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精 第48章

“再见。”徐怀砚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又被兰乐拽着手臂给拉回去:“别这么无情啊朋友,怎么,见过旧爱就不想搭理我这个新欢了?负心汉。”

“靠,你在放什么屁?”徐怀砚甩甩手臂,挣不开。

“不是吗?看看多疼你,两步路都舍不得让你走还抱来抱去的,这要是都不算有意思,我把脑袋摘下来送你当球踢。”

“这又能说明什么。”徐怀砚低声嘀咕:“不能走路当然只能用抱的,他力气大没地儿用,指不定就是觉得这样方便还能顺便锻炼身体吗?”

兰乐咬着后槽牙一脸苦恼:“怎么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会自欺欺人,歪理找得一套一套的,就是有点蠢,我听着总感觉你在把我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

“就摩擦你了不服揍我啊。”

“哎。”兰乐夸张地叹了口气:“心疼谢大才子,满腔热血全撒在了狗头上,你非要人家明明白白说出来才肯相信吗?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真的好烦啊,一点眼力劲没有,没看见我不想说这个,你就非要逮着不放吗?”徐怀砚变成了一只冒着青烟的盒子,烦躁地啧了声,转手又开了一把:“相信又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当了20年的直男突然让你跟个男的亲亲我我谈恋爱,换你你一下子就能接受啊?我不需要缓冲一下的吗!”

“有什么好缓冲的。”兰乐事不关己,怎么说都不腰疼:“本来互相喜欢这种事情概率就很低,你看你第一回 就中奖了,高兴还来不及,纠结什么?上去就是干啊!”

“干个屁,我懒得跟你说话。”徐怀砚站起来把喝光了的空酸奶盒扔进垃圾桶,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往房间去:“我要睡一觉养养神,晚饭好了再叫我。”

兰乐盯着他的房门,一手摸摸下巴,乐呵呵自言自语:“这不是走得好好的么,怎么就要抱来抱去的了?”

徐怀砚最近睡眠质量直线下降,以前摸上床闭眼睛不到五分钟指定就能睡得又沉又死,可是现在不行了,除非困到不行,否则就算在床上滚个十万八千圈都没办法睡着,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谢疏,连做梦都梦见过好几回,什么样的都有,无一例外醒了之后给吓得眼泪汪汪。

“原来恋爱真的很折磨人啊。”徐怀砚趴在枕头上,想着今天谢疏跟他说的话。

谢疏说他不搬回去住,那他也不回去了,意思不就是他只想和他一起住,他不回去他也不回去?

说实话听到的时候还是挺爽的。

其实徐怀砚对谢疏是不是喜欢他这件事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

喜欢男生啊,概率本来就不高,可是谢疏从来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各种暗示,说不高兴是假的,一想到自己迷迷糊糊喜欢上的人很大可能也喜欢自己,他高兴得简直想要跳起来。

可是谢烦就烦在他们两个性别相同啊。

徐怀砚不是没听说过同性恋,也从来没歧视过同性恋,但是他一直觉得这事儿离他特别遥远,至少他身边从来没有见过,就像从电视,新闻听到哪里哪里又出了什么事故,哪里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也就听一听,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有朝一日会落到自己头上。

当头一棒,欢喜又忧愁。

哎,总是爱情啊,让人受尽折磨。

随着冬日渐深,时间临近期末,徐怀砚的脚终于好得差不多,虽然结痂还没有完全脱落,但是正常走路已经不是问题,轮椅什么的都可以扔到一边了。

与此同时,他乱成飘忽不定的心思也终于随着伤口恢复,在冬日某天的清晨尘埃落定。

一开始发现的时候徐怀砚真的就想干脆算了,就假装从来没发现过,全当不知道,然后一放假就从宿舍搬走,或者申请换一个宿舍然后再搬走,只要别再这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待在一起,那感情自然不就淡了?

不得不说徐怀砚真实太傻太天真,也太高看自己,搬出来见不到了是真,感情变淡什么的就完全是在扯淡。

徐怀砚不但没有觉得轻松多少,反而整夜整夜地失眠,越是见不到他就越想见,越是没机会说话就越想跟他说话,反正他期望的是什么样,现实就会跟反着来。

感情淡没淡不知道,反正他是越来越想搬回去,恢复跟谢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了。

第59章 找他

“为了庆祝你重新站起来,今晚上去酒吧浪一浪怎么样?兄弟我都约好了,地点随你喜欢,我们都依你。”

徐怀砚满心有了别的打算,果断拒绝:“不去,我今天有事回学校一趟。”

“你回学校干什么,透露一下?”

“就是有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徐怀砚换好衣服走到门口鞋柜旁边,开始认真地思考要穿哪一双。

“让我猜猜哈,难道是,终于想通决定去找我们谢大才子说明白了?”

