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个在左脚后脚跟,一个在右脚前脚掌,很小一片藏在鞋垫里面几乎看不出来,只有在踩上去时才感觉得到,因为重力原因,站得越久,刀口就割得越深。
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是谁这么狠往人鞋子里塞刀片?
这跟宿舍投毒有什么区别?
最让人不可置信的是这么可怕的事情竟然是发生在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学府Q大,到底是谁这么狠,下手这么毒。
“衣服鞋子都是刚刚从干洗店取回来的,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啊,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秋韵晚会还在继续进行中,而徐怀砚一下场就被谢疏直接带出了学校,一路跟过来的还有郑为和好几个负责后台准备的女同学,看到他沾满血迹的两只脚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泪珠子抹了一路。
徐怀砚也觉得有点痛,可是看她们俩哭得那么来劲,愣是不好意思喊一句疼,故作无所谓道:“也就是看着严重,其实没多大问题,就两道小口子而已。”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俩姑娘哭得更来劲儿了。
“怪我们没好好检查,以为刚刚从干洗店送回来就没问题,对不起呜呜呜......”
徐怀砚索性闭嘴了,埋在谢疏脖子不撒手,直到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被他放上去。
“行了,你们回去吧,这边有我送他去医院就好,”
“你一个人可以吗?”郑为匆匆上前一步,焦急道:“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吧,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方便。”
“不用了。”谢疏拒绝道:“学校老师和同学那边还需要人去解释,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
劝走郑为和几个女生,谢疏上车关上车门,跟司机报了最近的医院地址之后就偏过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得让徐怀砚觉得有些反常。
幸好司机是个健谈的,一看他们这情况就知道是受伤了,操着一股浓重的口音道:“怎么搞得脚弄成这样?以后还能走路不?”
徐怀砚:“不小心踩着玻璃上了,就一点小口子,不能走路就太夸张了吧大叔。”
“哦哈哈哈。”司机特别爽朗地笑起来:“那就好,没什么大事儿就好。”
徐怀砚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干笑了两声抬头从后视镜里面看了谢疏一眼,见他还是没看自己,皱了皱鼻子,侧过身悄悄伸手去拉他:“喂,谢老板,你怎么不说话?”
谢疏拍开他的手:“坐好,别乱动。”
这么无情?
徐怀砚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被他抱下车时忍不住凑到他眼前定定看着他:“咋了,干嘛不理我?我现在可是伤员。”
“谢老板?”
“谢疏?”
“谢大才子?”
“哥哥?”
谢疏低下头冷冰冰盯着他:“觉得自己是伤员很骄傲?”
徐怀砚见过他这个表情不少次,可是单单冲他露出这个表情却是头一次,当即大脑空白了一瞬,呆愣地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进医院做完检查,清洗,消毒,上药,换药,徐怀砚疼得要吐也愣是忍着一声没坑,连谢疏看他痛得指甲都快嵌进掌心想去拉他手时也被他一甩手推开了。
“幸好伤口不算太深,没什么大问题,记得按时上药换药,别碰水,结疤了就好了。”
“不能碰水?那我怎么洗澡洗脚?”
护士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不方便了?怎么划伤的时候不注意些?洗澡用浴缸洗,洗脚用擦的,小心些不会有大问题。”
说完将用过的棉棒扔进垃圾桶,站起来对谢疏道:“你去二楼药房帮你朋友取一下药,完了休息一下就能走了。”
谢疏点点头,跟着护士离开病房,等他拿了药再回来时,徐怀砚正盘着腿坐在凳子上玩儿手机,听见声音头也不抬:“你回学校去吧,我一会叫人来接我回家,不回宿舍了。”
谢疏没理他的话,把药递进他手里,不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直接上手把人背起来。
“喂你干嘛?我说了不用你送!”
“乖一点,别乱动。”
徐怀砚咬着腮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哼”,努力挺直了腰跟他保持距离,就是不往他背上靠。
既然他非要当他代步座驾,他又何必跟他多客气。
谢疏将徐怀砚送回家,他自己也没有再回去的打算,小心翼翼把人放在沙发上,低声问他:“是要自己洗澡还是我帮你?”
语气说不上多温柔,但是已经比刚刚去医院路上时好太多,不过徐怀砚在某些方面很记仇,到现在也不大想理他,甩了两只包得跟粽子一样的脚:“不用你帮。”
“是吗?”谢疏蹲在他面前静静盯着他:“那你自己走一个给我看看?”
又是这样,明明之前那么久,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也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徐怀砚一股无名火窜起来,烦躁地使劲往他肩上推了一把:“你谁啊!关你什么事,我让你管我了?!走开,我要去睡觉了!”
谢疏单手攥住他的两只手腕压在他胸前,徐怀砚力气远远不如他,背后又紧紧靠着沙发背,想躲也躲不开。这种完全被单方面碾压的感觉实在太不爽,徐怀砚使劲挣了挣手腕,气急败坏:“干什么,放开,这是我家!”
“为什么发脾气?”
徐怀砚扭头不想看他:“是谁先发脾气的?”
“我没有发脾气。”谢疏一字一顿:“我只是心情不好,因为你。徐怀砚,我就是不想对你发脾气,所以才没有理你。”
“你心情不好关我什么......”
“因为你受伤了。”
谢疏低下头平视他的眼睛,原本就深邃的眼眸更是如同幽潭旋涡一般,似乎有什么潜藏已久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想要破冰而出。
第50章 改观
“上台前我问你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骗我没事?”
到现在徐怀砚还一点不觉得理亏,理直气壮道:“刚刚穿上时又不痛,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还以为只是鞋垫做得不合脚而已。”
“那候场的时候呢?”
