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新发布的四宫格图片博下,堆满了粉丝、观众甚至是路人的祝福:
“小真,恭喜你的努力和坚持得到回报。”
“我的小真宝宝,就是最努力最幸福的宝宝!”
“薛霁真,好好交税别乱搞,一辈子荣华富贵保住了!”
“谈恋爱可以,但戏要好好拍知道不?”
“我会支持你的乌夜啼,以后保底一年一部,行不?”
“默默关注你两年多了,真好,恭喜你!”
“你的戏我都看过,但今晚第一次关注你,加油。”
缸子念这些评论给薛霁真听时,他已经是微醺状态,从晚宴离席后,就趴在伍勖洋背上、一路被箍着膝盖弯儿背回来的,现在正躺在沙发上弯着唇傻笑,两颊晕红,双眼仿佛含着一汪荡漾的水波,长长的睫毛自带眼线效果,眼珠子迟钝地转动时显得憨气又可怜……
“这小子今天是真高兴呀。”
才华瞟了一眼煮醒酒茶的伍勖洋,又凑过去轻轻捏了捏薛霁真的脸颊,果然,对方一丁点儿也没有反抗,反而朝着他笑。
“挺好的,今天就是该高兴~”
缸子感慨极了,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他锁屏上有陈可发来的祝贺消息,想起我们从首都飞往Q市的那天晚上,哎,那叫一个前途未卜!说实话,我都害怕我们飞到了,结果被人家杂志方退货,好在陈可这人是真不错……谁能想到呢,绝境之外还有一条生路。”
这条生路,硬是让薛霁真走出来了!
虽然从零开始的起步真的很难,期间的第二步、第三步也充满坎坷和辛苦,但站在此刻回望从前,那都不算什么。
薛霁真也跟着嘿嘿笑:“我拿到奖啦。”
他脸上是再单纯不过的笑容,眼神清澈,毫无防备,惹得才华又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问道:“你饿不饿啊,明天起来就要回港岛,现在吃点什么吗?”
“不吃,我好饱,好有力气,好有精神!”
缸子哈哈直笑:“这孩子傻了。”
很快,伍勖洋端着一碗稍稍放凉的醒酒茶来了,单手把懒洋洋躺着的弟弟薅起来,碗朝他嘴边一递:“快点儿,喝完了去洗澡。”
薛霁真跟小狗狗似的瞅了他哥一眼,咕咚咕咚喝完了。
喝完之后,又躺下了。
没过半分钟,他的手机嘟嘟震了起来€€€€
贺思珩发来消息。
未读消息不止一条。
用力眨了眨眼集中精神去看那些字,薛霁真稍微有点清醒了。他还没忘记要避开哥哥们的视线,所以,直接把盖在身上的小毯子往上扯了扯,直接把自己的小脑袋瓜包住!
【我好开心,谢谢你,珩哥。】
【明天我回来,到时候再见,晚安。】
只是发完消息,困意忽然又涌了上来。
就连贺思珩那边嘟嘟嘟地回消息他也没力气看。
薛霁真很想挣扎一下,但一只手就跟卸了力似的,自动的贴到了脑袋边,另一只手抓着柔软的毯子一角,迷迷糊糊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小毯子外头,哥仨等了几分钟,又等了几分钟。
直到有点不对劲了,伍勖洋掀开毯子一看:
“睡着了。”
缸子压低声音笑道:“你煮的是什么醒酒汤?”
直接把人催睡了可还行?
*
前一天透支了精力,第二天薛霁真不出意外推迟了航班。
王珏也没打算在这半天几个小时的问题上多计较:人家才拿了奖,新晋视帝春风得意,劲头正热乎着呢!采访通告事多,没办法全部推掉,总得接那么两三个吧?
推迟半天,完全可以理解。
事实是,薛霁真的很多拍摄、采访通告都转到了线上,又或者干脆人家那边来迁就他,主动赶到港岛来……
到了下午,收拾好的一行人才重新回到港岛。
他简单换了衣服就直接去到片场,见到郑致羽,对方说完恭喜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帮我带话给沙导了吗?他怎么说?”
薛霁真无奈:“带了,他说他不接受原作之外的意见。”
这话是有点狂妄的。
但从沙驰的嘴里说出来,又分外和谐。
甚至是,郑致羽本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也是,编剧多了,七嘴八舌的,故事反而会改得很支离破碎,他自己既是导演又是编剧,也不是那么需要我。好吧,下次,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他合作一次!”
薛霁真:……
前面正在拍Daisy丁和和她父亲丁伯嵘的戏份。
扮演丁伯嵘一角的也是港岛的老演员,他和洪绯的对手戏氛围更是全程贯穿一个特点:
温情不足、威严有余。
正应了现实中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
丁伯嵘早年受过差点丧命的重伤,大概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与太太只孕育了一个孩子,丁珈芸无论如何都要支撑起丁家的门楣,所以江裕礼就算是肉眼可见极具塑性的人才,那也不符合丁伯嵘的择婿标准。
他要的,是能和丁家门当户对的家室。
而这样的家室,至少要具备能在自己去后依然保护住丁家母女和家财的能力,也就是说,有钱还不够,得有一些权。
至于江裕礼,这小子的船都是捡别人二手的。
所以,丁珈芸所珍惜的江锐启的优点,在她父亲眼里什么都不是,这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言,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在父亲说出这番残忍又刻薄的话后,她前所未有地对自己坚持的感情产生了迷惘:
难道情人间的心意相通也不够?