“什么你们谢大才子。”徐怀砚选择困难症犯了,犹犹豫豫半天还是拿出那双自己最常穿的那双白色运动鞋换上。

“行,你的,行了吧。”

兰乐穿着厚厚的睡衣靠在一边揣着手像个老大爷一样好整以暇盯着他。

徐怀砚今天穿的格外“清纯”,白卫衣,黑外套,运动鞋,鸭舌帽一张脸干净顺溜,因为睡眠不足略显得困倦的水汪汪大眼睛,一看就是个没被社会教做过人的傻狗大学生,青春靓丽又好骗。

听见他充满调侃意味的一句“你的”,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出声反驳他,而是抬眼盯了他一会儿,慢悠悠道:“你知道就好。”

兰乐惊奇地望着他:“还真想通了?这么快就不纠结了?”

“快?”徐怀砚指着自己全是红血丝的眼睛:“我已经纠结得快要脑死亡了。”

他这人纠结症严重,拖延症跟纠结症一样严重。在发现自己搬出来远离谢疏后对他的非分之想不但没有变淡消失,反而还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之后,他就已经决定妥协了。

不就是喜欢上一个性别跟自己一样的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决定要去找谢疏说清楚。要是谢疏真的也喜欢他,皆大欢喜,要是误会了其实谢疏并不喜欢他,那他就厚着脸皮去倒追,反正谢疏这颗大白菜必须折在他手上,谁也不准偷偷把他拱走。

但决定了是一回事,什么时候做又是另一回事。

从脚上伤还没好全开始,再准确一点来说,从上回谢疏送他们开始,他就已经存着这个想法了,可是实践真的需要勇气。

徐怀砚小时候是个压抑天性的乖孩子,为了不让妈妈操心,为了让爸爸更喜欢他一些,别家孩子做了会挨打挨骂的调皮事他愣是憋着一样没干。

到了大些,他妈妈走了,安月婉和徐怀安进了家门,他才开始了色厉内荏装腔作势的乖张起来,这种乖张水分含量比较高,只比纸糊的老虎强些,内里还是那个不喜欢惹祸的小乖孩儿。

小乖孩儿除了在打架这事上比较有后天经验,勇气多一些,在别的事上还真是没什么劲头,尤其是有关恋爱这一项,不说曾经也是制霸一校的小霸王,就连寻常班上最寻常的一个男生怕是他没法跟人家比。

想想以前初中班上有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自闭小孩儿都有暗恋对象,而他就像个死守着一方净土不肯开花的老铁树,对着一堆的情书礼物愣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嘴上嚷嚷着喜欢漂亮可爱小姑娘,谁知道连梦都没梦见过一个。

这样细数过来,谢疏真的算得上是他老铁树开花头一回。

所谓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徐怀砚就是其中榜样。

拖了不长不短的时间终于在昨晚又梦见谢疏被个五大三粗的姑娘表白并且还接受了之后攒了一丢丢的勇气,准备今天一鼓作气去找谢疏把这事说清楚。

成也好不成也好,总得让他之后在失眠能有个想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睡不着又乱糟糟搞不清到底该怎么办,是进一步还该退得远远的。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大好,有风有太阳,没什么云,有云也在天亮之前就被吹散了,看来是个好兆头,宜出门,宜婚假,宜表白。

拽着鸭舌帽帽檐往下拉了些,迈着沉重中带着点儿轻快的步伐奔赴战场。

徐怀砚记得谢疏的课表,今天是周五,选修课上半学期上完了,除了谢疏多修了一节,包括徐怀砚和兰乐在内的其他人都没课,周四结束就是放假。

正好,也别担心碰上什么同班熟人。

轻车熟路摸到谢疏上课的地方,后门没关,一眼望过去全是后排睡得东倒西歪的瞌睡虫,乌泱泱的后脑勺让他看得有些眼花,半天才在前两排边边的位置找到他的那颗后脑勺。

不愧是他的,果然比别人的都好看。

谢疏的位置太靠前,周围没什么空位置,他想进去陪他上课也没办法,无奈只能放弃这个自认为还挺浪漫惊喜的想法,翘着嘴角笑眯眯看了一会儿,便捂着空得开始发疼的胃掉头下楼去食堂找吃的。

