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可不适合管闲事,他还要赶回去吃小龙虾呢。
正要掉头往回走,那群人有个人抬高声音骂了一句什么,听不清,倒是能从语气判断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徐怀砚认得这个声音,忍不住啧了一声,巧了,竟然还是老熟人。
离开的心思歇了,脚步一转,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径直走过去。
不远处惨白的路灯下,几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将几个男男女女围在中间,头发剃得乱七八糟,染得五颜六色,配上那副老子最牛逼的表情,妥妥的街头小混混。
为首一个叼着烟的男生徐怀砚最熟,算算时间,距离两个人上回见面已经过去两年多。
本来以为以后肯定见不着,见着了这孙子也应该躲着他绕道走,没想到竟然在今天冤家路窄碰上了。
徐怀砚笑了笑,正准备上去跟他“打声招呼”,谁想还没走近几步,远远就看见被堵的那群人里居然也有个老熟人。
那个一身正气,把他拦在楼梯上说他骂了他们班女生,扬言要他道歉的那个男生也是被困群众之一。
哦哟,今晚是什么天选的好日子。
谢覃辉快要被吓破胆了。
本来今天是他们班级聚会,地点约在附近ktv,几个女生中途想要出来买点儿吃的回去边吃边玩儿,谢覃辉就自告奋勇说要跟她一起,可以做苦力,顺便保证她们的安全。
结果没想到这么倒霉,偏偏还真让他们碰见了“危险”。
其实如果谢覃辉不在,她们反倒不会有什么事,偏偏谢覃辉在路过他们时想要逞一把英雄,指着几个靠在墙边一脸颓废抽着烟的不良少年好一顿嫌弃,把人家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还自以为没有被听到。
没料到小混混耳朵这么尖,再加上他指人的动作挑衅意味太过明显,几个人轻而易举就被他激怒了。
等到别人围着不让过时,谢覃辉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谢覃辉说话声音都在发抖。
曾凡抖了抖烟灰,单手揣在裤兜朝他走近了些,嗤道:“我们干什么?我倒是很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说着,猛地伸手捏住谢覃辉的手腕,毫不留情撇出一个别扭又难受的姿势,将谢覃辉疼得哇哇大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刚不是还很牛逼?你再指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拿刀把你这手剁了!”
几个女生被吓得一脸菜色,挤在一起不敢出声,心里都快把谢覃辉骂死了。
“你,你松手!痛啊!!”
曾凡不但不松开,反而又添了点儿力气,谢覃辉疼得脸都白了,张着嘴叫也叫不出来。
“老子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既然你妈没教过你,那就让我来教教你!”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谢覃辉这个到处乱指人的习惯还真的是有够人见人厌。
将谢覃辉一个用力甩在地上,对旁边两个男生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会意,冲上去对着谢覃辉又踢又踹。
谢覃辉没法反抗,只能紧紧抱着脑袋,把自己缩成一只虾米。
曾凡将抽了一大半的烟随手扔在地上,目光扫过一旁瑟瑟发抖的几个女生,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怎么,看见你们同学挨打,连求个情都不敢?”
战火开始朝女生身上转移,徐怀砚见谢覃辉被揍得差不多了,才挂着笑晃晃悠悠走上前,叫了曾凡一声:“巧啊兄弟,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不要脸,连女生都欺负啊。”
曾凡扭头,在看见徐怀砚的瞬间脸色就沉下来,难看到不能更难看,看见杀父仇人也就这样了。
“徐怀砚,你怎么会在这里?”
揍人的两个男生不认识徐怀砚,不过也在曾凡的示意下退开,谢覃辉被打得有点惨,站也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呼呼直喘气。
徐怀砚看了他一眼,觉得挺解气,附带对着曾凡时,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老朋友,你在我学校周围找事儿,还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脑子没病吧?”
“你学校?”
