访着股东,而另一边则是暗中收集人证,在两边想要面对面一决胜负的时候,反手把对方告上了法庭。
对方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行动,让乔率格外愤怒。
不知道是愤怒于对方的手段,还是愤怒于自己对对方的认知还不够明确。
而且对于乔率而言,他能够在乔氏有一席之地的原因就是他现在主要负责着乔氏的部分生产线和宣传部,但是因为新肠炎的缘故,所有的生产线都需要和外部的企业合作整合。
但是与其相信他,大家更愿意相信乔瑜瑾。
虽然对方没有正式插手,但是乔率已经觉得自己的威信不如往日。
现在手上竟然也只剩下了一个,没有什么大用的宣传部门了。
不过……
他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去看乔菱:“不过你说的这倒是稀奇事,还说我喝酒?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多喝一喝了。”
在乔菱的父亲倒下了之后,乔菱这日子就算不上是好过,但是对方好歹还算是识时务,这些年来对乔庄俯首帖耳,最终也得了乔庄的宽容。
再加上他从自己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股票,在乔氏的日子过得比其他的普通小辈要过得好得多得多了。
只是虽然乔庄不愿意让乔菱接手真正的核心业务,但是却让乔菱作为一个普通的员工,在乔氏靠着吃股票和分红也过着不错的日子。
但是现在呢?
乔瑜瑾的这一纸诉状便将对方赖以为生的股份抢了不少回去,再加上他的工作也不过是普通的文员而已,接下来要如何在乔家生活呢?
之前所发生的这些事几乎让乔家已经成为固有的结构,谁的股票多,谁更能获得乔庄的信任,自然就在乔家也更加昂首挺胸一些。
但是因为现在乔瑜瑾的突然出现,这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化为了泡影,现在乔家人群龙无首,忧心忡忡,再加上因为刚刚过去的那个案子,乔家完成了新一轮的大洗牌。
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乔家这个新任的家主,接下来下一步打算如何操作。
“你现在不忙着借酒浇愁,难不成是继续让对方摇尾乞怜吗?可惜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筹码的股票献给对方了。”
听到乔率这么说,乔菱的脸颊也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当年乔菱之所以能够得到乔庄的宽容,就是因为他主动将自己继承的股票的大部分都送给了乔庄。
但是现在他任何资本筹码都没有。
乔率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冷笑了两声,再一次灌了自己一杯酒。
这句话快要将乔菱的心给戳烂了。
本来爷爷打下来的基业就应该传给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应该传给他才对。
可是谁知道事情竟然就突然发展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让乔菱原本心里就不服,他苟延残喘地在乔庄手上一路活到了现在不是为了就这样获得这样一无所有的结果的。
他知道对方也不甘心,所以他才来找对方商量。
他们两个就面对面地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乔率的手机响了一下。
几乎在他手机响的同时,乔菱的手机也响了。
这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
那里是乔瑜瑾发给所有全家人的消息。
Hello,大家好,我是乔瑜瑾。
最近乔氏的变化大家想必已经听说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想对乔家内部进行调整。
据我所知,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无论大家是否工作,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只要回到乔家大宅都可以得到一定的庇护,乔家都会统一承担大家的花销。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废除这项制度,改为让大家来乔氏工作。
只要你有信心和能力,愿意到乔家工作,都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找我来谈,我会根据你的能力水平和情况给你安排对应工作。
如果做得好的话,会有股票的赠予。
如果你对其他的领域有兴趣,我也会给你一部分投资,只是这次投资之后,无论成功与否你都与乔家没有其他关系。
任何没有在乔氏现在正在进行工作的乔家人,不论是否手持股票,乔家不会提供任何其他情况的支持。
一番内容简明扼要。
能干活的就来,不能滚。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看完这条消息,然后抬起头去看对方。
虽然乔家一直在为乔家所有人员买单,但是他们确实十分清楚,真的能够被买到单的人,不过也就是那几个罢了。
乔家人数众多,还有许多没有股份,又被乔庄压着,没有什么出头之日的小可怜。
最后还是乔率先说话了,他从自己的鼻子里面轻轻地哼出一口气:“邀买人心罢了。”
*
乔瑜瑾现在成为乔家真正的主人,绝大部分他的股票再加上陈迹以及其他小股东股票足够他在乔家说一不二,努力地推行自己的改革政策。
于是乔瑜瑾便更加大手笔地吸纳研发人员,将乔氏内部研发比例的投资直接拉到了三分之一左右。
乔瑜瑾自己作为乔氏的管理者,还拥有众多系统以及即将完成的系统任务,自然也不能像之前一样天天去实验室,只能偶尔去看看结果。
好在邵天宇和陈展志两个人确实精通此道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乔瑜瑾只需要对方在出现不同研究方向的抉择时使用自己的实验室来帮他们做出决定就好。
这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当然对于乔瑜瑾来说,还有一件事也格外重要,那就是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出门。
毕竟是自己刚刚捞到手里的男朋友,乔瑜瑾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于是在接收到邀约的时候,第一时间从自己的办公桌前跳了起来,开始提前准备攻略。
恋人就是两个人一起去做相同的事情,分享彼此的兴趣爱好,方便日后有更多的话题可聊。
乔瑜瑾在网上认真搜索,最后搜索到了这个内容,他把这句箴言在自己的大脑里想了一遍又一遍。
既然如此,那么他和陆时安一起出门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呢?
两个人一起工作。
两个人一起准备官司。
陆时安押着他去休息,去睡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