20岁的江锐启不行,等他几年又何妨呢?
我一辈子的幸福和快乐,都要沦为门楣的牺牲品?
在父亲走后,丁珈芸望着江锐启送她的那束雏菊,腮边静静滑落一串泪珠。
郑致羽轻声对薛霁真说:“洪绯这两天,有点开窍了。”
“挺好啊!”
开拍大半个月,王珏终于在片场正经夸了洪绯一次。
这姑娘,刚刚还在镜头里默默流泪呢,出了镜头又抿唇笑了:“我也觉得刚刚那一镜很有感觉。”用心琢磨过的戏份,冲着高光去设计雕琢的,能没有感觉嘛!
她正往外头走,看到薛霁真回来了,脸上又微微一赧。
“回来了?恭喜你拿奖啦!”
薛霁真也朝她点头:“谢谢!”
这一晚,他理所当然要请客吃饭,《沥江往事》剧组能来的都来了,大家给男主角敬酒,调侃他,吹捧他,甚至还有像王珏那样爱拉郎的,揶揄起逐渐有点氛围的那对年轻人,只是这次脸红解释的人成了洪绯。
“别乱讲啊,我们都是用心拍戏的,完全不投入的话那演出来王导会骂的。”
王珏端着一杯酒哈哈直笑:“是的,我会骂!”
他又看向薛霁真,问:“你的心是怎么做的,这都撬不开?奇了怪了,下个月丰雪过来,红玫瑰白玫瑰齐齐上阵,我就不信你寸心不乱!”
红玫瑰、白玫瑰可不是王珏的说法。
这是港媒搞出来的噱头:一个绯一个雪,一个红一个白,又都是年青一代的二字女演员,论出身、学历、资质,甚至是实绩和人气,比内娱赵曦菱、房露那对强行捆绑起来营销的“唯一对家”更有宿敌感!
这两位的粉丝倒是不怎么抗拒薛霁真的,先不论别的,这张脸首先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其次,港岛网友每年也看不少内地剧。
像之前的《玉门雪》,那可是飓风一样的影响力!再到后来的《底色》,更是刮起一阵“沈书记”的风,更别提薛霁真现在还拿了视帝,矛盾点自然而然的就从他的资历、年龄转移到两位女主角的番位上。
一个先出场占了初恋位置,成了一生难忘的存在;
一个有名分是正宫,同甘共苦,既是知己又是伴侣。
反正就是说不清、吵不完!
听王珏这么说,洪绯的危机感是蹭蹭的往上冒!
她下意识地侧过脸去看薛霁真,对方靠着椅背,一手撑在桌边、手心贴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扶着酒杯,像是在专心听席上的人讲话,但分明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漫不经心,他的眼神没有准确的落点,无论看到哪里都忍不住叫人心尖一颤。
是角色的问题吧,怎么越演越入戏了……
*
年过完了,春天也到了。
虽然在港岛这里,一年四季的变化其实不算特别大。
随着《沥江往事》进度不断推进,薛霁真的状态逐渐也影响到了其他人,王珏越拍越理解沙驰,正是因为有这种演员的存在,他才敢在没立项的情况下就率先预订档期、敲定对方做自己的主角。
因为薛霁真的确是那种能跟得上导演思路,甚至很会理解用意的那种演员。
他不是单纯地用技巧和经验拍戏,而是加上脑子。
说起来很简单,但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很多人,许多重复的事情做得多了,下意识的就会积攒一些肌肉记忆,脑子还没想到的时候身体已经给出反应,用一些套路的表演方式去应对类似的剧情。但薛霁真不同,无论是做过多少遍的事情,他在去做之前还是会在脑子里过一遍:
江裕礼每天都要检查机器,动作流程就是那么一套,可薛霁真还是会认真设计动作。
这既考虑到职业习惯,又突出了人物的谨慎性格。
甚至他去接丁珈芸下班经过的同一条路,也能走出不同的滋味:高兴的,期待的,紧张的,怅然的,饱含心事的……
王珏私下和郑致羽说:“要不你下部戏还是跟我干吧。”
“为什么?”
“我觉得我会比沙驰更先带出一个影帝。”
郑致羽先是一顿,仿佛在思考,但随后他又摇摇头:“你这话是占便宜了。”港岛的金像奖是能够不拘一格的,只要演得出彩、演得惊艳,哪怕十几岁的影帝、影后也是有过的,但内地的那两个电影奖就不同了,处女作就能一飞冲天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王珏说这话,赌的就是《沥江往事》和《滴绿》谁先突破这层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