曾凡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睛一眯:“厉害啊,能进Q大,花了不少钱吧。”
“还行。”徐怀砚耸耸肩,无所谓道:“反正我家钱多烧得慌,跟你这种早破产的叫花子可不一样,就喜欢那些四处送人,怎么,你有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徐语录:见义勇为可以,不过记得等欠揍的人挨完揍再上。
第20章 一对三
徐怀砚和曾凡的恩怨,说浅不浅,说深也不深。
曾凡早年家庭情况不错,怎么说也算得上一个官二代,可惜他爹不争气贪污漏了马脚被抓,家里财产全被冻结,一朝从天堂掉进地狱。
据传言,是因为他爹得罪了另一位高官,触及了背后一波的利益集团,才被合力扳倒,很不巧的,其中正好就有徐父徐健行的一点功劳。
原本两个人一点交集没有,因为这件事,徐怀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有了这么个仇人。
曾凡听说过徐怀砚家里那点破事,本来是没多大兴趣,可是现在两个人结了仇,事情就不一样了。
反正他也什么都没有,破罐子破摔,半路截了徐怀砚,嘴里不干不净骂他爹乱搞,骂他妈短命被小三气死,家里被小三登堂入室,家产也要被小三的孩子抢光。
那是两人头一回打架,徐怀砚被激得两眼发红,摁着曾凡往死里揍,七窍流血也停不了手,最后还是有人路过看情况太严重,报了警,等警察来了把两个人拉开,才算结束。
曾凡原本就想着把事情闹大,最好搞到徐怀砚被退学,结果没等来徐怀砚的退学处分,反而是自己先被开除了学籍。
直到处分下来,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徐怀砚讨厌别人叫哭包,曾凡也很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提破产两个字,刚才被谢覃辉激气的火气又蹿上来,紧紧攥着拳头大步往徐怀砚走过去。
“徐怀砚,上回是我故意没有还手,这回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徐怀砚嘴角一咧:“弱鸡就是弱鸡,还手你也打不过,还是别着急给自己找借口了,到时候又被打得跪在地上爬不起来,那样子可不好看哦。”
“那我们就试试,到底是最后是谁会跪在地上!”
说话间曾凡已经几步走到徐怀砚面前,抬起拳头狠狠就往徐怀砚脸上砸过去。
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脸上,旁边女生吓得尖叫一声捂住眼睛,只听嘭的一声,有谁被重重掀翻在地上,胆怯地拿下手战战兢兢看过去,才发现预想中惨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徐怀砚不但没有挨打,反而将曾凡反剪住手狠狠压在地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刚刚那一声响显然就是曾凡被掀翻时发出的。
心脏骤停了一瞬又飞快跳动起来,这回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两个人面容身形差异都挺大,曾凡一脸凶相不说,看上去比徐怀砚壮了不少,对比起来让她们险些都忘记了徐怀砚可是横行霸道惯了,连单挑几个高一届的学长都能把人揍进医院的人,怎么可能怕这个小混混。
“不是挺嚣张的么?这就不行了?我看你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还想揍我,不如等下辈子看看有没有机会。”
“徐怀砚,你得意什么?”曾凡嗤了一声:“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人,我们可有三个!”
说罢迅速朝另外两个男生使了个眼色,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冲上就要去抓徐怀砚的手臂,徐怀砚余光看得清楚,只得放开曾凡,闪身躲过去。
曾凡摇摇晃晃站起来,手背擦过流血的嘴角:“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要是现在下跪求饶,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能揍得轻一下,怎么样?”
徐怀砚虚虚将衣袖挽上手腕以上,表情还带着无所谓的笑:“说实话,不怎么样!”
话音刚落,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脚踹翻其中一个男生,背上挨了一拳头也只是身形晃了晃,反手狠狠往他脸上砸过去,嘭的一声,光是听着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曾凡看准时机冲上去从后面往他腰上踢了一脚,像刚刚他掐自己时一样单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背抵在冰冷坚硬的墙上。
徐怀砚颧骨上挨了一下,立刻变的青紫红肿。
曾凡笑着,看着他渐渐蓄起泪花的红彤彤的双眼,舌尖舔过齿尖,声音无不得意:“过了这么多年你这爱掉眼泪的习惯还真是一点儿没改。怎么样,再傲啊,再继续打我啊!”
