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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金枝奖申报的事,薛霁真这边暂时没听到风声。
当然,以郭令芙的灵通交际圈,她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郭女士选择暂时瞒一手。
但她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穿堂蝴蝶》后补的台播提案过了,这意味着这部戏拍完之后完成制作,只要经过总局的两轮审核,下证之后就能走网播、台播双渠道,最大程度地获得曝光和推广机会。
薛霁真倒也没觉得多惊喜。
现在早已不是网播遭受“歧视”的年代了。
甚至是说,网播平台的排播竞争不比台播小。
无论是哪个渠道,怎么播不是播呢?
除此之外,郭令芙还点评了早上那件事情:“该说不说,咱们今早那事真是好险……是真粉丝呢,反而听话!那些剧粉吧,你管不着,又不能不管,索性他们现在对你、哦不,对李稚正上头,缸子出去劝了会倒也愿意听劝。”
好险没闹出问题,还展示了一把和谐的粉圈环境。
下午全平台又开始新一轮饭圈风气整改,平台官方点名的配图里,闹得最凶的那几家都榜上有名,傻人有傻福的真丝算是躲过一劫!
“咱们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
郭令芙记得清清楚楚:“晚上《玉门雪》还有半集和李稚相关的内容,我从宣发那了解过了,官方会发正式的杀青特辑,到时候大家都会转发,你让工作室也准备着,不用太刻意,就正常的互动。”
她甚至都没过问《穿堂蝴蝶》这边的事情……
缸子就像学生时期下课后追着老师问课后作业的那个讨厌鬼,问她:“姐你不知道,今天上午他们第一次围读,那场面,简直了,肚子里没几十个心眼儿都不敢去凑话,这才是无声的硝烟啊!”
郭令芙呵呵冷笑,仿佛早有预料。
“那不是正好?让小真也跟着练练心眼。”
她不指望薛霁真能变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左右逢源、圆滑到滑不溜秋的地步,起码要能清晰识别别人的意思,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娱乐圈这个地方,绝对是敏感好过迟钝的,薛霁真不是不懂,他只是亏吃得少了,才愿意先去相信,而不是质疑……
既然缸子都提起了,两人索性就这个话题聊了聊。
“姐,你还真别说,围读第一天就有人要改剧本。倒不是房露,而是她的一个学妹?据说试镜上了一部仙侠剧的女三号,这边戏份一结束就要赶去横店。”
郭令芙只对薛霁真的反应有兴趣:“小真怎么说?”
“他说,刚好角色太冗杂了,左一个XX怡右一个XX佳,名字叫得这么文雅温柔,做得却都是些最低级恶毒的蠢事,观众记不住这么多名字,也无法快速对上面孔,不如把人设类似、不撞线的角色整合一下,就让……一个或者两个来演得了,不然像个在校园里横行霸道还没人管束的霸凌小分队,是个明显的bug。”
郭女士哈哈大笑:“导演呢?”
缸子回忆道:“导演啊,导演当然是说‘有一定的可行性,我和编剧老师再商量商量,精简一下角色是更好。”
这俩人,倒也不是分工合作唱|红|白|脸,而是正儿八经向大家展示:
导演,掌握全组的生杀大权。
男一号薛霁真,他的建议,导演是真听啊!
……
汇报完工作进度,缸子又去接薛霁真下班了。
围读这几天,晚上是暂时闲下来。
柳毅约他去打球,两人玩了一个小时,才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路上,柳毅时不时往身旁瞄一眼,瞄到薛霁真都替他累:“你想说什么,到底酝酿好了没啊?”
运动过后,柳毅的脸和脖子都是红的,这下更红了!
他用护腕随手一擦脸上的汗,说:“晚上你看直播吗?”
薛霁真点头:“看啊,一会儿还发动态呢。”
柳毅喉结快速滚动,他点点头,又木着顿了一下,才接话:“当时你已经杀青了,其实我们后面拍了扶灵回京的几幕戏,我……反正这也算你的戏份吧!”
“……”
薛霁真无奈点头:“你说得对。”
两人在电梯分开,缸子又盯着柳毅的背影看了会儿才发动车子,一边问:“你连着和他拍两部戏,腻不腻?”
谁懂?今天第二次无奈。
薛霁真慢慢喝水,合上盖子,回道:“有什么腻的?”
两部戏又不是演一样的东西,怎么会腻。
缸子指的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此刻也不想再问一遍了。薛霁真这小子,他打定主意回避的时候,没人能从他嘴巴里翘出什么来……
冲了澡,刚好天气预报播完。
缸子照例准备了水果,刚想招呼薛霁真一起来吃,就见他湿着一头短发、一手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一手举着手机说话€€€€
“啊?”
“连着麦看?”
“也不是不行……就是……”
“好吧,那换语音吧,打电话很费的。”
第57章 感谢订阅!
缸子瞪大了眼睛,用气声问:“谁啊?”
薛霁真也跟着做了个口型:贺€€€€思€€€€珩!