“你也知道已久在候场了,难道我说痛,还能来及回头再去找一双鞋子吗?”
“没有什么来不来及的。”谢疏收紧五指,一手压在他肩膀上,用一种绝对控制的姿势将他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只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晚会,就算不参加也没什么大不了,跟你受伤这件事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别说是候场的时候,就算已经上了舞台,你痛,你难受,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你必须记住,你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你自己来说,都是这样,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不是。”
徐怀砚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生气竟然是因为这个,愣愣听下来,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时听到了什么别的意思,再一想又有些不确定。
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刚刚凶巴巴发脾气的样子不见了,呆头呆脑说了句八竿子打不到的话:“你那个,这话要是被班长听见了,他说不定会想揍你。”
谢疏微微眯起双眼:“徐怀砚,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谢疏靠他太近了,满眼都装着他的倒影,平时隐藏极深的攻击性和占有欲在这一刻完全呈现出来,而徐怀砚跟他比起来完全就是个色厉内荏,披着狼皮的小羊羔,还是个窝里横,面对这样陌生的谢疏,说不害怕就是撒谎。
“......行了行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同样的事情,最好没有下次。”
不管谢疏在旁人面前是什么样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冷漠话少脾气好,体贴又会照顾人的正面优秀大学室友形象,然而今天这个黑化的谢疏,可以说完全颠覆了他对他的所有认知。
谢疏又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见,满而是脑子不合时宜地念叨着另一件事:是不是别人家的同学也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是不是别人家的室友也会这样把人摁在沙发上进行人生观教育?是不是别人家的兄弟也会说出“什么都不如你来得重要”这种话?
会吗?
不会吧!
徐怀砚看着眼前这个人,想起之前兰乐在他面前提到的无数次的那个话题,再想想他对自己各种好到超标的事例,心里一个大胆到炸天的想法渐渐成型。
察觉到他的神游天外,谢疏蹙着眉头往他脸颊上捏了一把:“你能不能乖一点?”
“谢疏。”他微微睁大眼睛,难得叫一次他的名字,本来应该是很正经的语气,此时听上去却带着满满的试探和不确定。
徐怀砚早就忘记自己刚刚还在生气的事,悄咪咪吞了口口水:“谢疏,你是不是,是不是......”
似乎知道他想要问什么,谢疏眸光一闪,连带攥着他的手也松了些:“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徐怀砚抿着嘴角,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吓的,一双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又泛起漂亮的红色。
谢疏很耐心地等着,也不催促。
可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需要一鼓作气,现在那口气泄了,徐怀砚就问不出口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是不是该放我去洗澡了。”
当他坐在浴缸里,晃悠着套着防水套耷在浴缸边上的双腿时,无比庆幸刚刚自己没有把那个傻逼问题问出口。
都怪谢疏突然那么认真干什么,吓得他脑子都不清醒了。
这种问题怎么可以随便问?
谢疏,你是不是喜欢我?
要是谢疏说不是,那岂不是显得他多自恋一样,竟然还会怀疑一个大男生会喜欢他,要是谢疏说是,那情况就更糟糕了,难道他就要这么上赶着去做谢疏男朋友?
他自己也是个男生啊,怎么跟他谈恋爱!
虽然从来没谈过恋爱,但是在徐怀砚从小到大对早恋的幻想里,另一半从来都是温柔可爱善解人意,还有一点小调皮,偶尔会跟他耍小性子闹小脾气的可爱小姑娘,虽然现在早恋的黄金时间段已经过去了,可是他也没想过要把标准降低成这样,直接从小姑娘变成一个比他还高还壮的大男生。
太扯了太扯了。
不行,一定是因为作业太少,才会搞得他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冷静冷静,徐怀砚你是个成年人了,成熟一点!
洗完澡,徐怀砚撑着浴缸坐起来,勉强穿好衣服就让谢疏进来抱他回了房间。
“你今天不能跟我一起睡。”徐怀砚缩进被子里,一双眼睛滴溜溜看着他:“我没回来的时候已经让阿姨把房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了,客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你去客房睡,我衣柜里的衣服你随便穿。”
他最近很不对劲,肯定是因为跟谢疏走的太近了,得保持距离,像这种同床共枕的事情以后坚决不能再发生,他得把谢疏从他脑袋里赶出去,把漂亮可爱软乎乎的小姑娘拉回来。
谢疏意外的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一句,出去时还不忘帮他带上房门,随着门锁咔嚓一声,房间里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个人。
自从开学以来,徐怀砚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了,乍一空下来,还有点不习惯。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怎么睡也睡不安稳,好像在做梦,可是又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
半梦半醒间就听见好像有声开门声传来,想睁开眼睛看看吧又实在太困了,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床边,不多时,一只温热的掌心抚上他的脸颊,另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微微一用力,就把他托进怀里。
飘乎乎的感觉终于在这一刻安定下来,徐怀砚无意识在他掌心蹭了蹭,沉沉睡过去。
徐怀砚鞋子被人藏刀片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少不了向来就是是非发源地和膨胀地的校园论坛。
一楼:第一手资料,一夜过去了,学校并没有查到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干洗店老板经过调查被排除嫌疑,帮忙拿衣服的是徐怀砚好兄弟的弟弟,不可能下黑手,而从南门干洗店到学校并不是一路上都有监控,很多地方没办法调查到。
二楼:沙发!
三楼:那怎么办,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虽然没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性质这么恶劣,凶手留在学校简直就是定时炸弹,谁知道他下次是不是就是往食堂饭桶里投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