一对一徐怀砚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现在情形变成了以多欺少,几个女生眼看徐怀砚的处境已经落入下风,对视一眼,咬牙忍着腿软爬起来,悄悄往后退,然后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只剩下谢覃辉还捂着肚子像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低声哀嚎。
徐怀砚咬着下唇,眼角下得朱砂痣红得刺眼。
“曾凡,我又没有告诉过你,没把敌人揍成一滩泥爬不起来之前,不要这么信誓旦旦的放狠话?”
“你€€€€€€唔!”
徐怀砚膝盖狠狠往上一顶,曾凡立刻被疼出眼泪花,在他身体下意识蜷缩起来之前徐怀砚又被补了一脚,刚好踹在膝盖上,一瞬间曾凡都觉得自己一口气缓不上来,差点没厥过去。
“以为人多我就怕了?太轻敌了吧?”
徐怀砚笑着,眼神冷静得可怕,转过脸看着两个虎视眈眈盯着的男生:“还等什么呢,别浪费时间了,两个一起上啊。”
......
“他怎么买个奶茶买这么久,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的?该不会走到一半困了回去睡觉了吧?”
兰乐盯着长久没有人接听自动挂断的拨号界面:“看吧又不接。”
谢疏站起来:“算了,别打了,我去找他。”
兰钦见状立刻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砚哥去了哪家店。”
“干嘛啊?”兰乐嚷嚷:“你们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我可是......”
“谢疏!”两个女生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过来,一看见他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都亮了:“兰乐,谢疏!”
谢疏不认识她们,但是下意识就觉得她们找过来是以为徐怀砚,不等她们开口便立刻沉声问:“是不是徐怀砚出事了?”
女生拼命点头,转身指着刚刚跑过来的方向:“徐怀砚在那边小道上跟人打起来了,对面三个人,他只有一个!”
“打起来了?”兰乐腾地瞪大眼:“他不是买奶茶去了么,这也能打起来?”
“不是,是因为我们......”
谢疏没空听他们慢吞吞讲述什么前因后果,径直穿过人群快步往小道跑去,兰钦立刻跟上,两个人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喂喂!你们等等我!”
谢疏脸色极差,远远看见一个人影蜷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目光几乎要吃人,疾步过去才发现那人并不是徐怀砚,面色稍霁。
“砚哥!”
跟在后面跑过来的兰钦忽然大叫了一声,谢疏立刻往旁边小巷侧目望去,就看见徐怀砚扶着墙正勉强站起来,脸色白得吓人,看见他无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因为脸上太疼了,愣是一点声音没发出来。
在他脚边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身形高大的男生,状况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个个都被揍得不轻,咿咿呀呀叫唤着,嘴角血迹斑斑,捂着肚子站也站不起来。
徐怀砚刚刚被曾凡踢中了脚弯,站起来就觉得腿抽抽得直疼,勉强逞英雄撑了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颤颤巍巍就要跪下去。
谢疏见状立刻冲上去,在他落到地上之前伸手把人直接抱进怀里,让徐怀砚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手掌扣在他的腰际不让他往下滑。
徐怀砚呼吸的声音还是轻到不行,只是因为伤口的关系比平时更加急促了些。
谢疏低头看他,才发现他脸上的伤比之刚才看着更加骇人,眼角下颧骨上青紫了一大块,嘴角上也是,甚至都有血丝渗出来,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才被泪水洗刷过的双眸澄澈明亮,就是恹恹的没有什么光彩。
徐怀砚皮肤白,这样的伤口在他脸上看着格外吓人。
谢疏眼中的暗色郁郁沉沉,开口时声音却放得很轻,生怕吓着他:“徐怀砚,你还清醒着吗?”
“屁话......”徐怀砚一说话就扯着嘴角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也要把装逼的话说完:“再战十场都没问题。”
兰乐姗姗来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眼看见被谢疏搂着的徐怀砚,惊得一声叫唤:“卧槽,你怎么挂彩这么惨,还活着吗??”
兰钦围在一边,看着他这幅惨样急得眼眶都红了:“怎么下手这么重,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砚哥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