反正时间还早,距离谢疏长达九十分钟的课下课还有六十多分钟,他不但可以吃个早饭,甚至还可以玩儿两把游戏,或者找地方趴好睡个回笼觉。

两者只能选其一,徐怀砚选了前者。

五把游戏吃了两次鸡,还有三会比较倒霉碰到几个搅屎棍队友,连决赛圈都没进就光荣牺牲了。

搅屎棍是真的搅,幸好他在玩游戏这方面比较佛系,对输赢没什么太大追求,单纯图个乐呵,加上今天还有个大事需要完成,比起搞定心上人,别说输两把游戏,就是平底摔一跤也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最后一把时间有点长,徐怀砚听到下课铃响才反应过来还有正事要办,也没心思继续玩儿,直接挂机收起手机就往教学楼里钻。

这个时间点都是下课的学生从里面出来,就他一个扒着墙逆着人流往里面钻,时不时就有人肩膀撞他一下,走两步退一步,半天挤不到楼梯上。

算了,这么上去说不定也碰不着人。

徐怀砚找了个出去必经的角落守着,睁大眼睛注意下来的人群里面有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等了十多分钟,楼道上的大部队都出去了,只有几个拖拖沓沓的才陆续下来,可是都没有谢疏的影子。

还真是好事多磨啊,他心想。

本来紧张得怦怦直跳的心也被磨得没那么紧张了。揪着袖子有些挫败地原地蹲下,原本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的,怪他一玩起游戏就会忘记时间。

看来还是应该事先打个电话问他在哪的。

他这个人就不适合搞什么惊喜,就像小时候满心欢喜在徐健行生日的时候偷偷花了自己攒的零花钱的一大半给他买了个支手表,就想听他表扬自己一句,哪怕就是一个眼神,他都会很开心。

可惜到最后礼物也没送出去,因为生日那天徐健行没有回家,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直到第四天医生打电话告诉他徐怀砚的妈妈病情又加重了,他才姗姗来迟。

徐怀砚坐在妈妈病床边,看见他手上已经换了一块新的表,跟生日之前戴的那支不一样。

于是他就想,哦,真不巧,爸爸已经换了新表,他该准备别的礼物的。

这件事没有被他刻意惦记,可是后来在他知道那支表原来是他那个养在外面千疼万宠的私生子送的,还是觉得心肌梗塞,有因为手表,也有因为他病逝的妈妈。

手刚伸进衣兜还没碰到手机,就看见一个熟人从楼梯上一步三格蹦下来。

自从他搬出宿舍就好久没见到他的戏友陆阅了,乍一看见还真觉得挺想念,显然陆阅也跟他一样的心思,穿得跟只红红火火大公鸡似的就扑腾过来,徐怀砚不好意思躲开,犹豫了一念就被他一揽脖子抱个正着。

“朋友,腿脚挺利索啊。”徐怀砚调侃他。

“这应该是是我的台词吧?”陆阅嘻嘻笑着也蹲在他旁边,两个人姿势动作相似度极高,前面再放两个破碗都能就地开业了:“你腿脚还利索不?上回远远看你还坐个两轱辘椅子被人推着到处走,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残了,四处打听了一圈也没敢问你,就怕戳到你伤心事。”

陆阅这人脑子一根筋,说好听点叫心直口快,说难听点就叫口无遮拦,说点什么都没分寸,也不知道避讳关键词,把人气个人仰马翻还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关键就是你还不能跟他置气,因为人就是单纯关心你为你好,你置气倒还显得脾气太大。

徐怀砚被他说得一阵无语,拍拍自己的腿:“利索还好,就是价格有点昂贵,从Z国新鲜空运回来的,纯天然不锈钢,洗澡都不用脱下来,还自带内置弹簧,都能直接去参加奥运会跨栏了,牛逼不?”

陆阅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半张着嘴茫茫看着他:“啥玩意儿?”

二愣子。

徐怀砚想,骗他都没意思。

“没啥,逗你呢。”拍拍裤子站起来,寻思找个清静地给谢疏甩个电话问问他在哪:“我有事先走了啊,有空再一起玩游戏,不带妹子那种。”

这句陆阅毫无障碍地听懂了,伸手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那你走吧,我再蹲会儿等谢疏下来跟他一块走。”

徐怀砚迈出去还没落地的右脚利索收回来:“等谁?谢疏?”

“是啊,我跟他一个选修课,等下还准备搭他顺风车回趟家。”

“他没下来?在教室还是办公室?”

“教室呢。”陆阅顺手摁住一只路过的小蚂蚁,逮起来放在手心用食指戳着玩儿:“老师留了他跟一个学习挺好的女生下来帮他改点作业,照着答案勾勾画画几下就完事,估计也快完了。”

这回事老天作美非要让他送惊喜。

徐怀砚心情又美起来,用撸狗头同款手法往陆阅头上撸了一把:“难怪今天看你这么可爱,原来是只报喜鸟人设,谢了。”

第60章 惊喜

“谢啥?”

“没啥。”徐怀砚两手揣衣兜里脚步轻快往上走:“就随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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