说实话,对待这一位,哥儿几个还都挺难办的。
虽然是没差几岁、能称兄道弟的人,但对方既是工作室的合作伙伴,又是文伽影视的顶头大老板,就像是明明可以发展出很亲密很自然的关系,又因为工作和利益的种种缘故,硬生生要在这段关系里加入必要的礼貌礼仪和克制尊敬,最后搞得不温不冷的……
不过,夹在中间最艰难的还是薛霁真。
因为贺思珩肉眼可见地对他不错,甚至是很看重。
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和这种港圈资本三代往来,对于年仅20岁、人情世故都还没混出什么经验来的薛霁真而言,称得上是人际交往中的5*级难题!
缸子就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两人简单打了个电话。
挂断后,他迫不及待地问:“说了什么?”
薛霁真长长舒了口气,随手拢了拢仍然半湿的头发,说道:“他喊我待会一起看直播来着。我说一直讲电话好贵的,不如挂个语音……”话还没说完,缸子就抓着一个点反问:“他为什么要和你连麦看?”
“呃!这不是最近的流行吗?”
缸子想也不想,说:“人家那是好闺蜜连麦看剧!”
薛霁真懵了一下,试图把圆回来:“他会给我宣传,亲自手打的那种,不是宣发给统一想的文案。还说,过几天J市不下大雨了,就送奶茶车过来探班!”他抬起头看向缸子哥,上目线在鸦黑长睫的衬托下,显得整个人天真又乖巧。
好几秒钟过去了,缸子才慢慢抬手捂住胸口。
他像是在消化这番话。
“小真,你可太好哄了。”
薛霁真眨眨眼:“也没有吧,我并没有生他的气,反正李稚已经死透透的啦,再讨厌萧承凌又能怎么样呢?他也管不到了吧。”如果不是这些天刚好播到点儿上,其实更早那会,他和贺思珩还会偶尔聊聊比赛呢……
想通了其中情绪变化的由来,薛霁真就没那么抗拒了。
他还反过来劝缸子:“其实珩哥人挺好的,要不是他在上面顶着压力,说不定《穿堂蝴蝶》就得按之前那个死样子拍了,无论是剧情推进、还是改动过的结局,都俗得很!完全是价值观过时的无病呻|吟。”
缸子麻木点头:“好好好,他投钱了他该负责的。”
……
说是这么说,等薛霁真快速吹完了头发,贺思珩的语音邀请拨过来,缸子还是很识趣地关上门出去了,薛霁真追到玄关问他去哪儿,缸子哥下意识地一摸裤兜,顶着对方了然的目光,选择了实话实说:“我……我出去进点货。”
语音那头贺思珩问:“好了吗,我这开始唱歌了。”
薛霁真这才扭过头:“嗯,我也是。”
连麦看剧没有想象中尴尬,反而有点儿乐趣。
尤其是两人站在演员的角度,一边回忆拍摄时的状况,一边讨论导演的剪辑看点,又可以一秒切换状态到观众,去总结一些回收的伏笔,和角色对话中的弦外之意……
“所以后来大家都知道李稚是李稚,李妙是李妙了。”
贺思珩淡然的“嗯”了一声:“本来可以瞒一辈子的,但李稚没了。”而且没法儿圆回来,带兵打仗的是李稚,战死宿江的也是李稚,只有怀揣战功的李稚死了,皇帝才会轻轻揭过这一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替换”。
再说了,将来六王还得回去和李妙生小太子呢!
电视画面里,石雪山营地挂了白。
此时此刻,普通将士们不知道死的究竟是谁。
一方面李稚身边跟着的除了镇北侯的亲兵后代,就是萧承凌手底下亲卫,都是些嘴巴严、知根知底的;另一方面,“李妙”这号人物逢年过节还是会出来刷刷存在感:比如后勤慰问啦,比如一些刻意放出来的活动轨迹……
所以,这会儿营地好几个大帐挂白,众人心里一寻思:
糟了!完了啊!
他们的主帅萧承凌,年纪轻轻,成婚三年还没个孩子呢,这就当鳏夫了?
士兵们是问也不敢多问,眼睛都不敢乱瞟。
直到京城快马加鞭来了旨意,所有人这才恍然€€€€
原来在石雪山营地留着的不是€€€€什么侯府千金大小姐,而是那个曾被骂过有失父辈之风、纨绔无能的小侯爷!
这种打脸套路放在主角身上是满满爽感。
可放到李稚身上,有的只有酸涩和遗憾……
薛霁真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倒是贺思珩轻声说:“原著里六王是认真服了妻丧的,他们什么时候班师回京,萧承凌的妻丧就服了多久。”
小薛同学内心抓狂:键盘老师,你居心何在啊!
贺思珩还在继续说:“我其实可以理解原作的用意。”
“一个古代的男人,在过去和现世的普通认知下,他能守住自己的下半身,不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收一个,就已经是很不错的行事了。哪怕在现代社会,男人不见异思迁,也算好的品质。服妻丧,既是尊重也是怀念,可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忠诚和克制吗?普通人做到是理所当然的,萧承凌去做,怎么就变得惊世骇俗了呢?”
“珩哥,你想得很对,但事实就是,道德感从古至今都是个稀罕东西,有的人有,但不多;有的人索性就一点儿都不沾的。”
薛霁真觉得这哥们儿多少沾点感情洁癖。
“不是每个人都会去约束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